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敬这衙内本是闲人,虽荫补了官,却没实职,如今他还对自已的这付皮囊不甚了解,还在互相熟悉、融合的阶段,但有个事实得承认,那就是这付皮囊显然是比较脆弱的,和那些孔武大汉相比就差了一大截。
自和高莺美‘结义’之后,就日日一早给她唤醒,让衙内跟着高宠晨练,几日下来累的衙内喊苦不迭。
不过今日早上却睡了个安稳的懒觉,直至日上三竿都没人唤他,仍做男装打扮的高莺美倒是在衙内房门外打了几个转,却硬是没敢迈进这‘狗衙内’的房里去,昨夜那顿羞煞人的巴掌还历历在目,她心里虚的紧,自已还未过门成了安家媳妇便先给所谓的家法蹂躙了一顿,想想也怪自已冲动,竟拔剑出来吓他,倒是理亏了,尤其心恨自已恁大一身本事,却给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腌臜衙内煽了十多个巴掌,摆明了是‘心甘情愿’让他打的,这叫自已如何再去见他?真是羞死人了,其实昨夜高莺美倒想先跑了,暂避开他一些时候。
但偷偷出了馆驿外又折了回来,想想那腌臜衙内没甚的本事吧,却偏有一颗泼天的‘狗胆’,每每便惹来事非,自已若不在他身侧照应,只怕他小命也保不齐的,就说昨日那个郑家小泼妇和铁塔似的猛汉,足以致衙内于死地的,当然,安敬也不是傻蛋,若无高宠、莺美在侧,他哪会惹恼那个郑玉真?好汉谁吃眼前亏?
因心悬衙内安危,莺美便又劝回了自已,即便是哥哥在侧,她心下也不甚安,这些日子,不知不觉便把这衙内放在了心里……今晨起来本待唤他晨练,数次至衙内门前,都羞的不敢进去,心下自也恼恨被他戏弄,这腌臜货一早便知自已是女儿身了,还拉着自已结金兰,又索走自已的随身玉佩,如今还给他打了羞人处,这番更是讲不清、道不明了……心里翻腾着这些,却放走了流逝的光阴,不觉烈日高起,莺美却仍在徘徊。
“咦……这般时候了,衙内还在贪睡?”曲廊处转出了高宠、邓怀、公孙胜三个人,见莺美在衙内门前呆,他就开声问了,莺美却是赫了一跳,强自镇定,灵机一动道:“你们去前厅相候吧,我怕衙内昨日饮多了酒还头疼,便让他多睡些时候,这便唤他起来……”高宠三人不疑有它,一齐点头,便又转身朝前去了。
高莺美拍拍酥胸,长吁了口气,心忖,险些露了馅,都是这腌臜货害的本小姐这般狼狈,誓不与你甘休,心念间,银牙一咬,抬手便推开了房门迈了进去,室内静谥,莺美只当衙内仍在高卧,便回身轻轻掩紧了门,才高抬足、轻落步的朝卧房行去,哪知甫入卧房,便看着安敬早就穿戴整齐坐在方桌边看书,她不由失惊!
“啊……你…”高莺美这刻始知,自已从迈入这房间起,就因心神慌乱而灵觉失聪了,这在以前却是从所未有过的情况,事实上从昨夜挨了巴掌后神情就一直恍惚,自已还以为一切无异,这刻面对星眸炯炯的衙内,莺美又想起昨夜那羞人的巴掌,哪敢与他目光相接,当即就垂了螓,慌惶不知如何是好,气息也摒了。
安敬却把她这等娇羞无限的女儿神态尽收在眼底,心下更是得意,却也怜意大生,可见近日自已的连番作为已然勾动了这心气高傲的美女芳心,想来在这时代,男女之间哪有什么机会在婚前培养情感的?基本都是媒妁定亲,择日完婚、送进洞房、阴阳交泰之后才慢慢培养夫妻情感,完全谈不上什么先恋后婚,说起来自已与莺美也算是破了小小先例,至少先进行了婚前的互相了解这个过程,心念间,起身便走了过来……
高莺美一颗心儿快要从喉间蹦出了,双腿如堕了铅一般,心里叫着快跑,偏是腿脚不听使唤,这番惨了!
安敬过来就牵了莺美柔荑,抵近她身前,更有些轻浮的伸另只手轻轻勾了她的下巴,这一刻真真是尽显了衙内戏娇的无耻本色,莺美银齿打颤,美眸低垂,不堪的将螓扭去一边,心想抬掌劈开这登徒子衙内,偏是双臂抖颤的没有半分力道,身上都冒虚汗,好似大病了一场,说衙内腌臜不堪,此时的自已比他更不如。
“……昨夜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本衙内不会讲给谁听,你这般羞臊,可是觉得见不得我了?若我猜得不错,你便是我奶奶一力想娶回家门的高家女莺美吧?此间事了回到乐寿,我便禀明父母定了我们的亲事,似你这等一个有能耐、识大体、明大义的好媳妇,便是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的,文恭却是有福了……”
高莺美芳心颤抖着,听着他这般有情意的说话,怎不心动?虽则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但她必竟是江湖女儿,蚊声道:“只怕高攀了衙内,莺美性野,昨夜拔剑相向也是一时糊涂,衙内却不与我计较,莺美甚愧!”
“无妨,你虽拔了剑,却无伤我之心,本衙内心里岂能没了计较?前些日侍卫亲军闯进馆驿,要拿父亲,我一力相抗,连高都头和邓怀他们都傻了眼,却是莺美站出来鼎力助我,那一刻安文恭便在心下立了重誓,今生誓要娶你为妻,一生呵护与你,莺美你抬起头来,看着本衙内,须亲口告诉安文恭,可愿嫁我为妻?”
莺美身子已软软偎进安敬怀里去,羞的一颗心差点从喉间蹦出,她道:“应便应……你却须依我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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