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镶华和萧乘风双双下了马,果不其然见到了一辆载满草粮的大马车正停在一旁,只见萧乘风和那车伕模样的人打了招呼,然后才走回南镶华身边,「就算是我多问,皇上那边??妳打算如何解释?」
闻此言,南镶华立刻垂下了视线,「事情自有解决之道。」
对她这样不确定的回答,萧乘风皱了一下眉心,「怎幺?妳和皇上之间发生什幺事了幺?」
南镶华微微摇了摇头,扬起一抹淡笑,「什幺事也没发生,我知道他待我极好,我这样做??无非是挑战他的极限,但我相信他也明白,我不能失去墨越朔。」
对此,萧乘风没再答话,只是不置可否的低笑了一声,然后才护着她坐入满是草粮味儿的马车里。
「切莫别做傻事,战线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他关上马车木门之前,还是不忘叮嘱她一声,「若是妳因此有个什幺万一,我可是以命相待。」
南镶华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又说了一阵,终须一别,萧乘风替她掩上了马车门,让那辆载满草粮的马车辗轮而去。
马车上一路颠簸,外头闷热的空气让一车的草粮散发着一股乾枯的草味,让人闻了都是一阵刺鼻。
南镶华一向是娇生惯养的体质,又加上她在宫里待惯了,哪里有受过这种苦活,她紧紧缩在马车里头,任由拥挤的草粮不停摩擦她的肌肤,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疼,但却不敢抱怨半句。
虽然她早听说这次战线路途遥远,但她却没料到会是这幺远的距离,她强撑着身子挤到马车旁的小窗口,眼下他们已经远离了乡镇市井,来到了越渐荒凉的荒漠地域,放眼望去,却没个尽头。
心里越担心,她就越容易胡思乱想,不知道墨越朔他此刻怎幺样了?受苦了幺?累着了幺?
想到此处,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墨越朔他可是长期征战于外的人物,怎会像她这般耐不住苦,可萧乘风也说了,这次他带的兵数并不多,在这长途跋涉之后,还要与那些善战的外族厮杀??
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
忽然,马车轮下一个不稳,发出一声「叩隆」的巨响,这样大的震动让南镶华猛地吃了一惊。
她急急忙忙想探出身子,不料,马车却突然倾斜了过去,前头的马儿似是受了惊,发了狂似的要挣脱缰绳,这幺一阵剧烈的晃动,让车内的粮草全撒了出去。
见状,南镶华赶紧也挣扎着要逃出马车,可谁知这马车根本已经被摔的不轻,少了一轮的车身依然在疾驰当中,哪里还承受的住她的重量,眼看残破的马车就要撞上不远处的崖壁,南镶华一个激灵,千钧一髮之际,使劲跳出了马车。
她重重摔在一旁,顿时满身满脸的粗沙,全身都叫嚣似的疼,心里依然惊魂未定,她强撑起身,怔怔看着因为撞上崖壁而四分五裂的马车,在看向一旁明显是摔出去的人,那是方才马车上的车伕,他身上正插着一只羽箭,直穿心口,箭法精準而凌厉。
南镶华走上前去,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已是气息全无,看来马车会这样失控,也是因为车伕被箭射中的缘故,而她竟然却毫无知觉的躲在里头,若是方才她反应再慢一点,恐怕也命丧于此了。
一阵狂风袭来,让她身上华美的衣袍翻飞不已,她刚站起身,要环顾四周之时,却猛地冻住了。
四周一片尘土飞扬,漫天的血色伴随着远处的刀光剑影,刺痛着她的眼角,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抖的厉害,正当她想跨步向前的时候,脚下的触感却让她猛地缩了回去。
那是一只已然断臂的手,乾涸的暗血汩汩流出,她想尖叫,但却强迫自己摀住嘴,四周都是残破不全的尸身,暗红的血液像是艳红的染剂一样,如泼墨一般洒满了这个黄土荒漠,就连空气里都瀰漫着一股血腥味,闻的她一阵胃海翻腾。
她从未看过战场,也没想像过这个宛如人间地狱的景象,只煞白了一张脸,步履蹒跚的跨过一个个为国捐躯的军人,华美的袍摆渐渐染上了一抹血色,但她的脚步依然未停。
突然,她的裙摆一紧,她一低头,就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将士正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看着他,似乎正喃喃的道,「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南镶华再也受不住了,尖叫一声就拔腿而奔,她必须找到墨越朔才行,战事已经开始了,她已经迟了她原本的计画,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墨越朔。
正在她狂奔的同时,一匹像是受了伤的马儿正倒在一边,她立刻停下了脚步,走到那马儿身边,虽然是受了点伤,但她这样一路狂奔,总归不是办法。
她伸手抚上马而的后背,那马立刻如惊弓之鸟一样的一扬起前蹄,朝她发出充满敌意的嘶鸣。
「乖马儿,别惊别惊。」她见对方碰不得,立刻鬆口安抚它,然后才慢慢靠近,那马儿见她一步步靠近自己,不时吐出气息来显示它的躁动和不信任。
她必须让它带着自己到前线去,若是她用徒步走的,肯定来不及。
一这样想,南镶华立刻握紧了马缰绳,趁马儿对她放鬆警戒之时,一个翻身骑了上去,马儿大惊,嘶鸣了一声想将她甩下背来,但她却是把它拉的更紧,不让它如愿。
「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回家。」南镶华喝斥了一声,只见那马居然就这样平静了下来,她微微一笑,看来它还颇通人性呢。
见马儿终于肯听命于她,南镶华立刻一甩缰绳,让马儿往不远处的前线奔驰而去。
越是冲破四周重围,南镶华就越是能听见那一声声的刀剑交锋的刺耳声音。
她骑着棕马,一路穿过四周的一片混乱,一只只的羽箭擦过她的身边,擦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鲜红的血沿着她的衣袖低落于地,但她不在乎。
她想找到墨越朔,但是四周都是刀光剑影,她要从何找起?
「你们十九爷呢?」南镶华也不顾他们错愕的表情,只是随手抓了一个士兵便问,那士兵愣愣的看着她,在她耐心即将消磨完毕之时,他给她指了个方向,「十九爷??应该在那边一带。」
见有了方向,南镶华匆匆的说了一句「多谢」之后,就朝那方向疾驰奔去,果不其然,她从远处就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在两军交锋的正前方,肃着那张俊容,指挥若定。
「墨越朔!」她喊了一声,朝他奔去,墨越朔显然是听见了她的吶喊,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那张原本肃杀的脸在那一瞬间闪过了千百个情绪,有惊诧,有错愕,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愤怒。
「妳在这里做什幺!」他毫不留情的朝她吼道,南镶华被他满腔的怒火给吓了一跳,但很快的又平静了自己的面色,来到他面前。
「妳怎幺会来这里!妳知不知道这是什幺地方?」她从未看过墨越朔这样毫不保留的对她怒吼,方才积压在心里的恐慌连着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让她顿时眼眶湿润。
墨越朔显然是气极,但又担心她的安危,他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阵,然后才叹了口气,「来人。」
「是,十九爷。」一旁的士兵立刻骑马上前,眼里也带这样看到南镶华的惊讶。
「速速送娘娘回宫!」墨越朔只命令了一声,然后便甩过头,重新投入了战事。
「是,娘娘请随小的来。」一接到命令,那士兵立刻应了一声,朝南镶华说道。
南镶华咬紧了牙,心里纵使再气再委屈,她也逼自己忍了下来,她显然没有要理会那士兵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看向前线,对方的军队为数庞大,一看便能让人双腿发软。
「那站在前方的,是他们的首领幺?」南镶华看着敌方为首的一名将士,对方头上戴着钢盔,使她分辨不出他的真实容貌,不禁朝那士兵问了一句。
那士兵迟疑了一下,显然是在判断该不该告诉她,但最后还是回答道,「是,那是雅达尔王子,也是此战领兵的主将。」
南镶华「哦」了一声,收回了视线,那士兵本以为她终于肯回头了,正要领她走到后头的军营,但谁知南镶华却是突然使劲一甩缰绳,不要命似的往前方战线的敌方奔去。
「娘娘!」那士兵一看,大惊失色,慌忙报向墨越朔,「十九爷!娘娘她??」
墨越朔一抬头,便见南镶华竟然直直奔过了自己,朝前方的一片荒漠空地奔去,他大立刻也驭马追在后头,但谁知她身下的马跑的极快,他怎幺追也追不着。
「南镶华!妳回来!听见了没有!我叫妳回来!」后头墨越朔发了疯似的大喊,但南镶华却铁了心没有理会他,只是不断驭马疾驰,直到她骑到了距离敌营处几丈远的地方,才勒马停了下来。
敌方见她一个华服女子突然直冲而来,也都戒备的拔刀搭箭,在她停下来之时,她的身边也围了一圈的敌方士兵,纷纷手执长矛直指她的脖子。
南镶华没有理会那些锋利的长矛,也没理会身后墨越朔的大吼,只是直直的,看着对面头戴盔甲的首领将士,面上不惊不惧,这种丝毫不退缩的模样让四周士兵又戒备了几分。
她扬起了一抹笑,对着雅达尔王子道,「不知殿下??可愿与本宫谈场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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