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喧妍不停用手拨着自己的头发,目光一再游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尼凯尔先生,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法兰克怜惜地看着整整消瘦一圈的她。“妍妍,说来话长,让我们到里面谈好吗?”
夏喧妍回头看了下里面,摇摇头。“不必了,我没有时间,玉洗也不方便见客,还是请您回去吧。”
“妍妍!”法兰克单手只住夏喧妍关上的门,“这几天发生许多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包括蔡玉洗……”
“不,没什么好说的。”夏喧妍淡淡地说:“以前的事已经结束了,就像一场梦,不管是恶梦也好,美梦也罢,现在梦醒了,我要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
“妍妍,我知道蔡玉洗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记忆,甚至有变成痴呆的可能,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他,但是你不能不见我!”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事,和您没有关系,他需要静养,请您回去吧。”夏喧妍再次要关门。
“蔡玉洗根本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被人故意伤害的,当时那人是想谋杀你!”
夏喧妍吃惊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走出来,顺手带上门。
法兰克轻声地说:“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方便说,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夏喧妍点点头。
***
他们来到医院的一个偏僻角落,夏喧妍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吧。”
法兰克叹了口气。“在你回来之后,我和贝儿彻底分手了,也算结束了这一段孽缘。”
夏喧妍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会这样?”
“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我的故事?我说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就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夏喧妍点点头。
“你当时不相信,而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婚后的第一年还好,我觉得非常快乐,并且开始筹划海之梦城堡。因为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摩纳哥,而贝儿却迷恋巴黎的繁华生活,再也不是那个打算在巴黎一圆艺术梦想的女孩,她开始频繁出入上流社会的各种派对、沙龙,就像一朵交际花。她着迷于活在男人的有色眼光中,望也越来越多,如沟壑难填,甚至喜欢那种乱的性狂欢派对。”
“啊!”夏喧妍觉得不可思议的惊呼。
“是的。”法兰克用手捧住她那张小脸,“你不了解,那些有钱花不完的人们,总是不断换新花样以寻求刺激,而贝儿自从成为尼凯尔亲王夫人,也成为其中的一员。她频繁地换着床伴,当普通的**已难以满足她时,她开始尝试受虐,井狂热地迷恋上它。”
“天啊。”夏喧妍再次发出惊呼。
“路易是最早发现她不忠的人,路易知道我对她用情至深,所以不忍伤害我,就试图去警告她;贝儿担心事情曝光,反而设计引诱路易,给他下了迷药,不惜与路易发生关系……谁能想到贝儿怀孕了,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竟然是路易的孩子。”
夏喧妍可以想像法兰克知道事实真相时,他会有多么痛苦,即使只是诉说着,他也脸色铁青,眼中仿若有灼热的烈火在焚烧。
夏喧妍简直要昏倒了,她揪着法兰克的袖子。“卡尔和苏菲是路易的孩子?天啊!那你还说是自己的?”
法兰克苦笑道:“如果我不把他们揽到自己身边,路易会杀掉他们的,路易恨死他们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法兰克……”自从方才见到他,夏喧妍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忍不住泪水盈眶,“法兰克,为什么会这样?”
可怜的法兰克……夏喧妍觉得自己的心都绞成一团,痛楚难当。
“后来,路易再也忍受不了贝儿,他还以为我不知情,决心替我处死贝儿,谁知那夜贝儿根本没坐她的跑车,车子发生爆炸,可是死亡的是另外一个女子。贝儿那时迷恋上一名美国男子,便借此机会逃到拉斯维加斯。她大概也不想再做什么亲王夫人,只想做一名赌王的情人,情人……呵!”
法兰克的嘴角扬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前一阵子,路易向我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曾经与贝儿有过关系,他想以死谢罪,但是我知道路易是因为太爱我才这么做。那时候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顾一切的爱我,那就是路易了。”
夏喧妍小心翼翼地问:“可……可是,他是男人啊。”
法兰克淡淡一笑。“你以为他是同性恋吗?”
夏喧妍有些别扭。
“如果他真的是,你会看不起他吗?“
“不。”夏喧妍赶忙摇头,“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惊讶,但是我相信爱情是没有任何禁忌的。”
法兰克安慰地说;“妍妍,我相信你有一颗包容一切的心。不过.你误会路易了,他对我的感情比较复杂,他来我家的时候才十岁,是个孤儿,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我母亲请他来的目的就是照顾我,要他把我当成他的生命一样保护;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他的儿子、弟弟、生命,是他存在这世上的意义。他曾经真诚的希望我能和贝儿获得幸福,可是看到贝儿如此放荡,他再也忍无可忍,才会下此杀手。”
夏喧妍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决定报复,我已经不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女人,我认为她们都非常令人失望,最初来找你只是为了引出贝儿,而且我对她的双胞胎妹妹有些好奇……”
“所以,你就残忍地破坏别人的婚礼?”夏喧妍声音尖锐地质问。
“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法兰克低下头,“可是我绝对不后悔抢走你,一直到遇见你,我才相信自己或许还能被救赎,我或许还能找到一段只问付出而不奢求回报的纯洁爱情。”
夏喧妍悲哀地摇着头。
“因为你,我才决心留贝儿一条命,放她回美国,可是没想到.她真是彻底腐坏了,竟然还想报复你!如果不是有蔡玉洗在,也许受伤的人就是你了!”
“什么?”夏喧妍再次震惊,“你说,玉洗是被贝儿撞伤的?”
“是她和大卫雇的凶手。”
夏喧妍的泪水落下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
“放心,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他已经吩咐路易派人将那对狗男女沉人公海喂鱼吃,这次路易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我现在关心的是……妍妍,跟我回海之梦吧,那里需要女主人。”
夏喧妍拼命地摇头。“不,不可能了。”
“为什么?现在事情都得到解决了,为什么你还要拒绝我?”
“我不能丢下玉洗,他是最无辜的,却受到最重的伤害。”
“我会为他寻求这世界上最好的脑科医生,可是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好,你也要陪着他一辈子吗!”法兰克激动地说:
“我答应照顾他一辈子,但前提是你要回到我身边!”
“不!”夏喧妍同样激动地甩开他的手,“如果他一辈子好不了,到底是谁害的?你有你的不幸,可是你不该自私地把我和玉洗扯进去!不管他好了也好,这样痴呆一辈子也好,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爱他,他出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我才知道他是多么爱我,而我又是怎样没有珍惜一颗最爱我的心!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现在更没有修复错误的可能。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纠缠,请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妍妍!”法兰克突然抱住她,“这不是爱,你对他不是爱,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在可怜他、你在于心不安,你认为照顾他一辈子是自己赎罪的机会吗?你错了,你这样做,只会害三个人都不幸!”
“我可怜他也好、赎罪也好,反正我不想再看到你。是的,我曾经爱过你,是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但现在都已成了春梦,春梦散尽,我们还是分手吧。”
“妍妍!”
“对不起,我们到此为止了。”夏喧妍用手抹了下泪水,转身离去。
“我不会放弃的!”
绝对不会!
法兰克在心底暗暗发誓。
第十章
转眼间已经过了五个月。
“尼凯尔先生,天亮了,您先回去好好睡一下吧。”交班的护士轻轻叫醒守侯在蔡玉洗床前的法兰克。
法兰克慢慢睁开眼,窗帘已经被打开,晨曦照进来,代表着新的一天到来。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先到外面洗了洗脸。他看看手表,快七点了,妍妍也快到了,他还是先走吧,回到他在高雄新购的别墅去。
蔡玉洗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整个人依然痴痴呆呆的,看到陌生人就会哇哇大哭,而对着家人和夏喧妍就会傻笑。一开墅也防备法兰克,后来熟悉了,慢慢喜欢上法兰克,因为法兰克会陪他玩,陪他做各种刺激的游戏。
自从蔡玉洗受伤后,不知为何染上了夜游的习惯,所以晚上必须有人看顾他,虽然有特别看护照顾,夏喧妍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自己看,法兰克自然舍不得,在得知她已怀孕后,更是极力反对。
他拿孩子未来的健康百般劝说夏喧妍,夏喧妍才答应让他晚上照顾蔡玉洗,而她则在白天陪他。
她依然没有答应法兰克的求婚,尽管肚子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
而法兰克依然留在台湾,依然留在长庚医院。
因为夏喧妍说不想看到他,所以他晚上照顾蔡玉洗,白天就回到别墅休息,下午才会透过电话和网路遥控欧洲的生意。
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就要到了。
路易问法兰克是否要回蒙特卡罗过圣诞节,但法兰克拒绝了。
法兰克说,他要等到夏喧妍答应和他一起回家,否则他就一辈子赖在台湾。
夏喧妍很倔强,可是他更有耐心,在经历所有波折之后,终于遇到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错过。
别说为了她伺候一个男人,就算让他做更苦、更累的事他也愿意。
他的母亲是个轻浮的贵族女子,他身边有许多这样的男女,所以他对这个社会充满厌恶;他很早就涉足黑道,并展现不凡的天赋,渐渐掌控了欧洲的赌业,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阎帝。
可是,就像有黑夜也有白昼一样,尽管他极力放纵自己黑暗的一面,内心深处却依然无法摆脱对美丽爱情的渴望,他寻找着、努力着,直到遇见气质出众又青春美丽的罗贝儿。
法兰克为了她开始学习中文,他发现在古老的中国,人们对坚贞的爱情有着渴望,有诸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美好的诗句;他深深地沉醉了,把自己所有的美好品德都一厢情愿地给了罗贝儿,他在二十岁就急着和罗贝儿成亲,谁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场恶梦呢?
法兰克回去了,留下痴痴望着他的护士脸红心跳不已。
如今的法兰克成了高雄长庚医院的名人,护士们的服务品质更是明显提升,病人们吃惊地发现她们越来越爱笑了,总是笑容可掬、极有耐心地对待每一位病人。
那是因为……法兰克喜欢敬业的人,更喜欢爱笑的女孩子。
她们暗自奢望蔡玉洗永远不要出院,那么她们就能一直看到这位绝世大帅哥了!
女孩子总是容易对白马王子般的男子暗许芳心,只是,王子的心却只准驻足一个人,那是他的至爱,他梦想中如海的女儿一样美好的女子……
***
这天,法兰克在家里辗转不已,下午也无心办公,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坐立不安,于是他提前赶到医院。
他想见妍妍,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她,他感到不安极了。
下午三点钟,夏喧妍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蔡玉洗散步,因为那时的车祸也撞断了他的肋骨,所以到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的站立活动。
法兰克躲在大树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
妍妍的头发变长了,如丝缎般地披在身后,她已穿不下原来的衣服,穿着孕妇装的她脸上总是带着恬淡的笑容。她又在讲童话故事给蔡玉洗听,蔡玉洗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停地呵呵傻笑。
住院所费不赀,幸亏有路易早先给夏蔡两家的六千万美金,所以现在夏喧妍也不急着去工作,她想等孩子出生,蔡玉洗也完全恢复之后再去上班。
忽然,蔡玉洗从轮椅上跑下来,去追草地上的一辆遥控汽车,他的脚步不稳眼看就要跌倒。
“玉洗、玉洗!不要乱跑!”夏喧妍急忙追过去,可是一时情急,她忘了自己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身子笨重,一不小心就扑倒在草地上。
“啊——好痛……”夏妍妍发出哀鸣,感到腹痛如绞,跟随在身边的特别看护连忙扶起她。
急忙冲过来的法兰克对远处的护士喊道:“快抬担架来!”
本来跑着的蔡玉洗猛然回头,结果从台阶上摔下来,接着狠狠地摔了一跤。
法兰克跑过去,看到他的额头上磨破了皮,干脆抱起他就朝急诊室跑。
***
等医生为蔡玉洗做完伤口处理,再做完脑部扫描之后,法兰克才匆匆地跑出去询问夏喧妍的情况。
有一位护士告诉他,夏喧妍因为动了胎气,所以孩子要早产了,现在正在产房。
法兰克请求她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他,然后自己又匆匆回到蔡玉洗的病房。
蔡玉洗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法兰克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椅上,陷入沉思。
“为什么要先救我?”
法兰克怔了一下,猛然抬起头,蔡玉洗依然呆呆地躺在床上。
“为什么要先救我?”
法兰克吃惊地冲到蔡玉洗面前。“是你在说话?”
“废话!喧妍怎么样了?”
“在产房,孩子早产了,god,”法兰克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清醒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蔡玉洗慢慢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问你,刚才为什么要先救我?你不爱喧妍吗?”
法兰克怔了一下,才又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我没有想那么多,当时看到你摔倒,本能反应就是冲到你身边。我不希望你再发生意外,希望你早点康复,那样妍妍才能获得解脱。”
“可是,你不担心她也出事吗?”
“只要你没事就好。”法兰克淡淡一笑,“妍妍一直不能摆脱自己的心魔全心全意地爱我,那是因为她太善良,对你心存歉疚,我不想让她有什么抱憾。而且不管她出了什么事,我都会陪着她的,不管她病了、残了,甚至死了,我都会陪着她,所以先救你。”
蔡玉洗发呆了好一会儿,最后吐出一口沉闷的气。“算了,我也该成全你们了。”
“什么?”法兰克吃惊地看着他。
“其实,我早就清醒了,在住院的第二个月,我就好了。”蔡玉洗凄然一笑,“可是我不甘心,因为我知道装疯卖傻是我留住喧妍唯一的方式。可我还是输了,能做到爱人所爱、爱屋及乌的是你,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承认自己输得心服口服,我对你的考验也收到满意的答案,我给你打满分。”
法兰克重新冲到他的床前。“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原谅我抢走妍妍的事了?”
蔡玉洗点点头。
法兰克大笑起来,猛然抱住他。“我原先以为你只是个书呆子,原来你一点也不呆啊!有你这样的情敌,我很荣幸!”
那天,夏喧妍剖腹产下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健康的男孩。虽然不足月,但孩子显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很快就哇哇地哭着寻找母亲。
法兰克为他们取了中文名字,分别叫夏海、夏洋。
当然,他也打算为他们取法文名字,但是他把这个权利留给夏喧妍,他希望夏喧妍早点学会法语,然后再亲自为自己的儿子取个法文名字。
***
几年后,海之梦城堡内举行盛大的婚礼。
新娘子是位美丽的东方女子,她的纱裙旁边还紧紧跟着两个小家伙,其中一个穿着小王子般的漂亮衣服,另一个却穿着可爱的公主裙,乌黑的头发上还别着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两个小孩都有着漂亮的蓝眼睛,就像他们的父亲。
夏海是哥哥,扮作小王子;夏洋是弟弟,就只能别无选择地做了小公主。
直到多年后,当夏洋看到爸爸妈妈的婚礼录影带时,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看到哥哥像个小王子,自己却成了小公主,他不禁大为恼火。
这件事成了夏洋一辈子的伤口。
他总是委屈又愤怒地质问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偏心,为什么要他扮小公主;而且这也是夏海取笑他的把柄。
每次两兄弟吵架,夏海一理亏词穷了,就大叫一声:“小公主!”
夏洋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尖叫起来,狂怒地追打哥哥。
也许那时他们的爸妈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吧?
虽然夏海、夏洋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那么英俊迷人,迷恋他们的人也是一样多,可是……
追求夏海的都是女孩子,而追求夏洋的却大部分是男孩子!
夏洋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大哭一场,如果他真的被逼着变成了同志,那也一定是被爸妈陷害的!
这是后话,且说当日新婚之夜的夫妇,也被人摆了一道呢。
***
新婚之夜,法兰克温柔地用一只手握住妻子因为生产后而变得越来越丰满的浑圆,另一只手则在夏喧妍柔嫩的腰腹之间四处抚弄。
夏喧妍满面红晕,娇喘连连地道:“法兰克、法兰克……不要了……”
“真的吗?”
法兰克邪气地吻上她的玉颈,舌尖巧妙地挑逗她,轻点她颈后白皙的肌肤,当嘴唇轻轻掠过,那麻痒的感觉令夏喧妍浑身酥软,心中一阵悸动。
法兰克的嘴唇缓缓从夏喧妍的颈后往上移,到了她的耳后,先是用舌头着她如白玉般的耳垂;夏喧妍发出娇软的声音,羞得浑身发烫,法兰克突然张嘴轻咬住她的耳。
夏喧妍被逗弄得浑身发颤,“啊……啊……”
法兰克火热的坚挺,早已昂起,紧紧顶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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