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就是去那家医院,那家医院有个特别好的老医生。每次雪儿住进那家医院,那个老医生都会向柔娜问起许多关于雪儿的话。那是一个极负责任的老医生。
我不知道雪儿现在是不是躺在那家医院里,但我希望她还躺在那里。只要我能在那里看到她,哪怕她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也会放心得多。至少,那位老医生能让我看到希望,至少,后果不在我对刘一浪的种种可怕猜测之列。
我匆匆的乘电梯下楼。我竟注意到那晚刘若萍出事的地方,早已被清洗干净,没有任何一点出过事的痕迹。
那里曾经惊心动魄,鲜血满地,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那晚刘若萍真的就那样去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痕迹可以证明她来过?
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如此经不起时间的清扫。
然而刘若萍现在还躺在医院,虽然脸上的伤疤可能让她从此不再是片美玉,但就是变成一片陋瓦,至少她还活着。
活着多好,活着就可以有无数个明天,有了无数个明天,就有无数个希望。
可是雪儿,她能像刘若萍这么幸运吗?她真的还在那家医院吗?
我还记得去那家医院的路,那不是刘若萍养伤的那家医院,但即使是刘若萍养伤的那家医院,我也一定会匆匆的赶过去,也再不会顾忌见到刘若萍时忍受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痛苦,更不会顾忌见到柔娜时的无限尴尬。
毕竟雪儿还如此年幼,她的可怜,比刘若萍的可怜,还让人痛苦和同情。
我匆匆的走出小区,我看也没看就匆匆的拦下一辆车,我希望司机能载我去那家医院。无论雪儿是不是在那里,或者说是不是这几天曾经在那里,我都要去看看。
但是车一停下来,驾驶室门一打开,那个司机一探出头来,我就愣住了。
但很快便怒不可竭!
我拦住的并不是一辆出租车,司机也并不是陌生人,他竟是刘一浪!
但却不是前几天的刘一浪,他的脸上竟也有了胡渣,让人倍感沧桑的胡渣。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没想到才几天时间,一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竟可以被改变成这样。
在守着刘若萍的日子里,我也曾被改变成这样过,但我和刘一浪不同,我从来就温和柔顺,多愁善感。我是为了怨,更多的是为了爱!
而他不同,他完全是为了仇恨。仇恨所有的人,曾经爱过的和不爱的人,他都仇恨。
因为仇恨,他报复我反害了自己的妹妹;因为仇恨,他害了自己的妹妹不知反省,却更加牵怒柔娜;因为牵怒柔娜他害了雪儿!
一个又一个的过错,终于让他的良心感到了罪恶,是罪恶对他的煎熬把他改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似乎有些可怜的人。
但我不可怜他,一点也不!
我只有仇恨,只有冤家路窄的感觉。
但我的仇恨和他的仇恨不同。我的仇恨全是他逼出来的,而他的仇恨没有人逼,即使有人逼,逼他的也是他自己。
一个人有了仇恨,便什么都不怕了。更何况眼前的刘一浪,不再是把头高高的昂起的刘一浪。
眼前的刘一浪,更像一只夹着尾巴的丧家的狗。
鲁迅说要痛打落水狗,刘一浪的样子离落水狗已不远了。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
我想不到他竟如此虚弱无力,还没有一点反抗。
他就这样任凭我攥着衣领,站在我身边,垂着头,不看我。似乎还有些瑟瑟发抖。
这更加让我对他加害雪儿的事,深信不疑。如果不是他的良心让他抬不起头来,他何以要在我面前如此?
他从来在我面前都不曾如此过!他一直都盛气凌人。
我扬起了拳头,我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第一次打男人,而且是个满脸沧桑的男人,我竟丝毫也不曾迟疑。这一刻不要说惧怕,我连同情心也没有了。
“这一拳,我是为若萍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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