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的出生,并不在冷妃计划之内,而柔妃的离世,也不是预测到的结果。
所以,对嫣然了无怜惜之意,柔然却是捧在掌心呵护。
现下知道冷妃与柔妃是同时入宫,而珙景虽未直言,却言辞里掩饰不去他的揣测。
这事上,珙景是猜对了。
嫣然与柔妃无任何血缘关系,却继承她的毛病,柔然容貌几与柔妃无差,却健康的不合生辰,也都可以解释通了。
只是花绝不懂,为什么应恨害死柔妃的柔然入骨的冷妃,却恰恰怜她如心。
既然怜她如心,又为何纵容她亲亲血缘的兄长与她命格交错。
那时说荻锦的弟妹都很有趣,现在却更有趣了。
偏可怜了那个没有趣的嫣然,清凌凌孤身只是一人,就算花绝为了替荻锦争时间,也只能顺便帮她赢不过三百日。
荻锦掀帘进门时,花绝立在窗前,径自笑的很诡异,也很开心。
“珙景告诉你什么好事了吗?”荻锦问的醋意盎然,“让你这么高兴?”
点点头,荻锦没料到花绝真的应了。
“是好事,解了我的惑。”
“只是解惑?”珙景虽然借口找她,实际上却实在是和自己哈喇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告辞了,就那几句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的话,犯的着在这里等她到现在吗?
荻锦开始觉得,自己任由这位“好兄弟”进出自己宫苑,实在是,不妥当啊。
“珙景喜欢你。”荻锦说,上前揽住花绝的腰,在她颈上狠狠咬了一口,可惜,这白皙上,却无法留下任何印记,憾事。
“他喜欢的恐怕是王位。”花绝一笑,因为喜欢王位,所以捎带喜欢任何可以助他得到王位的人、物。
“王位?”荻锦一促眉,“我还当只有彩贸觊觎那东西呢。”不想珙景也是冀冀然的期盼。
不对。
“无论珙景是否喜欢王位。”若是喜欢给他无妨正好让她带了花绝有理由隐居,她早就说过,若与彩茂相比,珙景更适合为帝,可是,现在,“他是喜欢你。”不知道珙景自己发现没,反正,今日站在外围,充当第三者的荻锦,却是看的分明,无关世事繁杂,珙景望着花绝时,是绝对的关注。
不与她争,花绝不答话,想放冷这个话题。
见花绝不应,想是她不仅不察,就连知道了也不当回事,心下欣喜雀跃。
“那嫣然又是怎么?”从宫女处只听到嫣然同珙景同行来访,想也不是相携,那就只能是偶遇,既是偶遇,那嫣然的目的地必然也是这里。虽然不知道嫣然是来找谁,却记得花绝说过嫣然中了咒术,还有近十年之久。
“发病吧。”花绝随口把御医给的结论抛给荻锦。
发病?可是因为咒术?
见不得荻锦促眉,不想她被这无稽俗事困惑,抬手抚上她眉梢,再转话题。
“一名女子,爱另一名女子,究竟能到什么程度?”花绝问,丝毫不觉自己被圈在荻锦怀里,双手抚在荻锦脸上与她眼对眼,唇对唇的,问这句有什么不妥当,心里只是在想冷妃的决绝和执着。
荻锦闻言一怔,转而笑的狂狷,“你问我这个?”她收了收搂在花绝纤腰上的手臂,“你还不知道吗?”
落唇,在近在咫尺的唇上。
搭在腰际的手,勾了勾,勾开衣带。
“还是白日。”花绝偏开脸。
“那又如何。”荻锦相当不以为然,“我已吩咐不得打扰,现下不会再有人来的。”
解开花绝衣衫,却是瞠目。
花绝左胸上到肩处,一个清晰不容错看的手印,旁若无人般赫然。
“这,珙景打了你?!”荻锦只知道离花绝最近的,只有珙景。
花绝不解,顺荻锦视线看去,却也微怔。
这手印一看纤细就知不是珙景所为,荻锦是在狂乱中不察罢了,而花绝却明知手印来由。
那破结界之势,她还是没躲过,毕竟是拼了命所谓,躲不过也是预想。
只是,这不应出现伤口淤痕的身体,却已经开始残破了吗?
“怎么可能。”花绝回神时,荻锦已全人浸入煞气中,脸上只是阴霾,却带了笑,更显狰狞,不想她现在妄为,出口否认。
“那是何人伤你?”荻锦不傻,也看出手印纤细,“我宫中宫女没那个胆子,还是嫣然?!”
嫣然怕是更没那胆子。
花绝觉得好笑,凑身过去,吻吻荻锦面颊,安抚她的怒火。
“是何人?”荻锦定要问出究竟,怀里的人自己气急也留一丝底线理智,绝不伤到,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身上出现别人留下的印记,几乎气绝,而花绝的坏毛病,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告诉她,所以,只得不停追问。
荻锦的表情就像是地动山摇,下一步就天崩地裂了一样。
花绝胸口软软的痛,却绝不是因为那淤痕。
手臂缠上荻锦颈子,眉眼一挑,柔媚天生。
“你不觉得,现下先给我检查这伤势比较重要?”
荻锦一怔,脸红红,直觉就要叫御医,却被花绝搂的紧,没起的了身,反而被拉的跌在花绝身上。
之前是自己不觉,才会让那施咒之人有机成趁,不巧被荻锦先看到这伤。
现在知道了,要消掉,却是易如反掌。
而“一名女子,爱另一名女子,究竟能到什么程度?”,结论呼之出,嫣然的命数,显然是被替换给了柔然,而嫣然自己,只是怯懦无知的羔羊,让人弃之不忍,怜之无心。
忘情妖娆后,荻锦寻不见花绝身上的掌印,纳闷不解时,被花绝借口,打发了去传膳。
自己慢慢解开荻锦临出门时给束起衣袍,迈步浸入四季常温的泉水之中,一是借水之力,二也算是替自己解毒。
抚面的风越过水湿后裸露空气的肩时,察觉的到凉意。
还有四年身体才会出生,而自己强行做出的实体,却越来越感受的到周遭。
怨不得冷妃提前了自己的时间,自己为了那一人,手覆的,比她多了太多。
只是。
爱不得便成了痴狂吗?长叹,花绝提醒自己,就算日后临到,也绝不学样。
不过是心思动动,此刻却不想自己竟是一语成谶。
第20章
一只素手重重拍在墙上。
好不容易!自己好不容易突破了那致密的结界,结果却还是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偏要和自己作对!
先是前些日自己丢失许久的画被人卸解,现在又有人这般妨碍!
柔然虽然现在还健康平安,但是生辰时命数注定的,哪里是那么好改的!
她千辛万苦,筹谋了十年,连每年给嫣然过的生辰都改了!现在,却被人简简单单的就截断了?!
她不甘心!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人一定要救嫣然?她算过了,嫣然命里没贵人,绝不应有人救她的啊?况且,连那个天人的水见花绝都应了柔然判词,许柔然其华桃夭,惠然无耽啊。
那水见花绝?
倒是听闻嫣然曾被荻锦请入宫苑,虽不知她们交谈了什么,但依她培养出的嫣然个性,说也不会说太多,况且,嫣然绝不知情。
可是,除了水见花绝,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这般利落的阻隔她了,至于皇后那里那群饭桶,嚼嚼舌根还行,其余不过妄称。
“母妃?”柔然清丽的小脸自门后探出来,“怀柔来了,孩儿来请您用餐。”
与你相似的面孔。
冷妃温柔的笑翻书样浮现出来,过去牵柔然的小手出门。
即便现在重新开始,她也誓得,况且,不过是接起被截断的那节,无非是,在多用一年时间罢了。
若不是提前把着指头数,一年时间其实很快便过了。
虽然夏季时出现了大水灾,却还是在祭祀长水见官的祷告下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损失,而长帝姬被任命王储后,更是风调雨顺,秋季时就想当然是五谷丰登了。
皇后携其二子妄图的一番作为,一无所成,到是珙景跑荻锦宫苑的次数多的许多,而每每到访时,却重新需要通报了。
就这样,冬雪化尽后。
春,又来了。
荻锦谨守父皇耳提面命,绝不在春祭这么重要的时刻拐走祭祀长水见官,于是,花绝住进了神殿。
炽熠帝轻咳一声说的是:“好歹在祈天祭奠前后几日,让水见大人在神殿好生准备修养。”这是委婉的说辞,其亲生骨肉如荻锦应得明白,炽熠帝是意思是,最好,就留得水见大人永住神殿了,毕竟,那皇宫不是人臣该居住的地方,况且,还是个不应沾人事的祭祀长。
而为候王储的长帝姬荻锦理解的是,“前后几日,而不是十几日,所以只是单数,祈天祭奠后,最多九日,花绝,我去接你。”
所以,花绝到神殿转了一圈,又被荻锦怎么送去,怎么接了回来。
皇后扼腕咬牙。
是时,花绝已经被接回来了,又住回了荻锦的宫苑,炽熠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反而,将即位的王储与祭祀长关系好,那简直是民之福至。
西娘娘到是像模像样的想给荻锦挑选王婿,还看中那些为人忠厚老实温柔体贴,却绝对没有过人之才的人种,奢望将来到了荻锦要即位时,因为这王婿的资质不够,牵连荻锦不得王位,一偿她自荻锦幼时就殷殷期盼的,她的女儿与帝家不多纠葛的平凡幸福。
炽熠帝是看出来,却在荻锦知晓前全部否定,还劝他的王妃不要本末倒置,毕竟,不能因为不希望女儿继承王位而让她受委屈,造就一对怨偶吧。
还是春季,天还不及暖起,嫣然就病倒了。
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发病,任全部御医如何会诊研讨,嫣然的血气就像是被人吸干了一般,再就没有红润的起来,红墙里的宫女得了冷妃的密令,她们的四帝姬生病时不得惊动炽熠帝,这会儿却也吓的惊慌失措,只得禀报了去。
也是迟钝,到了这会儿,炽熠帝才刚刚得知,自己居然有个女儿已经病到了御医院全部摇头的地步。立刻皇榜大张,结果浑水摸鱼的道真是有,不过砍了几个头,发配了几个流刑后,却连一个来试一试的,也都没有了。
所有的事情大约都应紧早不等晚,病入膏肓的人,怕已经回天无术了。
“父皇,”彩茂小声叫着父亲回神,“卜事馆有消息,说他们找到嫣然生病的原因了。”
看守皇榜的官差刚刚离开不久,炽熠帝眉上打了几个节,再没有平时爽朗豪迈的样子,手握成拳,死死的抵在桌上,就是不懂,怎么好好一个人,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没救了呢?
“找到原因了?”炽熠帝不是不信,而是,那些个卜事馆的饭桶是当初他为了安抚皇后妒火,稳定宫闱安乐才虚设的官职,从水见花绝出现前,他们就没有什么实质用处,而水见花绝出现后,他们就更是吃饱了嚼舌,却也嚼不到点上去的忽略之人,现在突然听说他们找出那全国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怎么能不惊奇?
“是。”彩茂点头,“母后得知嫣然重病后,十分震惊,又闻御医无计可施,忙请卜事馆的当差求问卜卦,刚刚,儿臣得到消息,卜事馆回话说已经查到原因。”哼,这一点上,荻锦就绝对比不过他彩茂了,别说她有个与世无争的娘,且那个名正言顺有官名的祭祀长水见花绝,就是完全不问人事的主儿,这类世俗之人的事情,她是不屑管,却也就要管不了了!
“宣。”炽熠帝挥挥手,死马当活马医了。
宣不来了。
卜事馆的大将们自觉掌握了天大的秘密,又有皇后和皇长子撑腰,定要把在祭祀长那里受的委屈一并泄出,本就是市井小民,虽然也会写阿谀奉承,却还是眼前蒙蔽,一发昏,吃了豹子胆的,就浩浩荡荡的杀去王储的宫苑叫嚣,居然还奢想顺道给荻锦一个难堪,也赢得长皇子的器重。
典型的小人得志。
花绝端坐的好好,看看眼前一字排开的几名大汉,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后宫,还是未出阁的帝姬的宫苑吗?虽然有了通报,但是这样粗俗的带着半强迫半闯入的姿态,虽然荻锦现在不在,但是想那些吓到的文质宫女们大约已经快步去寻长帝姬来了。
“水见大人。”口水抹了抹,先开口的人居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此等美女,镇定了半天,才能把话说的完整,不输阵势。
看的到他们身后隐隐的怨气升腾,花绝好心,挑下眉眼,只当是听见应了声。
这一挑却让一群人倒抽口冷气,莫名的蠢蠢动了。
“水见大人,”之前开口的男人好歹又重复了一遍,“我,我都知道了,”他说,身边的人莫不造势点头,“四帝姬的病,原因就是你在作祟!”
花绝轻淡的一眼瞥过去,哦?倒还不完全是饭桶,小看了他们了。
见花绝不应声,还因为她是心虚,那男人再接再厉,“是水见大人在四帝姬身上下了咒吧,这等精巧完美的咒印也只有当代的祭祀长可以下的了了吧。”
这叫精巧完美?花绝刚刚告戒自己不可小看这干人等,现下却再次不屑,这就叫精巧完美的话,她花绝随便节个印就是天印了,那咒印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被发现,怕一是因为旷日持久,二是因为施咒人抵命的执着,三,也就是现在被发现了的原因了。
因为,施咒人开始收印了。
花绝决定再不理他们叫嚣了。
反正,呆会儿荻锦就会回来,英雄救美的事,她肖想了很久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让她得偿所愿。
第21章
见花绝还是不应声,男子们更是得劲,本来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天赐的仙人,现在看,却是个大美人,虽然还有些孩子的稚气,却已经美的无可挑剔了。
“听说水见大人可以住在皇宫可是有原因的啊。”一个男子想先前开口的男子咧了咧嘴。
“可不,”另一个赶快应声,“要不,仅凭长帝姬,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得了王储的位了。”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被皇后那女人大惊小怪的责骂讽刺。
“兜这水见大人是天赐的,”又一个男子说,“也是能人,不然,怎么能收复一干人,让选她出来的长帝姬高枕无忧呢。”
“今天看见了才知道啊,”再一个人流着口水就开了口,“这等相貌,就算身段还不够,也足以魅惑人了。”
“所以长帝姬才会那么舍不得,刚送会神殿,就立马由接了回来啊。”反正人多,一人一句,也还没说的完。
阴冷的女声就响了起来。
“在本宫宫苑里,就胆敢这般口舌不净,出去后还不知道如何大放厥词。”荻锦一身宫装,身边却一个人不带。
卜事馆的一干人登时吓的一个瑟瑟,背后谈论是会时,当着祭祀长的面嚣张是另回事,而在帝姬面前却又是不一样的了,而这帝姬,还是现下名正言顺的王储。
“长帝姬?”意气风发的几人本确实是打算顺便羞辱荻锦一番的,现在看来,是绝没有那个胆了。
“是舌头不想要了,还是连脖子都一并嫌了累赘?”荻锦到是不急,慢悠悠的走一步。
众人背后的汗刷刷的一层层的冒。
“皇后的人,到本宫这里。”荻锦也挑一下眉,却是与花绝决然的凌冽,“你们说,本宫的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皇后担的起呢,还是彩茂担的起?”
荻锦步步逼近。
众人却有了闪的意识。
“以为本宫没有那个权势斩你们的首吗?”荻锦追问,“还是因为你们那个皇后殿下真的敢为了你们现在撕破脸皮和本宫翻脸吗?!”荻锦把人逼到台阶上,“还是你们真以为那个什么祭祀长害四帝姬的狗屁说法有人信?!”
她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往会赶的时候,正巧遇到皇后优雅的挡路,当然把知道的事情兜给荻锦知道了,真是,水平不够就不要把他们那些小鸡毛拿出来得瑟,让人笑掉大牙的时候,还顺道让人怀疑他们的针对花绝的目的有多么匪夷所思。
有人挪步,而有的人已经开始跑了。
荻锦显然怔住了,她是确实没料到,自己训话还没训完,怎么就有人敢跑?!
“站住!”她大喝。
结果,已经动腿的不仅没站住,还快马加鞭,而那些之前尚未动腿的,也撒开丫子夺路狂奔了。
荻锦再怔一下,一肚子火气和担心还没有发泄出来,更是恼上加恼,直接就追出几步,吼了出来。
众人跑的更快,鸟兽群散。
“站住!胆大的你们,有胆敢到本宫这里狂吠!现在还没种的敢跑?!站住!再跑一个,满门抄斩!”荻锦中气十足,也不用双手扶腰,就满面红光的呵斥。
“你像熊一样的在后面边追边咆哮,是人就一定会跑的。”花绝摇头,阻止了本代王储,下一代为候帝王荻锦的失心疯。
站下平息的喘息,荻锦嗔过来一眼,怨花绝不解风情,“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连形象都不要了。
“那真是感谢,”花绝走过去,拢拢荻锦乱发一头,“不过几个不成气候的占士,我尚不入眼,你该知道。”
就那几个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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