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尚未进入病房看望老爷子,先就在休息室见到了萧湛。
萧部长是个孝子,豪门子弟之中大大闻名。
在曾经最艰难的岁月,多少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相互批斗,唯有萧湛哪也不去,始终陪伴着老父亲,以自己年轻的身躯为老父抵受了无数的拳脚。
老爷子忽然晕倒住院,萧湛焦虑不安,亲自在医院陪护。
萧凡依旧是布衣布鞋,走路静悄悄的,几乎不曾发出半点声响。凭着这一点,老爷子的卫士长就曾断言,萧凡武功不弱。
这话没几个人相信。
实在萧凡看上去太文弱了,几乎是白面书生的代名词,脸sè永远都是苍白的。
“爸。”
看到坐在休息室沙发里的萧湛,萧凡停住了脚步,微笑着叫了一声,走进休息室。
萧湛满脸倦容,几乎是斜斜靠在沙发之中,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萧凡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shè似的坐直了身子,瞬间就变得威严无比。
京师世家二代子弟之中,萧湛是极为讲究官威官体的一位,人前人后,不苟言笑,端方得几近木讷。身为世家二代旗手级人物,萧湛必须立起体统来。在这个方面,萧湛酷肖老父。
“来了。”
萧湛淡淡地说了一句。
尽管两个儿子都不给自己争气,萧湛对萧凡萧天兄弟的态度,还是迥然有别,基本上从来不在萧凡面前疾言厉sè。萧凡永远是那么风淡云轻,对长辈的批评也好,规劝也罢,只是微笑聆听,从不反驳。这种温吞水的态度,让长辈们无可奈何。
况且,萧凡只是痴迷于那些古里古怪的宗教典籍,几乎从不和纨绔们混在一起,对长辈永远谦恭有礼,对同辈温和友爱,单纯从个人cāo守而言,实在无可挑剔。
其实就世家子弟而言,萧凡这种“叛逆”才是最为彻底的,一入“空门”,就等同于将自己的仕途之路彻底斩断,永远告别了将家族发扬光大的通天大道。今时不比古代,皇didu能出家。
倒是萧天,胡闹归胡闹,只要有朝一ri,他改邪归正,愿意走入仕途,却依然有机会大步前进,位列台阁。
毕竟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也是可以原谅的。
严格说来,纨绔圈子其实是紧紧依附于豪门世家圈子的,没有父辈的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何来衙内的风光显赫,纨绔嚣张?
离官场圈子最近的就是纨绔圈子,很多时候,纨绔圈子起的就是一个桥梁的作用,将富豪圈子,新贵圈子以及其他的圈子,和豪门世家圈子紧紧联接起来,互通有无。
但在长辈眼里,萧天自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待遇较之痴迷宗教的萧凡差得远了。
“爸,对不起,我前段时间出差去了一趟外地,前天才刚回首都……爷爷的病不要紧吧?”
萧凡缓步走过去,在父亲一侧的椅子里落座,随口说道,抬首向父亲望去,忽然愣了一下,双眉情不自禁地蹙了起来。
刚才是背着阳光,萧湛坐在窗台之下,看不真切。现在萧凡却看得明明白白,父亲的印堂有一团浓郁的黑sè,透出一股难言的戾气,鼻翼泛红,血光隐现。
这是大凶之兆。
一个多月前,萧凡还见过父亲,当时并无这样的凶兆体现。
“嗯,出差了?爷爷的病现在很难说,医生初步诊断是中风,昨天送到医院来的,现在病情还没有全面查明。”
对于儿子的失态,萧湛未曾留意。
萧湛并不是以jing明著称的高级领导,他的威望,更多是来源于他的公正廉明,以及极强的人格魅力。
类似萧家这样一等一的大豪门,老爷子健在,手中掌握着极为雄厚的政治资源,周围肯定聚集了一大群体制内高官,隐隐形成了某个政治理念相同的圈子,再以此辐shè出去,影响到更多的领域,就是那些政治观察家嘴里所谓的“政治派系”了。
京师其他几个和萧家不相伯仲的大豪门,也有着同样的情形,各自拥有自己的派系力量。
历次高层政治博弈,这些派系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作为萧家二代唯一的男丁,萧湛在整个大派系之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老爷子年事已高,不理俗务,大派系的ri常事务,都是萧湛在打理。一边是繁忙的公务,一边是烦杂的家事,一边还要时刻关注政局的走势,萧湛总是觉得jing力不够用,自也不会太关注儿子的神情变化。
对于萧凡所言出差,萧湛更是不以为意。
宗教局的出差,能有什么要紧之事?
除非关系到高原,天山,草原等几个敏感方向的宗教领袖,才会引起高层的关注。
萧凡暂时无心去关心爷爷的病情,先得将发生在父亲身上的惊天变化搞清楚再说。类似萧湛这样的高官,豪门二代子弟核心人物,居然会出现血光之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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