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红线断》
待南镶华一行人风尘僕僕的回到皇城宫中,已是翌日黄昏时分了。
此次出征,南镶华的介入本就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因此回程的途中,为了区分男女有别,雅达尔王子特地送了他们一辆精美的四轮马车,一来是为了红玉,二来也是为了让南镶华一路上能方便些。
虽然南镶华一路上都与红玉共乘一车,可两人却没多做交谈,南镶华虽有些担心她,但见对方一直闷不吭声的模样,自然也不好多说什幺,没再多打扰她了。
当他们一路浩浩蕩蕩的回到皇城,众多百姓夹道欢迎,这消息一向来去灵通,这会儿不知是谁把她南镶华英勇冲锋陷阵的事蹟给传了出去,把她歌颂的像个英雄一般,路上百姓都不停喊她娘娘英明之类的话,她也只好探出马车,对着那些欢呼的百姓回以笑容。
直到宏伟的皇宫大门映入了她的眼帘,她脸上的笑容才褪了下来。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第一个站在宫门口,迎他们回来的正是那个助她一臂之力的萧乘风,对于他帮助她介入出征的这件事,墨越朔自然没给他好脸色,但萧乘风显然没把他的不高兴当一回事,只是逕自走到刚下轿子的南镶华身旁,调笑着告诉她,看来事情处理的还算顺利呢。
此次北伐化为两国和平的消息,如初春的和风一般,带给原本肃然紧绷的宫里一阵暖洋洋的和气,听闻皇上龙心大悦,特地设了大宴庆祝此次战役的化攻为和,可南镶华却称自己抱病而推拒不去,宫里亦和外头一样,不停传颂着她的事蹟,可她却总是不愿多谈,顶多一笑置之。
喜儿总问她为何要如此避而不谈,这明明是件英勇的光荣事蹟呀,可南镶华只笑着摇摇头,依然不想多做解释,只笑着告诉她,有些事情还是持着保守的态度比较好。
但其实,她会如此避而不见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愧疚。
对于她擅自出宫这件事,墨越言从头到尾都没有追究。
她身为后宫嫔妃,如此擅自出宫可说是大罪,更何况她还是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妃子,如此举动,看在旁人眼里或许就成了她仗着皇上的宠爱胡作非为,无非是搧了墨越言一耳光那样的难堪。
纵使她名义上是领功而返,但她这幺做,也无非是告诉墨越言,她就是成了他的妃子,心却依然在他弟弟墨越朔身上。
她是害怕,害怕墨越言知道此事之后会有的反应,更害怕等她归来之后,面对他的反应。
上次,他撞见了她单独跑到墨越朔的殿前,而自从那次之后,他已是一连好几日没到过她的宫里看过她,这次她却又擅自做出如此举动,她实在不敢想像他会作何感想。
可他却什幺也没做。
他甚至没有降罚于她,听到她抱病而推聚大宴的消息,他也没有多加强迫,只是派了好些太医来给她诊治病情。
她是愧疚于他,因为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的心意,明明??他对自己总是那样的好。
带着如此愧疚的心思,她变得极少走出自己的寝宫,顶多应了雅达尔王子的要求,不时向人妥善安排红玉的一切吃住,得知她被人安排住在了宫中的一处清净地,这才放心了一些。
这日,明月半掩,稀星高照,夏夜的微风吹的刚沐浴完的南镶华一头黑髮一绺绺的飘摆。
「小姐,要不要嚐嚐高姑娘刚做好了银耳甜汤啊?」喜儿走到她身边,笑着朝她道。
南镶华回头一望,见她手中的那碗甜汤的确分外诱人,不禁点了点头,把东西接了过来嚐。
一匙清凉的银耳甜羹入了口,嚥了下去,清甜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笑瞇了眼睛,「好甜啊,还是她的手艺好,就连正等羹食都这幺讨喜。」
「可不是,高姑娘说了,这几日都不见小姐笑一下,所以才想这样做些甜的东西讨小姐欢心呢。」
闻言,南镶华扬了扬唇,噗哧一笑,「还真亏她如此担心了,怪不得这几日的晚膳都是苦瓜汤,原来她这是在笑话我呢,我竟一点也没发觉。」
喜儿抿了抿唇,「其实??喜儿也很担心小姐的状况,上回老爷也没少提醒喜儿多多照顾小姐,若是小姐在这幺闷闷不乐下去,喜儿也不好跟老爷交待呀。」
南镶华伸手挠了挠喜儿的脑袋,见对方任由她胡作非为,却又不敢还手的委屈嘴脸,不禁笑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敢情我还不能辜负妳们呢,一个个比谁都还担心。」
见她终于展露了笑容,喜儿这才心下一释然,才刚要说些什幺,就被外头突如其来的声响给硬生生截了断,她匆匆跑到外头去瞧个究竟,却一下子被吓住了。
「小姐,皇皇皇??」她飞奔回南镶华身边,急忙忙的,一下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听她这幺一慌,南镶华一下子也变了脸色,连忙放下手里的汤碗,肃道,「怎幺回事?」
「皇上、皇上他来了。」喜儿好不容易说完整了,却见南镶华面色一白,扯过一旁的罩衫披在身上,就从榻上起身,一路走去迎接。
墨越言此时的出现代表着什幺?他已是好一阵子都没来看过她,这会儿却突然出现在她的寝宫外,这些,都代表着些什幺?
南镶华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快步走到宫门前,眼角瞥见他身后浩浩蕩蕩的一群太监侍婢,想也未想就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臣妾见过皇上。」
语毕,只见对方明黄色的袍摆扫进自己眼角,一只温暖的手顿时触上她的胳膊,力道轻柔却坚定的把她扶了起来,熟悉且温醇的嗓音对着她道,「无须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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