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凡事儿都得琢磨,做学问就得这样,成,你自己看吧,不懂再来问我。”父亲满意了,他平时最喜欢教导洪涛的就是要有一颗喜欢问为什么的心,和不搞清楚决不罢休的意志。
父亲并没有对洪涛撒手不管,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好几本有关无线电的书籍,也不管洪涛看得懂看不懂,全塞给了儿子,然后还从他们学校的实验室里,给洪涛借来一台示波器,用来让洪涛能更直观的理解交流、直流波形的变化。为了儿子的学习,他算是尽了全力了,示波器这玩意在后世不算什么,但是放到当时这个年代里,就属于高精尖的仪器了,普通单位根本没有,就算大学里有,他也得费好大劲儿才能借出来。
也还别说父亲的情商不高,他是忽高忽低,只要牵扯到儿子学习或者成长方面的事情,他都愿意去求人。那时候的大学里有不少好玩意,比如说可以从体育系里借冰鞋出来,然后带着洪涛和金月再加上他那个内弟、也就是洪涛的小舅舅,一起去前海滑冰;
再从生物系里搞点蘑菇菌种出来,让母亲拿着一袋子棉籽皮,去单位的高温消毒柜里去消毒,然后自己用铁丝和塑料布凑合一个恒温恒湿的小箱子,让洪涛观察菌类的是如何从几根菌丝变成一堆蘑菇的。
或者从化学系里弄点化学元素出来,然后在他书房里搞一个小型的试验,告诉洪涛如何什么叫电解、镁条燃烧之后试管里会剩下什么。
虽然洪涛绝大部分都知道,却还得装作不知道,等听过父亲的讲解之后,就知道了大部分,然后再提出一两个比较有质量的问题,再让父亲讲解一番,最后全部听明白,就连去滑冰洪涛都得假装摔好几次跟头之后,才敢晃晃悠悠的自己去滑。每当这个时候,洪涛才能看到父亲笑得是那么高兴,那么发自内心,那么有成就感。
为了能让父亲多高兴几次,洪涛觉得摔几个跟头就摔几个吧,装傻子就装傻子吧,能让别人高兴,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太难受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洪涛对于自己目前的小日子还是比较满意的,除了早上去学校停课有点无聊、吃的东西有点单调、没什么业余娱乐活动之外,其它都还不错,至少是他觉得依靠自己的能力,能在这个时代里过上的比较不错的生活了,做人得知足,知足才能长乐嘛。
冬去春来,转眼又一个春节过去了,时间进入了1978年,当满天再次飘起杨絮的时候,洪涛已经整整6岁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身高又窜起一大截,已经超过了1米3,几乎高过了同龄孩子一头,虽然身体还是消瘦型的,但已经不像竹竿一样那么瘦了,至少胸脯上已经不是小排骨,胳膊腿也都发育得很好,由于长期锻炼,那里的肌肉摸起来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硬很多。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黑,这也不怪洪涛,他天生就不白,再加上整天老在外面跑,晒的。
让洪涛吃惊的是,金月居然长到了128厘米高,看来那些鲶鱼还真的管用了,他上辈子记得他们两个一起去上小学的时候,金月的脑袋顶才到他的肩膀。虽然说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得要早,但是这种明显的变化肯定不是光发育早就能解释的。
其实过完78年的春节之后,洪涛就把鲶鱼给停了,代替鲶鱼肉的是每天两个鸡蛋,然后一周左右,大姨夫就会给他们家送来一只鸡、一只兔子或者一大条子五花肉。他实在是吃不下去那些油乎乎的鲶鱼肉了,没到吃晚饭的时候,他都开始不自觉的有一种呕吐感。
这些鸡蛋、肉都是大姨夫从农村买来的,从今年开始,进城卖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是城市边缘地区可以看到推着木板车、骑着自行车卖农副产品的人,有时候胡同里也会出现他们的身影,用鸡蛋换粮票的最多,还有换花生、瓜子、豆腐丝的。
洪涛一直都在关注着报纸上的动静,去年那位总设计师已经增选为常委,今年5月份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光明日报上登出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他知道时代的变革快来了,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来,他心里没谱,誰让上辈子没关心过这个东西,学校里学的那些政治课也都还给老师了,老话说的好,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不过看目前这个形式,农村里面已经开始悄悄松动起来了,虽然上层还在进行最后的斗争,但下面的老百姓已经都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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