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说什么,却紧张害怕得说不出来,脸色痛苦苍白得吓人。
“妈妈!”
电话那边说话的竟不再是那个女人,竟分明传来的是雪儿的声音,比先前那个女人的声音要大,充满伤心激动和惊喜,但雪儿没有哭。因为电话不再我耳边,我虽能听见,却依旧小声得有些隐约。
我把耳朵凑了过去,我忘了我怎么可以把耳朵凑了过去,且不说我和柔娜虽然举行了婚礼,但毕竟那场婚礼只是一场没有能成功闭幕的虚假的戏,我和她其实还只是一对并无夫妻之实的男女,自古男女有别,就是我被那个女护士紧紧的抱着,我的身子也不能得以自由,也不能如此轻松就像什么阻挡也没有就靠柔娜靠得那么近,那么紧。
我的耳朵紧贴着柔娜光滑的玉指。
手机在她的玉指控制下,在我们两个的耳朵之间,厉害的颤抖。
我们冰冷的脸颊几乎要肌肤相擦。
我们激动的呼吸吹到彼此冰冷的脸上。
但我们都没有感觉到那呼吸的温暖,我们只是悲喜交加又无限焦急担忧的唤着雪儿的名字,问她在哪里?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悲喜交加,又无限焦急担忧的等待雪儿的回答。
我们怎么能不悲喜交加呢?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终于等来了雪儿的消息,而这消息竟又不是我们庸人自扰的可怕的猜测的那种,雪儿竟根本没遭到刘一浪的毒手,竟还在,不管她有没有爱到伤害,她毕竟还在!
但我们完全没望向远处,去看踉跄着走在北风中的刘一浪到底走了多远,我们果真如那个女护士所说的那样,错怪了他。
我们也完全没在意那个女护士,她没有欺骗我们,雪儿的失踪果真与刘一浪无关。她也如我们一样为雪儿担惊受怕,但我们却忘了告诉她雪儿已有了消息。
雪儿在那边道:“妈妈,寻欢叔叔,哦,我现在该改口叫爸爸才对。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从一个香香沉沉的睡梦里醒来,发现自己不在你们举行婚礼的酒店,眼前也没有了那些闹哄哄的人群,和可怕可恨的刘叔叔。一切都那么安静,不时有美丽的烟花,照亮房间,我发现我是睡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大床上,房间整洁宽敞,床头的梳妆台上摆放着精美的镜子,和珍贵的化妆品,我好像是到了电视里有钱人家的女儿的闺房。我想一定是妈妈和寻欢叔叔,哦,是爸爸,带我来这里的,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我便轻轻的叫你们,可是却没听到你们的回答。只是走进两个阿姨来,很漂亮的两个阿姨,年长的那个和妈妈差不多大,年小的那个和忆兰阿姨仿佛年纪。她们亲切的对我笑,柔柔的道:‘你醒了?’,我点点头,问她们:‘这是哪里,我妈妈他们呢?’那个年长的阿姨便又柔柔的笑道:‘这是我的家,是你的妈妈和寻叔叔把你送到这里的。他们送你来是让我带你去治病的,因为你在他们的婚礼上深度昏迷,你需要去更好的医院做更彻底的治疗。他们把你送来就回去了。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忙,过段时间等你的病好了,他们就来接你回去。’我说:‘那打个电话好吗,我好想妈妈,我要和妈妈说话。’她果然就打电话了,谁知你的电话却打不通,她就又打寻……爸爸……的手机。妈妈,她是你们的朋友吗?她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是要带我去更好的医院做更彻底的治疗吗?我真的昏迷过吗?怪不得我记不起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妈妈,你放心,雪儿在这里一定会很乖,很勇敢的去接受治疗。等雪儿的病好了,雪儿就不再昏迷,不再让妈妈担心了……”
多么天真懂事的孩子,她不但这么快就改口叫我“爸爸”,虽然叫得不习惯,但却叫得幸福甜蜜,她甚至还对自己的处境不作怀疑,反是安慰自己的妈妈,要妈妈别太为她担心。
雪儿哪里知道自己身陷险境,那个阿姨她妈妈根本就不认识,我也只是也许见过,但决对不熟识,她决对别有用心。
我和柔娜都猛烈的点头,说“是,雪儿,阿姨说的是真的,过段时间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来接你回家。”
我们对雪儿说了慌,但我们不能不说慌,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和柔娜眼里都涌出泪水,但我们没哭,我不能让雪儿知道我们在哭,我们宁愿她就这样天真无邪着。对于雪儿来说,天真无邪,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危险,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我们若一哭出声音,恐怕一切都将往更坏的方向改变。
电话那边,先前那个女人,估计就是雪儿口里那个年长的阿姨,似乎凑了过,对雪儿道:“雪儿真乖,夜已很深了,好好休息吧,把电话给阿姨吧,阿姨有话对你妈妈说。”
柔娜再控制不住自己,失声的冲电话那边叫道:“雪儿!”
那么悲痛凄绝,仿佛从此,再也不能听到雪儿的声音。
北风穿过冰冷空旷的街道,把她痛苦凄绝的呼喊,吹得老远。
电话那边有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笑,像是在跟雪儿说着什么,哄着雪儿入睡,却只是隐约。
那女子的声音,听上去竟也莫名的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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