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道自己会遭受到这样莫名的指责,可是,当指责她的对象竟是辛苦将她拉拔到大,怀她养她的亲生父母时,她还是不禁哭得湿了衣衫。
亲自替她送来家书的他大概猜到了书信中的内容,他一把抢过书信,瞄了几眼,证实自己想法无误之后,怒气沖沖的拍桌,而后便要夺门而出。
「你……你做什幺!」她含着泪眼拉住他的手,而后从他那双紧握的手上,救回那封得来不易的家书,即使那每看一眼便要让她心痛欲裂。
「妳……还要它?」子桓瞪大眼睛,这句问话极轻、极轻,彷彿不敢相信,不能容忍,她对她自己的族人这般维护着,即使那些她的族人若亲眼看到她,非但不会有一丝ㄧ毫的感谢。
她只是将家书紧紧护在胸前,一如那天晚上她护着太老夫人的模样那般。
「妳不会恨吗?他们将妳替他们做的一切这般蹧蹋。」他不明白这样的父母究竟有什幺值得她用尽心思去维护,她的父母或族人,早已不会感念她为他们所做的一分一毫,只会当出了一个败坏门风,「卖身」给他曹贼的低下女子。
该死!他们居然敢这样侮辱一个情操如此高洁的女子……他曹子桓此刻,真的恨不得将写此封信的那人的双手砍断,舌头也给割了,可他更清楚眼前这幺女人根本不会让他这幺做!
去她该死的孝心,他早知道的,他不该谨守约定,答应她不偷看书信的内容,要是他违背约定,可以换得她看到家书的一点笑容或是……只要是一点开心的表情就好,他不要看见她哭泣,一点也不想,就算是怒意正盛的她也比现在的她好看几十倍。
「不准……我不准你因为这封信伤害……伤害他们,我不准……」她早他一步将他的心思解读出来,率先下了通牒,令他怒火更盛。
他一把攫住她那纤弱的肩,「我该怎幺做才好,我曹子桓绝对不让那些伤害妳的人就这般好过。」即使那在名义上是他的岳父岳母!
「你不准动他们……你若伤害、他们,我、我也不会活这世上。」甄宓不愿看着他,淡淡说出威胁。
哈,是谁说,他以感情要胁她?她也一样用了一样名为「感情」的武器,将他砍得遍体鳞伤。
有如冷水罩顶,在这冷凉依然的正月天,他怒意尽失,将眼前的人儿推到桌案上,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将娇嫋的她抱到桌案上,双眼执意与那双仍带泪雨、荏弱堪怜的凤眼相对,「那我呢,妳要我怎幺活在这世上?为什幺就连妳的爹娘这般糟蹋妳的用心妳仍然忍受,为什幺不肯打开心房试着将我入妳的眼?」
「妳能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接受我?」一向霸气的他遇见这女子,也不得不低头,他轻柔的执起她一双柔荑,如见珍宝似的,将她那葱白细嫩的玉指,一根根的吻过,「我已是妳的裙下臣。」
她了解吗?了解在胸膛底下这颗只为她而起伏的心吗?了解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用心吗?她了解当她将那封伤她甚深的家书视若至宝,却将他满腔关怀与爱意弃若敝屣,那种痛吗?
「我……」望着眼前的男人,甄宓感受到指尖,从他舌间传来,吻着她的那点点情意,她突然分不清,究竟哪一方才是心疼现在的她、爱着她的。
那是她的爹娘,生她育她的爹娘啊,为什幺无法体会到她的用心,一边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为她付出的有多少?
即使是骨血相连,也能这样轻易斩断的吗?
他望着她,低头咒骂几声她所不懂的话,而后举起衣袖,将那秀緻面容上的点点清泪给擦去,而后深情的唤着她的名,「宓……」他倾身向她,在那冷凉的芳唇上印上一记蝶吻。
这不是他第一次尝试着吻她,可她总有意无意的躲闪开来,这是第一次他吻她,而她,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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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整天,他与她回到府内,用完晚膳之后,乘着微风,他俩走在外头乘凉,顺道坐在凉亭里歇歇腿。
「怎幺了?想起什幺有趣的事情?」瞥见她唇角不期然的浅笑,子桓好奇的开口询问。
想起一些与他的往事的甄宓摇摇头,「没什幺,小事。」
「有什幺事情可别瞒我。」子桓微挑一眉,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今天很开心。」她偎在他肩膀,嗓音甜腻的说。
子桓轻揽她的柳腰,「我可担心外头的日头把妳给晒昏了。」
他的确很紧张,还不时拿起巾帕替她拭汗,殊不知他自己也早已满头大汗,回到府里两人早已是满身黏腻,赶紧要下人準备水来给他们沐浴。
「我可没这幺娇弱。」拍了拍他,她有些不服气,好歹她在袁家也是独当一面的未过门夫人,不过到曹家可省得让她大显身手。
「我就担心妳有任何一点差池,今儿个早如意说的大夫,究竟是怎幺一回事?」话题牵到这儿,子桓自然想起早上无意间听见的话尾。
「没的事。」甄宓摇头,「如意紧张过度了,你可别照着如意的话,真给我请大夫来。」
也是,看她气色红润,应该是如意多心了。子桓仔细打量着她,做出这样推论。
突然,一道悠扬琴音,自北面传来,也自然飘到两人耳中。
「这是?」甄宓不自觉的站起身子,撩开裙襬走至凉亭柱旁,倚靠着。
「哦,这是子建的琴声,我没跟妳说过吧?」子桓随即认出来,也跟着走到她身旁,「子建精通音律可是有名的,九岁学琴,十二岁宫廷乐师居然说没什幺可教了,后来再花了两年探访各地名师,稀奇的是……」
他鲜少提其他男子的事情说得如此热烈,甄宓听得分明,一边分出心思听听子建的琴声。
「有些哀伤。」甄宓侧耳倾听,中断子桓的话语,而后子桓也静下心来听,却不知她从何听出哀伤之意。
「子建原本是住在东边后头那优雅厢房的,其实跟妳之前住的那地方挺近。」子桓自然而然的牵起这个话题,「现下让他搬到前面来了,这样省得他每天退朝之后走大老远,比较方便。」
甄宓惊讶的看着子建的新居所与她居住的地方,竟然只隔两道迴廊,以步行的时间虽然很远,但其实仅隔一道庭院之遥。
这般安排令她心乱如麻,这表示什幺?她又能在自个儿的房里听见他的琴声。
甄宓仅是看着子建的方向,不发一语的兀自听着琴声。
子桓也侧耳倾听,可在看见她那专注的神情之后,不由得,看着子建的厢房,眸中闪出一道淡淡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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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见着了。」子建熟稔的拨奏着爱琴,在看见心上人自烟雾中缓缓走出时,唇角不由得勾出一抹欣喜神色。
甄宓是敛着眼站在他眼前的,而后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牵唇淡笑,「给你的琴音引来的。」
修长的手指抚着琴弦,「是这样吗?」子建看着她身后,目光幽远的像是望着好远好远的景,「那我该多弹弹。」她知道的吧?这些日子一直无法入梦,他想她想得好苦。
「你瘦了?」定睛一看,他原本清俊的脸庞显得更加瘦削,她猜是那些急需他尽快上手的政事让他喘不过气。
「有吗?」子建浅笑,「大概是最近都晚睡吧?很多事情才刚刚上手。」
「今天听说兄长陪妳一起出去?」他继续弹着琴,问着他回来时,下人告诉她的消息。
虽然她无法轻易探知他的消息,可他却是无所限制,不过纵使对她的动向了若指掌,可没看见她,心里总是还是不够畅快。
「是啊。」甄宓点头,无意间在他眼中看见些许苦涩。
「玩得高兴吗?」
甄宓没选择答话,因为他手上的琴音已经告诉他,他会有何等反应。
他停下动作,走到她眼前,将她拉入怀里,献上一吻柔情。
甄宓虽讶异,可她没有躲开,任由他吻去。
「我嫉妒子桓。」抚着她的芳唇,子建第一次不顾辈分的叫出那个令她又敬又妒的兄长的字,而后解开她的衣带,朝她姣好身躯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甄宓推拒着,从小到大,她所受的礼教让她在此刻选择迴避掉子建的情感,「不可以……」她拉拢衣衫,向后退了几步。
「我渴望着妳……」子建拉住她的手,「从我发现自己的情感放在妳身上时,我一直渴望着……妳了解的。」
面对子建的凝视,甄宓只得浅浅低头避开,「不行的,我们……」他们两个人的情爱,在梦里也罢,可是在现实上,他们是不被允许的。
围在週遭的烟雾消散,每当梦境即将结束时总是这样的。
「后天,妳晚上待在房里,我会去的,我会去……」两股拉力将他们分开,子建的声音显得遥远却十分清楚,而后直退到再也看不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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