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起降平台另一边走来的两个人之前和我们有过一小段时间接触,正是少年兵和他的伙伴。
这二位是来给我们送别的,虽然可能有上级命令的原因在里面,这还是让人有些惊讶,我没想到金的接受能力还真强,更没想到托噜噜这个昆虫星人还是个腼腆的家伙:他想和林大小姐道歉,为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地拿着光刀砍人表示歉意,却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说,还得金帮忙说出来。
我还得安慰他,让对方放宽心,毕竟虽然主动发起攻击是的托噜噜,可结果却是林大小姐二话不说用平底锅拍了人家一脸是吧……
“托贝鲁族是个非常有潜力的种族。”
看着托噜噜前肢上装着的幽能军刀,珊多拉突然很认真地跟对方说道,“虽然现在说这个你们可能有点接受不了,但我个人很期待未来有一天,托贝鲁族人可以出现在帝国的实验室中,能够依靠个体力量直接利用幽能的生命形式,目前除了希灵使徒外你们是第一个,我希望将来两个种族可以摒弃前嫌。”
对了,之前还没联想起来,现在想到了,这个昆虫星人好像就是托贝鲁族,而托贝鲁族则是一个靠着军事实力跟帝国硬抗了三年的变态文明来着,现在流亡舰队所有的飞船和包括我们脚下这个在内的十座星球要塞都是他们的成果,这样一个超强文明可不一般,即便心高气傲的珊多拉也要将他们看成可以合作的潜力股,想到这我就对昆虫哥刮目相看了——人不可貌相啊,谁说虫族出身的外星人就只能走二头肌路线的?眼前这位难道走的不是高科技路线吗?
听到珊多拉的话,托噜噜还没来得及反应,金倒是赶紧紧张起来,急匆匆地问道:“不是要被你们绑在实验室切片研究吧?”
……这就可以想象流亡舰队小学生的课本上都写了啥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小学生读物上面写的帝国兵吃不吃人肉……
“总有一天,你们会用自己的眼镜亲眼确定新帝国是什么模样的。”
莉莉娜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然后掏出一把小树叶,抽出两张来塞进金和托噜噜手里:“这是我的名片,拿着这个加入生命神教可以免排队免报名费,以后有个小病小灾的都不用求人,在家里祈祷就治好了,祈祷的时候说清楚姓名住址,要天上有个声音说占线你也别理它,最近神殿那边正升级服务器,那是误报……”
我在旁边看着汗如雨下,能把传教这事儿办的跟推销牛皮癣特效药一样,莉莉娜这也算一人才。
金和托噜噜都是一愣一愣的,我估计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祈祷是怎么回事,瞅着流亡舰队这样好像也没有宗教史——本来他们就都是帝国和星域双边境上的“化外之民”,就是有信仰也不是星域神族,要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就是乱拨号也早该联络上星域那帮活雷锋了,至于狼狈成这样?
结果我一问还真是这样,金不知道什么叫祈祷,托噜噜则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宗教……
所以莉莉娜瞬间就被他俩当成了小孩子在胡言乱语。
姐姐大人面带微笑,自打跟“议会”达成协定以来,她脸上的微笑就没有消退,现在她拍了拍莉莉娜的脑袋,侧头对我说道:“每次让人悲伤的事情结束之后,这丫头倒是很会调节气氛。”
我想了想,觉得这主要是莉莉娜缺心少肺的功劳。
“联合舰队就要停靠了,这是真的吗?”
金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和我们并不算十分熟悉,因此憋了半天也只冒出这么一句,还是小心翼翼的,看得出来,帝国兵的坏形象仍然在他心目中根深蒂固,最起码他这一代人里面能和帝国人交朋友的恐怕是不多了。
“是的,帝国会尽快安排,你们会在一个全新的宇宙安顿下来,”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疑,“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所有的舰队成员都会有一个安稳的家的。”
金对“安慰的家”恐怕并没有多少感觉,就像当初废墟世界的部族对有日月星辰的天空无法想象一样,但他仍然lù出了微笑,这毕竟仍然是个少年,甚至可以说是个孩子,哪怕他不知道真正的童年应该怎样度过,也不妨碍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向往新奇的事物,对我口中的新世界,他充满期待。
“他们都教我,帝国人是非常凶残的,但你们都不太一样,跟书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金欢快地说道,“我还是很怕那些帝国飞船,但我不怕你们……你真的是那个什么皇帝吗?我听说皇帝是整个帝国最厉害的人,比所有人都聪明,从不犯错——书上把希灵皇帝写成这样的可怕家伙。”
这个问题不管怎么回答我都感觉有点心虚,于是干脆不回答了。
那个造型如同螳螂的高等级虫族托噜噜不怎么喜欢和外人说话,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它也一直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当我们都准备离开的时候它才总算开口说了句话:“能安稳生活还是好的,很多人都投了赞成票,托贝鲁族并不喜欢战斗,我有话说,我们也别无他法,但其实除了接受。”
又是这种听上去颠三倒四的话语,不过理解起来还是没难度的,没办法,这好像就是托贝鲁族的种族特xìng。
托贝鲁族作为一个智慧进化超常的物种,有着十分特殊的思维流程。一个托贝鲁族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是数个线程同时进行的,他们天生具备将一个极端复杂的事情分割成数百个简单线程同时思考的才能,而这种才能放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变成了:他们通常会将所要表达的东西一瞬间全部组织好,然后按照一个随机的顺序说出来……
这在正常交流中当然会给对方理解造成不便,事实上托贝鲁族人自己之间交流使用的是类似心灵通信一样的技能,只不过和希灵使徒比起来,这种心灵通信有局限xìng,只能用于同族,而且通信距离有限,所以他们在和外族交流的时候才只能使用已经有些退化的语言器官,这个过程对交流双方都是一种煎熬,托贝鲁人要想办法让自己说的东西能被理解,站在他们对面的人则要花一倍的心思给自己听到的每一句话标顺序码——我不敢想象一个托贝鲁人对自己读一篇议论文的话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或许读散文还好点,因为本来就很散……
“大概意思我听明白了,”我对托噜噜友好地伸出手去,“我也很喜欢平和的日子,所以理解你们的感受。”
托噜噜看着我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比较细小的右前肢跟我碰了碰:“没见过的礼节,不可思议,希灵皇帝喜欢平和,你身上的能量反应不是幽能?”
我mōmō鼻子,托贝鲁种族果然有其非凡之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化出对幽能的种族天赋的(根据帝国的例子,可能是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有意识改造了自己的生命形式),但眼前的昆虫哥竟然能一眼“看”出来我身上的能量反应和希灵使徒不一样,这让人联想到了那帮随时开着两位数各种感应器的希灵使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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