宁静的小天地被迫面对将要发生的事实。
小仙再抬头时已经满脸泪痕,她缓缓一字一字的说:「爸爸!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对吗?」
我的心在绞痛,我沉重的闪避回答:「爸爸不只是想要知道你现在想要些什么!也想知道你将来想要什么!你想出国深造?想成为音乐家?想成为企业家?
……,爸爸以后会一件件问清楚,爸爸和你一起完成你的梦想!」
小仙轻轻拭去眼泪绽开微笑:「爸爸!你要记得你答应的话,不要骗我!」
她站起来走向自己房间,一边回头说:「我想想看,过几天再回答爸爸!」
第四章心语
jason指着一叠报表中红笔划出的数字对我说:「上个月的营收获利数字创下新高,76%来自我们自己的工厂。」
会议室中瀰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毕竟自今年公司变故改组以来,虽说重要客户都没有流失,又迅速的扩张关系企业。并购工厂,成为企业集团,并且摆脱无根的贸易商形态,成为产销一体有了永续经营的架构,但是终究在付出庞大资金后还未见实效,眼前的报表数字正代表我们努力的成果。
「未来四个月订单已经满载!老徐上周提出扩建生产线的计划要求……」
老余笑呵呵的说。
玟玟。frank。jason甚至做会议记录的cindy,都随着笑了起来!
老徐是公司内最排斥扩张的保守派,如今竟然也提出扩建的计划,看来公司内部对未来前途有了乐观的共识。
这是我早已预计的成果,我是唯一没有随着高兴的人。
「年底前召开一次会议,把他们都召回来……或我们去大陆讨论后再做定案……」我意兴阑珊的回答,心里只希望早些结束这无聊的会议。
一切都变得无趣,昨晚与小仙谈话后所发生的事破坏了我的心情,
我至今仍然处於困惑迷乱中,我自以为要求她留在台湾与我共同生活是我们父女共同的心愿,小仙还要再考虑,此刻我惶惑的患得患失。
小仙的态度也另我沮丧,我甚至很气愤!
昨夜我怀着讨好她的念头去要求她试穿新衣服,当然心底也暗自期望能够见到昨日新买的内衣,其中有些性感式样我确信她母亲绝对不会容许,结果我居然被她坚决的赶出房间。
今晨当我期待着例行的拥抱时,我原本下定决心加上一个深吻,为我们暧昧不明的关系带来突破,当小仙走近早餐桌时,我的心已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小仙却只是坐进她自己的座位,笑着说:「爸爸早!」
多日来第一次没有挑逗的拥抱,没有暧昧的亲吻。
几个月以来我曾经祈祷上天不要再给我这种禁忌的诱惑,我几度险些跨越人伦的界限,如今当我女儿正常对待我时,我又若有所失。
会议的讨论仍然热烈进行,我心不在焉的停留於惆怅的遐思中。
年底的员工旅游计划……(我答应小仙带她出外旅游。……)
自有品牌何时推出……(明天要和晓铃晓祺见面!该死!我差点忘记……)
新进干部培训……(等下记得要打电话给晓铃……)
……(小仙问:爸爸你到底爱谁?)
「你还好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玟玟越过会议桌面握住我手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感冒!」
我回到家时,小仙已经先一步放学了,她忙碌的收拾提包。
「我要到外公家住几天,今天跟外婆通过电话,她说很想念我!」小仙目不转睛的将衣服折叠放进皮提袋。
「你上周纔去看过他们!」我笨拙的想要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小仙将提袋阖上后,总算肯正视我,她已经换下学生服,即将十九岁的她,穿着毛线罩衫。牛仔裤,更突显她曼妙的身材,秀丽的脸庞上有一种我不了解的神情。
「爸爸!只是去住几天,又不是不回来!」小仙娇俏的说。
我依然神色郁郁,彷彿不知道什么重要事情将要发生,细心寻思好像有点头绪,又好像全无头绪。
「我已经吃过晚饭,爸爸你自己吃饭,不要开车送我,搭乘捷运比较快!」
小仙一面向外走,一边对我说,回头见我的神情,又说:「我要想一些事情!
爸爸最近也忙……」
「在家里不能想吗!」我还企图做最后努力。
「跟爸爸一起,有些事情我就想不清楚嘛!」小仙动人的笑着,转身开门背着提袋离去。
我跌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空乏,像是世界脱离了常轨。
绵密的寒雨为台北街头增添几许冬意,冷风中喧嚷吵杂的车阵。人潮愈加令人躁烦。
台北市如同年华逝去的女人,经济衰退,政局纷扰,天灾人祸一次又一次的摧残,如今已花容萧瑟。这是个混乱冷漠的城市,不久前它还一直是亚洲拥有最振奋动力的新兴都市,时势推移,孰令致之!
我辛苦的穿越车阵,将车停在昨天纔到过的商务俱乐部前,泊车小弟热心的张开雨伞等候,我步入大堂,想起昨天与小仙走出时众人好奇的眼光,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触。
过去我一向不把私人朋友或事务带到这里,我将这里当作全然商业活动的领域空间,或许我真的变了!
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我独坐沉思,直到侍者将客人引领至桌前方才警觉。
晓铃牵着神情忸怩的晓祺,姐妹俩人艳丽的妆扮中仍然掩不住憔悴,我站起来招呼她们就座,同时又挥手回应远远几位刚进来的朋友问好。
晓铃坐在我身边,亲暱的握住我手,打量四周后,兴奋的问:「你为什么从前不带我来这里?刚才我们进来时,还见到凤麟公司的王董,还有和你打招呼的严总,你都与他们很熟吗?」
「只是偶而一起吃饭打球的会员朋友,没有深交。」突然很不愿回答这些问题,我将目光转向低头坐在我对面的晓祺。自参加她婚礼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将近三个月了!
她不自然的绞握双手,脸上涂着浓妆,耳垂。颈项。手腕都戴了珠宝金饰,耀眼的俗艳,使我有一种“卿本佳人”的心痛与陌生。
「晓祺,好久不见!」我恰到好处的问候。
「大哥……」晓祺呜咽的喊一声,就啜泣的说不下去,泪水流个不住,晓铃忙着低声劝慰,又取出手绢为她擦拭,忙乱个不住。
气氛尴尬极了,幸好我选择坐在偏远的角落,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不安的扫视四周后,我只能耐心的等候。
晓祺渐渐平静,一张脸上眼影粉彩五颜六色的乱成一团,也不去补妆,就这样木然的垂首坐着。
晓铃替她擦拭着哭花的脸。对我说:「最近这些日子晓祺每天向我哭闹着要见你,唉!她又不敢打电话给你,又要避开诠星……」
晓祺猛的抬头,悽楚的神情中有负气的模样:「我不愿在电话中说,我只想和大哥当面说,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会瞭解,只有大哥明白!」
我听来觉得刺耳,又不愿她们姐妹争执:「要说什么,你就静下来慢慢说,如果要说对不起的话,就不必了!」
粉粧下的脸颊是瘦削的苍白,晓祺展开个怪异的微笑,缓缓一句句的看着我说:「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自己选择嫁了老公,我谁都不责怪……我尽力把路走下去,走不通的时候,别人也不要怪我!」
她伸手在桌面握住我的手:「我跟大哥也不必说对不起,就算是我淘气,做错事又如何!」
我也笑了!这才是我熟悉的,热情明快。事理分明的晓祺!
我回握住她的手,轻拍一下,在彼此眼神中找到会意的暖流,晓祺跟我这多年,做错的事何止一桩!只是有些事情是自做自受,到此刻身不由己,我和她心知肚明便是了!
晓祺笑得很妩媚:「我现在嫁人了,不能再坐在大哥腿上说话……其实我只想见到大哥,当面哭一次,撒娇,说几句话!」
她转向晓铃:「我的话说完了!」
晓铃露出个明显错愕的神情,她望望泪痕犹在却笑得很开心的晓祺,又望望含笑不语的我,看来她全然不明白我们如何在短短几句话中交换了感想,事实上不只是晓祺,即使诠星或华盛在这里也一样,虽然反目成仇,也无需多言,比起多年共识相知的我们,晓铃终究是局外人。
晓铃困惑的问晓祺:「你就不谈了?」
见到晓祺的回应,她气愤的涨红了脸说:「那家里的事怎么办?你公司的事怎么办?我怎么回去跟诠星说!」
晓祺低头回答:「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要开始这么做的……现在我只能尽力帮助我老公……」
晓铃还待要说话,我举手制止,然后对她说:「如果你要代表星祺公司传达讯息,就由你来说罢!」
似乎没想到我对她用这么冷淡的语气,晓铃怯懦的避开我目光:「我没有替谁带话,只是有些困难要和你商量。」
一股莫名的厌烦涌起,我低喝一声:「你就直接说清楚吧!」
我一向厌恶藏头露尾的行径,情愿明刀明枪的来往,这一点我的朋友与敌人都很瞭解。像晓祺,就只明白表示期待我个人对她身不由己的谅解,而不谈公司间的问题。
晓铃很不智的利用别人对我下说词,事实上如果她对我提出要求,我多半会答应,迂回闪避别有用心的态度,却引起我反感。突然间我发现我们只认识彼此的表面,难道男女的恋情,就因为彼此瞭解不深而存在?
晓铃脸上含着怒意,愤然说:「好!我就直说!」
她指着晓祺,双眼毫不畏缩的直瞪着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父亲支持女儿。女婿创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星祺公司的投资比原本估计的还要大,立法委员选举过几天就要投票,两边都要用钱,我们家已经周转不来了!」
我强忍住怒气,打断她的话:「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晓铃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有关系!星祺公司都是你的子弟兵,你怎么能一点情面都不顾?你在国内国外四处散播消息,破坏他们的信用,现在星祺公司在市场上寸步难行,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们宽容一点?」
我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无法相信,在不同立场对事情的解读会有如此差异?
或许也察觉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份,晓铃换成委婉的口吻:「对不起!我实在被家里的困难逼昏了!你就帮帮他们吧!」
我知道由晓铃口中说不清楚,也许是气过了头,我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静语气问晓祺:「你来说!到底事情如何?讲重点就行了!」
就如往日一般,在晓祺有条理的叙述中,我迅速掌握问题核心。
「星祺公司的困难:
1。由於接到六百万美金的大金额低利润订单,因此除了资金用尽外,又向晓祺家周转了四千万台币,即使岳家一再追讨,短期内仍然无法偿还。
2。其中一百二十万美金的出口,因为品质检验规格的问题,惨遭欧洲客户退货。
3。由於原设计所有权的原因,部份订单无法交货,或势必延期交货,可能面临客户赔偿的诉讼。
4。部份客户指责星祺公司欺骗,并坚持指名要由老徐。老纪的工厂生产。
简单的说,就是资金及生产厂两个问题。」
「晓铃晓祺家的困难:
1。同时支持星祺公司及李姓立委候选人,已经耗尽家庭财源。
2。最近几天是选战决胜时刻,偏偏无法由星祺公司抽回资金或借款。
3。父亲是董事长,如果星祺公司倒闭,她们家庭势必背负庞大债务。 」
在晓铃的期待与晓祺的沉默中,我细细思考后,回答晓祺:「我实在想不到我能做什么?我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责任,我只能善意的再次请你们劝告令尊,放弃对选举的支持,或许他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望着这俩位与我情感纠葛不清的姐妹,晓铃……唉!为了晓铃!晓祺跟随我这么多年,虽然背信忘义的行为不可原谅!虽然那种趋炎附势,妄想一步登天的行为我不喜欢。……
我心头一软,忍不住对她们提出关键的问题:「你们究竟是代表令尊来谈?
还是代表铨星来谈?或者只代表自己?」
晓铃当场就愣住,不知如何回答,晓祺的眼中却发出希望的光芒,她聪明的低下头掩饰神情中的欣喜,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静静的等候答覆。
终於在姐妹俩交换眼神后,由晓铃谨慎的回答:「我们只负责转达铨星的要求;但是完全代表父亲来与你商量。」
我不作声,这样的取舍并不意外,晓祺的神情怪异不发一语。
晓铃整理思绪后,继续说:「铨星希望你的公司代为向国外担保交货履约事项,并且开放你的工厂协助生产。」
我直接了当的回答:「我做不到!」
晓祺很快的抢着接口说:「我爸爸的要求只希望能够全身而退!」
我望向晓铃,她犹豫一下后点头认可。
我在脑海里迅速盘算:大部份的客户仍与我公司保持连络,就我所知的情形研判,退货的损失已不可避免;国外要求的赔偿或许可以协商;清远厂与嘉兴厂已经难有多余的产能……事情很困难,如果目标只是期望不要负债全身而退,还有可能办到……
「你们回去与令尊商量,如果即刻公告解除诠星与华盛的职务,请他们离开公司,我愿意协助渡过难关!没有其他条件,考虑一下明天回覆,你们姐妹接手公司后,直接与玟玟连络就可以了!」
姐妹俩被我明快的回答带出忧喜参半的神情,良久以后晓铃回过神来,幽幽的问我:「不能直接把答案告诉你吗?」
我硬着心肠说:「不用了!我不适合参与处理这件事!」
即使再相见,一切感觉都不会再回到从前。
晓铃无言的望着我,我们都知道虽然爱没有消逝,但是情缘难续。
从她介入家族的事务起,宿命就已安排她走向这无法摆脱的结局,我和她都没有能力改变,晓祺的零临阵退缩,只是加速结局发生而已。
一段情就这样划下休止符,彼此都有所付出,有也同受伤害和考验。
当爱情被放上谈判桌,如果情感就像筹码,被逐分逐寸的检验衡量后,所残留的或许只是刻骨铭心的追忆怀念。
回到公司,我要cindy泡沖一壶咖啡,交待不许任何人打扰后,我怅然独立在窗前。
恩怨情仇都已了结,只剩下孤独印证我的存在,爱与恨都是那么的折磨人!
晓铃!唉!晓铃……,也许是伤怀,也许是解脱,反正千疮百孔的心已经不在乎多一道伤痕。
办公室门被推开,轻巧的脚步接近,温软的身体贴上我后背,是玟玟,我的禁令对她不发生作用。
玟玟依偎着我,安静的陪我伫立许久,直到我缓缓的把一切事情说出。
玟玟伏在我背上呓语似的说:「我很高兴你做这样的决定,有时候我会怀疑这几个月是不是梦?我真的梦到我们又回到从前那间小办公室,只有我们几个人亲热的挤在一起;我也梦见过诠星带着华盛哀求我,要再回来公司工作;我好怕这件事就一直不能了结。……就像是醒不过来的恶梦!」
玟玟转往我身前抱住我,无限满足的将头埋入我肩窝继续说:「现在恶梦过去了!晓铃晓祺的家可以渡过难关,就让诠星。华盛抛开攀龙附凤的不劳而穫心理,自己出去创业!」
我轻抚她发丝苦笑着说:「不要忘了!只有我又回到单身生活!」
玟玟嗔怪的横我一眼:「是你要和晓铃分手的,她不知有多难过呢!何况还有我和小仙陪你!」
说到小仙,我的心中又是一紧。
玟玟的眼中闪着梦幻的神采:「在学校的时候,我和晓铃时常一起幻想着将来!我那时候爱死周润发了!发誓要嫁给像他那么迷人的帅哥,晓铃就一心一意要嫁个有钱的大老闆,结果啊……」
玟玟指着我鼻尖:「我们都爱上你这钱不够多的老男人,还都被你甩了!真不服气!」
虽然明知她是在逗我开心,我仍然笑开了!我捧住她脸颊说:「老男人特别危险!你是已婚女子,这样抱着我,莫非想红杏出墙?」
玟玟仰起头,情动得像醉酒般,红着脸说:「我刚才还没说完我的梦想,我那时还立志要成为最不守妇道的女人,每天都出外偷情……」
「现在……」她狠狠的伸手捏一把我硬挺的yáng具:「我要勾引到你这老男人受不了的时候,再和你偷情!」
她在我唇上迅速吻一下,推开我,转身走出去:「外面还有人等我开会!」
小仙直到晚上十点半终於打电话回来:「爸爸!太晚了,对不起!我今天一直都很忙!」
她仔细的追问我与晓铃会面的细节,隐约中觉得小仙好似松了一口气,我索性把诠星。华盛。晓祺一切事故缘由都告诉了她。
这孩子是第一次瞭解全情,或许是因为在电话中见不到彼此,或许是因为事过境迁,我的记忆份外鲜明,在谈话中我完整的勾勒出事情全貌。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和小仙谈这些,不过她显然听得很入神,不时发出意见询问,我也不得不一再补述她所不明白的枝节。
不知不觉中,我们父女在电话中谈了三个小时。
小仙恋恋不舍的在我催促中结束电话:「爸爸!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外婆后天过生日,在台湾的舅舅阿姨们都要回来,这星期都没办法回家陪你!」
星祺公司在第二天就正式的向外宣告,并与玟玟连系。
玟玟也立刻放下手边工作全力协助,不论是基於她与晓铃的同学情谊;或与晓祺的共事感情;或者是“让恶梦过去”!总之她忙得很起劲,成日跑出跑进,见不到人影。
我在处理公司事务上仍然心神恍惚,与小仙通电话成为我每天的生活重心,小仙不一定在何时打电话,多半在晚上夜深人静时候。
即便如此,我仍然不可抑制的早早下班回家,只为了守候不知何时响起的电话铃声。
我会独自对着窗外山影夜色,耐心的等待,心头宁静得如同期待那山尖终将出现的极星,伴月也好!掩云也好!它恆久闪烁着回应我的期待。
直到电话铃声终於响起,小仙娇柔的话语,脆净的笑声,如清溪流泉般润泽我枯燥的心灵。
我乐於享受这孤独的守候。
我甚至在第二天就为tina买好回菲律宾的机票,让她提早回家休年假,只为了我自私的不愿让任何人分享这份喜悦。
我们通电话的时间都很长,当她深夜用手机与我说话时,往往要躲在被窝里更换备用电池,最后在无数个爱与亲吻中结束通话。
我会将从不与人谈论的心事都尽情告诉小仙,她也是如此。
台湾正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六的立法委员开票后,新上台的执政党取得大多数席次,晓铃父亲所支持的李姓立委黯然落选,还有其他立委的贿选案爆发,政治经济各方面都面临钜大的沖击。
这一切都与我没有关连,我徘徊在世界的边缘,我的世界里只有小仙。
我们电话中谈的语句愈来愈露骨,空间使我们忘却一切顾忌,我们像玩着一场爱的游戏,徜徉於禁忌及欲望的边缘,肆意的让心灵与肉体更加沉沦。
我们的语言从「我爱你!」「我想你!」到「我想抱着你吻你!」到「亲嘴的时候为什么要吐舌头?」「记不记得我们上次睡在一起?」「我和巧婷的身体谁比较好看?」「喜不喜欢抱着我睡觉?」「以后我们去旅游要一起洗澡喔!」
每一个话题都带来无数的欢乐。笑语。泪言。誓词,还要加上一千次一万次爱的保证。
夜晚与白天,分隔成两个色彩不同的世界。
白天的时候,我用全付心神思念小仙,我思念着她的一言一笑,我在记忆中追索搜寻,她出生时第一声哭啼;满足的吸吮奶瓶;第一次喊爸爸;蹒跚学步;上小学时头发上紮着红缎带的她;心艳与我争吵时一旁哭泣的她;分别四年后再相见时惊喜的她;拥抱在我怀里羞怯颤抖的她;音乐会中风采万千的小仙……
无数个色彩缤纷的剪影,充满了我思念的心。
夜晚是光与影的世界。
寂静无声的家中,我在暗影中追溯每一个她触摸过。停留过的地方,我贪恋的搜寻她残留的气息,我屏声静息等候,让暗影将我全身覆盖,直到铃声响起,激情的光芒击撞我每一分神经,整个世界在我眼中明亮起来。
在无休无止的追寻中,恍然回首,我回到最初。
历经爱的试炼,情的挣扎,性的渴求,欲的放纵后,情天欲海里浮沈的我,爱上我自己的亲生女儿
管它天崩地裂!管它神怒人厌!当这个无情的人世间没有多少人活得像个人的时候,当这世间无情人比有情人多的时候,不要告诉我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
当人伦人性怋灭乖张,夫妻可以离异;骨肉可以相残;尊亲可以不养;儿女可以舍弃的时候,不要告诉我什么是禁忌!
我绝对想要拥有小仙的身体,我的女儿也是如此,在我们浓情的思念中,性与爱一样强烈。
与上帝创造世界一样长的时间,第七天的下午,小仙回家了。
那天上午十点多,我接到心艳由美国洛杉矶打来的电话。
心艳的声音很疲惫:「如果你觉得能把小仙照顾好,就让她跟你住吧!孩子们都大了!我会把小仙留在这里的东西寄回台湾,其他的事你跟心奇连络。 .」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喜讯!我不知所云的结束心艳的电话,定了定神后,仍然感觉不能置信。
再赶忙与心艳的堂弟心奇通电话,总算断续瞭解事情的缘由。
原来小仙回到外公外婆家这些天,就仗着外公外婆对她的宠爱,撒娇软磨着让范家众人慢慢都同意了,却偏偏瞒着我。
照心奇的口气,当然与我这几年在商场崭露头角,上次又出手给予三千万台币生活费也大有关系,事实上小仙也接近成年,能够自主自己的行为,如果小吉将来愿意回来跟我,心艳也不反对。
挂上心奇的电话后,我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站起来欢呼一声!让刚走进来送文件的cindy吓一跳!我又抱起她转一个圈,待这位一直认为我不茍言笑的美丽女秘书红着脸走出去后,我还是笑个不住。
我的生命已经圆满,此生再没有残缺遗憾,我恨不得即刻把我的小仙接回家拥入怀中。
当然我知道现在还不成。
这是个心有灵犀的游戏,我不能破坏规则,在这爱的游戏中,很重要的一项是瞭解与等待。
我匆匆吃完中餐,交待几件事后,便回到家里,静静坐在书房我最喜爱的皮椅上,我闭上眼,一动也不动。
比起小仙这点耐心不算什么,她耐心的等候我斩断情缘,她不知要费多少口舌眼泪去说服她妈妈。外公。外婆,还要每天在电话中安抚她好色成性的爸爸。
回家后会不会搬进我卧室?这栋房子买了两年多,该换间较大的房子!最好一楼一底,或者就这间屋子重新隔间装修?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逝去,星期一她的课到下午三点半……
接近四点时,大门轻微的声息传来,我沉静的坐着。
「砰!」的一声,是她甩下提袋,小仙的脚步一刻也不停,直奔向书房,像是早知道我在这儿等待一般,扑入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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