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锦绣,快快醒来。”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她的耳边回响,依稀仿佛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口音有点奇怪,软软糯糯的就像江浙一带的口音。
“锦绣,你不要吓我,”声音已带了哭腔,那只一直推着她身体的手颤抖了起来。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想说“别吵我”,嘴张了几下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这个念头一过,她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只有脑际还留着一丝清醒,隐隐约约的听到周围的声响。
耳边细微的哭泣声终于转成了嚎啕大哭,引来了不远处的管事婆子的注意。
那婆子匆匆的跑过来,一眼就见到了躺在地上的粗使丫鬟锦绣和在旁边哭的稀里哗啦的锦莲。
那婆子也不过是个最低等的管事婆子,姓方,平素一干丫鬟们都称呼她方嬷嬷。专门负责管理一干刚进府不久的低等粗使丫鬟。
方婆子年约三十,穿着最普通的青衫罗裙,头上插了支普通的银簪子,姿色平常,身材倒是颇为丰腴。
方婆子厉声的呵斥锦莲:“说了你多少次了,总是没个记性。这里是后花园,夫人小姐们常来这里赏花散步,若是惊扰了主子们打上你三十大板让你皮开肉绽。快快停下哭声,有事慢慢道来。”
锦莲胆子本就小,被方婆子这么一吓,更是哭的抽抽噎噎,倒是不敢放声大哭,但是眼泪珠子却是掉个不停。断断续续的说道:“锦绣她…原本扫地扫的好好的,然后踩了个石子……摔倒了,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叫她也不醒……”
方婆子没好气的蹲下身来,仔细的查探起锦绣身上的伤势,然而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哪里有伤痕来。
只是额头上有一点点擦伤。想来是跌倒地时候无意中蹭破了皮。连个血珠儿都没冒出来,微不足道的轻伤而已。
方婆子见锦绣没什么大碍只以为锦莲是小题大做,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锦绣也没什么。扶她回去睡上一觉也就是了。”
锦莲怯生生地问道:“方嬷嬷,要不,请府里地夏大夫过来瞧一瞧吧!锦绣这样怪吓人的。”她喊了半天锦绣也没半点动静,就像是……就像是死尸一般……
想到死尸。锦莲苍白地小脸愈加地惨白。
但凡大富人家地府里都有这样地大夫。陆府上上下下连主子加丫鬟小厮婆子们至少有一两百人,府中自然一直聘用着大夫。
陆府里的这个夏大夫却是医术非凡,专门替大小主子们看病,平素丫鬟们有个头疼伤风之类的不敢惊动这位夏大夫,都是托人请了游方郎中来看看抓些药熬了喝下。
莫说是小小的粗使丫鬟,就是方婆子也未享受过夏大夫亲自诊治,听到锦莲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方婆子顿时拉下脸来:“夏大夫也是你们能随意请的动的么?这话若是让主子听见了,少不得就是几板子,不要混说了。赶快把扫帚放下,将锦绣扶进房里去休息。”
锦莲一听挨板子反射性的一哆嗦,乖乖的依了方婆子,然而她身小力薄,使了半天的力气也没将锦绣扶起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也不过是将锦绣扶着坐了起来。
方婆子看不过去搭了把手才将锦绣从地上拉了起来。
锦绣双目紧闭,脸色白的没一丝血色,双手无力的垂在身边。头轻轻的靠在锦莲的肩上,全靠锦莲支撑着才没倒下来,方婆子只好也帮着一起搀扶着锦绣往前走。
方婆子不满的抱怨了两句:“今年新买进的丫鬟比起前些年的可差远了,也不知道负责采买的眼力劲都哪里去了……”
她口中不停的发着牢骚,锦莲却是只敢点头不敢答话。
管事婆子们之间时有矛盾,听说方婆子向来和这个负责采买的顾婆子不和,两人只维持着表面的客套,背地里却是互有诋毁。
她们这些刚进府不到半年的小丫鬟们早被年长几岁的大丫鬟们警告过多听少次,她生性胆小懦弱,哪里敢在这当头接话。
待将锦绣扶到屋里歇下,方婆子便命令锦莲继续去扫园子,然后就一扭一扭的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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