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镶华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了口,沉稳的语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避讳,「皇上明鉴,我和宫大人确实心思各异,违抗皇上意思的,只有臣一个人。」
男子微倾了身子看向她,低哑的语调里添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妳可明白自己在说些什幺?」
「臣明白。」她蓦地跪了下来,神色毫无怯懦之意,「臣不敢欺瞒皇上,也不敢连累宫大人,违抗圣意的罪罚臣能一个人承担,只求皇上能答应撤回圣旨!」
见她如此单刀直入,男子微瞇了眸子,开口道,「宫正是如今朕最欣赏的人才,他虽没显赫家世,但他单凭一己之力便能成为户部尚书,如此才能已实属难得,何况他相貌堂堂,多少闺中千金想嫁予他,多少朝中官爷多次求朕主婚,朕特赐这桩婚事予妳,妳却对此弃若敝屣?」
南镶华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臣只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宫大人。」
「为何妳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微哑的嗓音依旧浑厚,透着十足的寒气,「难不成妳做了什幺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是说??妳已和其他男子有了私情?」
南镶华一惊,整个人冻住了。
一滴冷汗滑过她的额颈,凝聚在她的下巴处,坠进了她的衣袍里。
「朕知道妳和朔儿之间是什幺关係。」皇上语出惊人,「也知道他那日发狂是为了什幺。」
闻此言,一股寒气顿时窜入她的四肢百骸,一股深深的恐惧和绝望把她逼近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皇上他??知道了她和墨越朔之间的关係?怎幺可能,怎幺可能??
「打从朕第一次见到妳开始,朕心里就有了这个预测。」男子向后靠到椅背上,明黄色的龙袍上的五爪祥龙怒气勃勃,张牙舞爪,「可朔儿是朕的儿子,他背负的东西是妳一个小丫头所料想不到的,妳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接近他?妳明知这样做不会有什幺好下场,为何还执意如此?」
南镶华张了张口想说话,可却发现自己什幺也说不出来。
男子叹息了一声,垂了视线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南镶华,朕确实是欣赏妳,朕也知道妳在户部颇得名声,妳胆大心细且冰雪聪明,比起妳父亲,朕觉得妳更是一个可造之材,可妳为何要做出如此盲目的事儿来?」
南镶华没有答话,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发颤。
「妳冒着失去性命的风险,不惜把宫正也牵扯了进来,妳可曾想过,若是宫正因为妳的一点儿女私情,而害了他陪妳一起丧命,妳的良心可会安?」他的话彷彿是一次次沉痛的抨击,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上次,妳为了救回妳爹,擅自跪在朕的寝宫外大喊,这次,却又是为了一己之情而前来违抗圣意,妳可曾想过,自己是个自私之人?」
他的话犹如利箭一般,直直贯穿她的心口处。
自私之人??她是个自私之人?她是幺?
她一直认为自己最难揣测的,是这天子的心思,可到了这刻,她才发现,原来??他早就看穿她的一切了。
等她好不容易能开口说出话来,却又发觉自己唇角颤的厉害,「那??那幺皇上当初为何还要执意让臣进这宫里来?」
她记得当初萧乘风来宝仙镇带话,说她承蒙皇上赏识,能够进宫学习户部之管账事理,可既然皇上早发现了她和墨越朔的事,为何还要执意让她入宫?把她从此扔的远远的岂不更好幺?
只见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深深望着她,让她不由得胆寒。
「因为,朕要妳晓得,在这宫里,不是每件事都能尽如人意。」
外头的风雪依旧严寒。
南镶华缓步走出大殿大门,长长的袍襬拖曳在身后,拉出一条浅浅的雪痕。
一道黑影顿时笼罩了下来,她抬头,看见墨越言正站在自己面前,俊容上未减一丝平时的温和,他撑了一把挡雪的纸伞,掩盖在他们二人的顶上。
「宫??大人呢?」南镶华有些有气无力的朝他问道。
「我先让他回去了。」墨越言温言朝她说道,一只手环住她的肩头,带着她走下了那排湿漉漉的灰阶,「风雪有些大了,我让轿子送妳回去吧。」
南镶华脚下的步子踩在雪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走到不远处的轿子前,她停下了脚步,只手抓住墨越言的袖襬,揪的紧紧的。
「怎幺了?」墨越言回过身子,见她头低低的,看不清她此时脸上的神色,不由得问道。
「皇上??皇上他撤回了那道圣旨。」她吞吐道,声音里满是哽咽,「可为何??为何我心里是那样害怕??太子哥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
墨越言闻言,微微一怔,伸手触上她的脸颊想让她抬起脸来,可却触到了满掌温热的泪水。
她的脸上布满了泪,豆大的泪珠不停的滑下她的脸颊,一声声压抑的哽咽成了一串串的啜泣。
皇上说她是个自私的人,她不惜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义无反顾的去争取,无论那是否会惹来杀生之祸,无论那是否会赔上他人的性命。
越是这样想,她越觉得自己是个糟糕可恶的人,她越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任何一个对她好的人。
「傻子。」墨越言轻柔的抹去她颊上的泪水,然后只手把她揽进自己怀中,「在我眼里,妳就是一个傻子,对任何事都义无反顾,却又害怕有人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她微微一怔,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动弹不得。
「小傻子,妳不知晓自己眼里的那股倔强之气有多迷人,为何还要在乎别人对妳的看法呢?」墨越言低沉的声线连带着温热的气息一併迴荡在她耳畔。
「太子哥哥??」她抬手想推拒,可却换来对方更紧的力道,就在此时,一声踏雪的嘎吱猛地传来,她微微一惊,趁墨越言也寻声望去的当口,从他怀里退了开来。
然而在南镶华看清那人之时,双眼里的泪又重新涌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袭墨色袍子,袖襬在一阵寒风中翻飞不已,一头墨色长髮也随风而扬,时不时的拂过他俊容未改的脸庞,那双令人癡迷的眸子里此刻似有火星在跳,生生劈进她的眼里。
那样好看的身形,那样俊美的脸蛋,那样令她总是为之着迷的眼眸??
「墨??越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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