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我已将这里的情况密报了皇上,但皇上要确凿的证据,你现在走了,这里的事这么解决?你是冰离与火阳的联系人你还走不得。”
“我回去看看立刻赶回。”
“西都离此不算近,一来一去要花多少时间你不是不知道,况且你现在回去能干什么?现在你要做的是怎样让这场战争消弭于无形。”
静默了良久,寒千雪道:“我知道了,我会在两国国君签定停战协议后再离开。”说完转身向营外走去。
夜色深沉,寒千雪面无表情,一双眼中隐含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痛,寒云和寒剑不放心跟在身后,却听寒千雪道:“不要跟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月亮升起来了,凄清而无声的照在地上,这两日天气一直很好,没有再下雪,然而前些日子的积雪并未完全消融,零零星星的分布在苍茫的大地上,让这寒冷的月夜凭添几分无奈的景致。
天已有转暖的迹象,寒千雪的心却如同结着寒冰,她不知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她好似完全不觉一般,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冷的让她颤。
月已至中天,孤独的月色下自责再一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彷徨无助过,在她反复的无声的问着自己“为什么”的时候时间悄悄的流逝而过。
直到一件白狐披风披在了肩头,寒千雪才茫然回头,对上一双充满关心而担忧的眼,几乎是无意识般,寒千雪喃喃道:“剑?!”
“你在这儿坐了很久了,该回去了,否则你会受凉的。”顿了顿寒剑又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三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苏醒过来,平安无事的。”
“真的吗?三哥真的会没事?”仿佛在寻求一种保证般,寒千雪紧紧抓住寒剑的手臂道。
寒剑重重的点头,寒千雪这才颓然的松开手,泪无声的滑下。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危险安置在娘的身边,是我害了三哥。”
“不,五少,这不关你的事,是白……”
“怎么不关我的事,”寒千雪惨然一笑,道,“大哥向来对家人的安全看的极为重要,决不会收留来历不明的人,想当初收留你时大哥也是查了好久观察了好久才放心让你跟着我的。可如今……,如果白铃不是我送去的,大哥是决不会收留她的,可是正因为白铃是我送去的,所以他才会没有防范,因为他相信我,相信我送去的人不会有问题,所以才会让白铃跟在娘身边,让她有机会伤害到娘,这不是我的错是谁的错?大哥吗?该死的人是我!”
“五少,你不要这样,你也没料到白铃会是天极阁的人。”
摇摇头,寒千雪道:“我应该早就料到的,不,其实应该说我是早就知道的,可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一直在告诉在自己要相信白铃,白铃不会背叛我,我对她那么好,她不会恩将仇报的,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我知道的,我早知道的,可我却……,要是我早点清醒,早点做好防范的话就不会如此。”
“五少,……”
“早在浠水我被费清南抓住时我就已经猜到有内奸将我的行踪泄露了出去,我本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决不会引起北灼昕的注意,我到邺城离水查莫成野的事不可能有人会知道,更别说逐渐一步步将我诱到浠水了,其实那时我从6之竹的神色间就觉了不对,6之竹所说的理由根本就是在牵强附会,可我却选择了相信,宁愿骗自己说:没事,是你多心了,白铃不会背叛你,她不会的。”
“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我怎么能不自责,如果一开始我不去找白铃,许多事就不会生,如果不是因为我把白铃从将军府带出来,我就不会被抓被北灼昕囚禁;就不会遇到伶儿因而害死她;就不会连累蓝烟尘来救我,害死蓝烟尘;就不会害三哥昏迷不醒;就不会……”
一连串的“就不会”让寒千雪泣不成声,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源源不断的涌出,寒剑心疼的将寒千雪揽入怀中。
双手环住寒剑的腰,寒千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只听她边哭边道:“对不起,对不起,蓝烟尘,对不起,……”
寒剑这才明白原来蓝烟尘和伶儿的死给寒千雪的伤有多深,这几日来寒千雪一直都没再提起过蓝烟尘和伶儿,寒剑以为这两人的死寒千雪已不再那么难过了,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寒千雪一直在压抑,一直把痛埋在心中。
有些伤就如同纹身,会永远伴随着一个人,有些痛终其一生也忘记不了,而伶儿和蓝烟尘的死将永远刻在寒千雪的心中挥之不去。
许是哭累了,寒千雪松开环住寒剑腰的手,从寒剑怀中抬起头来,一双红肿的眼定定的望着寒剑,道:“剑,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白铃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对她好,想让她过得好一点而已,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的东西,或许她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有些人从来就不知感恩,白铃她不懂得珍惜你对她的好,她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可是我真的很恨我自己,如果是我自己受到伤害那倒也罢了,可是因为我却连累到了别人,这是我最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别自责了,从小到大都没见你哭过,可这短短几日你都不知流了多少次泪了,都变得不像你了,真正的寒千雪是意气奋、神采飞扬的,这些天你消沉了不少,你这个样子让你爹、你娘、你大哥见到会担心的。”
吸吸鼻子,寒千雪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天你们都很担心我,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至少现在不会。”
嘴角微扯,寒千雪不似笑的一笑,道:“好了,回去吧!”
寒剑默默的跟在寒千雪身后,突然寒千雪停住,道:“剑,你知道吗,虽然白铃如此对我,可我无法恨她,我恨自己却恨不了她。”
我无法恨一个长得像嫣儿的女孩。
寒千雪向前慢行,寒剑轻叹,他实在摸不透这个他自幼看到大的少女心中真正的想法。
就在寒千雪与寒剑离开后不久,从树后转出一个人来,一身戎装,俊伟不凡,正是火绝。火绝是因担心寒千雪所以才出来寻找,只是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个恣意张狂的白衣少年如此脆弱的一面。火绝望着寒千雪远去的背影眼中浮起一抹沉思。
[二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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