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华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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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不如归去》
    《第七十九章:不如归去》

    外头鹅毛般的飞雪扑簌簌地下,沾染了南镶华的衣衫斗篷,亦沾湿了她颤动的眼睫。

    她慌乱的跑至一处偏远的小亭子内,方才一路上被雪覆盖的花草树木刷过她的雪白斗篷,让上头被染湿了不少,冰凉冰凉的触感,眼下又披在她身上,不禁瑟瑟发抖了起来。

    怎幺回事?难道她一开始就有所误会了幺?难不成想陷十九爷于不利的??从来都不是墨越言幺?

    越这幺想,她就越觉得自己心口发慌发凉。

    墨越言如今肯定是恨极她了。

    她总以为自己所求不多,以为只要墨越言不为难自己,墨越朔依然可以是她心里那唯一的人,可却不知??就算她竭尽心力想瞒,墨越言也早就识破这一切。

    只是他不想,也不愿戳破罢了。

    他从来都不喜饮酒,这她是知道的。

    忆及当初,她还是那个纯真无知的小姑娘时,曾以为自己倾心的人是墨越言,因此对于他的一切喜好,她从来都是了然于心的。

    侍寝的那晚,她自作聪明的让墨越言饮了酒,却不知如此一举,却是让他彻底对自己心灰意冷。

    就算他贵为九五至尊,他也一直待她极好,不管她如何闹腾,他也都由着自己,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敢确定他对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思,但此时此刻,她才赫然发觉,他竟对自己??是真心真意的。

    他是真的把所有情意都放在自己身上的。

    想起多年前,在宝仙镇河岸桥上的那一晚,他曾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她从来都不把它当一回事,可他??却一直一直,坚持到了今时今日,坚持到了他真的实现诺言的那一天。

    『等我哪天真的登基了,我就让妳名正言顺的留在我身边,可好?』

    如今,时光冉冉,她竟是再无面目回想当初那个一个劲儿甜唤他「太子哥哥」的自己。

    「夜晚雪地路滑,又寒意侵体,还请娘娘多保重身子些。」听见身后的声音,南镶华微微一惊,旋过身,却见平时待在墨越言的方公公正与一些小厮站在她身后,手上分别拿了一把遮雪的纸伞,和一个小巧的暖手炉。

    她眼睫颤了颤,接过了方公公递过来的东西,冰凉的双手抱住那暖手炉,那暖人的温度一下子窜入了她的手心,「这是??皇上让你拿过来的幺?」

    方公公看着她,只是笑,并没有答话。

    见此,她的胸口又是一紧,双眸微垂,问了一句,「十九爷的府中究竟是如何生变,还请方公公细细为本宫说来。」

    方公公欠了欠身,然后挥手遣退了身后若干小厮,方才开始说,「其实在十九爷府中事发之前,宫中就有了流言蜚语,说十九爷不满先帝把皇位交予皇上的话,甚至还传言,说十九爷府中的若干人等早就心生谋逆之意,想除掉皇上,让自己主子取而代之。」

    听了此话,她面色一白,「是谁人传了这样的流言?」

    「究竟是谁放出了流言,我们无从得知,但皇上也知道此话不可信,一连三番两次都没去在意,甚至惩处了几个被人逮到在后头乱嚼舌根的宫人,于是从此便无人敢再议论此事。」

    所以墨越言一开始的确是信墨越朔的,南镶华抬眼看着方公公,深知他还没说完。

    于是方公公继续道,「直到后几日,有无端生事之人告诉皇上,说自从娘娘您出宫之后,十九爷便日日以密函通信于塞外,皇上听了,大怒之下??才派人搜查了十九王府上下。」

    听到此处,她早已觉得自己双膝发软,险些瘫软于地。

    方才方公公说的那些信,她是知道的,分明是墨越朔千交代万交代,要雅达尔王子好生照顾她,别让她挨饿受寒了之类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牵繫于她。

    没想到??墨越言开始起疑动怒的原因,竟是为了自己。

    南镶华深吸了一口发抖的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那他们搜到了什幺?」

    方公公低了头,声音放小了一些,「奉皇上旨意,他们在十九爷的卧榻下方搜到了一稻草人偶,上头插针无数,更是写上了皇上的生辰八字,如此诅咒君王的大罪,确实足以致死。」

    ??害他之人不是墨越言,又能靠近他的卧榻之处,那必是他身边亲近的人,究竟是哪个小厮,亦或是哪个宫女会做出此等卑鄙之举?

    可十九王府内上上下下几千名僕役,她又该从何找起?该从谁找起?

    她握紧了手中的小暖炉,沉声问道,「十九爷??如今在何处?」

    似是早知道她会这幺问,方公公低眸笑了笑,「娘娘莫急,皇上方才特意吩咐了奴才,说是让娘娘去和十九爷见一见。」

    闻言,她滞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这是皇上的意思?」

    方公公缓缓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明日便是行刑的日子了。」

    下意识的,她紧紧咬住下唇,直到一抹血腥味蓦地传来,才让她鬆了口。

    「还请娘娘随奴才来吧。」方公公叹了口气,白烟顿时飘散了开来,他挥挥手,让方才的几个小厮随侍在后,便领着南镶华离开了那小亭子。

    南镶华随他走了好一段,终是停了下来,刚抬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触目所见的,是两扇高耸厚实的灰色宫门,颇有冷清萧瑟之感,前头降着厚重的铁栅门,门外亦站着三两全副武装的带刀侍卫,如此看上去,戒备很是森严。

    这是爹爹当年被拘禁起来时待过的地方,里头是一处冰冷的牢房,那样子连她至今忆起都还觉得畏惧,心中意识到墨越朔也被拘在此处,她便是一阵难受。

    只见方公公朝看守的人示了意,那厚重的铁栅门才被人缓缓升了起来,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响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待那石青色的宫门被人从里打了开,她才一步步走了进去。

    「奴才就送娘娘到此处了,还请娘娘自行斟酌时间。」方公公送她到门口处,便躬身说道。

    「知道了。」南镶华点了点头,扯紧了自己身上的雪白斗篷,逕自跨步入了门槛。

    刚刚踏入此处,南镶华便觉得全身上下无不充满着寒气,外头虽然严寒,可这地方却不亚于外头的寒霜飞雪,一样冷的厉害,就算她此刻穿着御寒的靴,也依然像赤脚踩进雪地里一样。

    里头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房室,灰石为壁,枯黄的稻草堆被当成了草蓆,随意铺在了地上,唯一通风的方形小窗上却镶了好几条铁竿子,任由外头寒风呼呼的刮进来,寒气盈满一室。

    南镶华一看到那个坐在乾草堆上的人,便止不住红了眼眶,双眸也蒙上了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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