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偷摸摸地跟着我到底是为什么?”沙林对一直跟着他走到家门口的那人嚷道。
“愿主保佑你,请给我一杯水喝吧。”
听到这句话,沙林感到可笑极了,他想:“那个人真不知羞耻,为了一杯水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看在主的面子上,我就给他倒杯水吧。”于是沙林回到屋里,想给那个基督教徒倒杯水喝。
这个时候,祖曼绿蒂看见沙林回来,高兴并关心地问道:“亲爱的,卖的怎么样啊?”
“和往常一样,挺好的。”沙林回答道。
“可是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心里老是不安。亲爱的,我想知道你把门帘卖给谁了?”
“当然是生意人了,因为我一直只和商人来往。”
“那你端这杯水干什么呢?你要实话告诉我。”
“给主持市场买卖的人去喝,我想应该这样做。”
“主啊!我实在没办法了。”祖曼绿蒂长叹一声,凄惨地说道,“我求求你做事稳重一点吧,导致离散的人啊,不要太性急啊,不要让金钱把你迷惑。我愿你理智些吧,世事太过于险恶,你不要太任性啊,离散在妒嫉着相聚。”
沙林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祖曼绿蒂的惊恐和感伤,他端了水就往外走,却见那个基督教徒已钻进了他们的院子。他一看便生气了,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入我的家呢?”
“少爷,请你放心,我决不会再往前走半步。我认为在门前和在门堂里等你没什么两样,因此就走进来了。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人,出生在积善之家,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基督教徒一边奉承沙林,一边走上前去从沙林手中接过杯子,一口喝下,然后又把杯子还给沙林。
“快给我出去,我不喜欢这么没礼貌的人!”沙林见基督教徒赖着不走,便下了逐客令。
“少爷,我看你面慈、心善,既然是帮助我,就请你帮到底吧!我已经喝你的凉水解渴了,但肚子很饿,想请你给我弄点食物来充饥,哪怕是剩茶剩饭,我也心满意足。有位诗人曾经说过:如果你站在一个正人君子的门前求救,他们一定会慷慨解囊,热心帮助你的。唉,只可惜现在像这样慈祥、慷慨的人已经没有了,接替正人君子的人都是虚情假意。假如你有困难求他帮助,他竟连凉水都不愿意给喝一杯。”
沙林越听越生气,大声吼道:“少说废话,快给我滚开!我这里一点食物都没有。”
“我现在饿极了,以致于难以支持,希望你能施舍一些给我,以缓解眼前的困难。如果你家里没有现成的食物,那帮我出去买些也可以。我这里有钱,你拿一百块金币去帮我买吧!不一定要太好的食物,只要能填饱肚子即可。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将永生难忘。诗人说得好:一个面饼就足可以填饱肚子,我又何必害怕得整天愁眉不展呢?无论是高贵的帝王,还是贫穷的百姓,在死亡面前,所表现出的都一样。”
听了基督教徒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沙林感到迷惑不解,心想:“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我得找个机会戏弄戏弄他,用他这一百个金币随便应付一下。”
他打定主意,就面带笑容说:“好吧,我帮你去买,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锁好门就去买。”
“谢谢你,我就在这里等着。”基督教徒暗自高兴。
沙林锁好屋门,带着钥匙上了市场,他用基督教徒的一百个金币买了乳酪、香蕉和面饼等食物,拿回来给基督教徒。
基督教徒说:“快过来陪我一起吃吧,我吃不完。”
沙林婉言谢绝道:“我刚吃过饭,肚子不饿,你自己快吃吧。”
“我是客人,你是主人,哪有主人不陪客人吃饭的道理呢?”基督教徒反问道。
沙林不好再推托,只好不情愿地坐下来陪他一道吃喝,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基督教徒见他快要吃完了,就趁机拿起一个香蕉,剥掉皮,偷偷地往里塞进一块麻醉剂,然后又沾上些蜂蜜,恭恭敬敬地递给沙林说道:“少爷,请尝尝这个吧,很好吃的。”
沙林看基督教徒如此亲热,也不好意思拒绝,就接过塞进嘴里。麻醉剂毒性很大,不一会儿沙林被麻醉倒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基督教徒见沙林巳经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就原形毕露。他站起来,得意洋洋地走到沙林身边,掏出钥匙,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沙林家,跑去向哥哥报告喜讯了。
基督教徒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坑害沙林呢?他们俩素不相识,更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干这种勾当呢?事情是这样的,原来基督教徒正是那个冒充穆斯林的老头子的弟弟,他名叫白尔苏姆,平时作恶多端,到处欺骗别人。
一年前,他的哥哥赖施顿丁在市场上,竞买祖曼绿蒂而失败,还被祖曼绿蒂臭骂了一顿,因此他气愤不巳,回家后便对弟弟白尔苏姆讲了这件事。白尔苏姆本来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他一直怀恨在心,想替哥哥出口气。白尔苏姆十分奸诈地对哥哥说:“哥哥,你不必烦恼,我一定想办法把祖曼绿蒂弄回来。”
于是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沙林。白尔苏姆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鬼点子来。他以买门帘为由,纠缠沙林又使用卑鄙的手段偷走了他的钥匙,然后立即跑回家中,向哥哥赖施顿丁报告这一消息。
又丑又老的赖施顿丁暗暗自喜,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他立即骑上骡子,得意洋洋地跟着弟弟白尔苏姆向沙林家走去,赖施顿丁还特意带了一千个金币,心想如果出现意外,遇到官吏时,就拿这一千金币贿赂他们,可见这人多么险恶呀!
兄弟俩急急忙忙来到沙林的家门前。弟弟白尔苏姆拿出从沙林身上偷走的钥匙,打开大门,进入祖曼绿蒂的房间,痛打了她一顿,并且还威胁说:“不许你叫喊,否则我将杀死你。”于是,兄弟俩把祖曼绿蒂捆绑起来,拖出大门,骑着骡子逃跑了。
兄弟俩将祖曼绿蒂带回家中。丑恶的赖施顿丁为了报复、侮辱她,竟让她与丫头使女们在一起干活,并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恶语伤人的东西,弄得我说不出话来。现在,我可是一个金币也没花,就把你弄到手了。”
祖曼绿蒂眼里装满了泪水,她恶狠狠地骂道:“你这无耻之徒,竟然忍心拆散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主一定会惩罚你的。”
赖施顿丁越发气愤,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是不会低头。现在你必须改信基督教,否则我将对你不客气。”
“对主发誓,我只信奉伊斯兰教,纵使你我将我打死,也无法改变我的信仰。你要知道,人的身体可能会遇到险恶的困境,而虔诚信教的精神却永远不会遭到打击的。这是千真万确的的真理。因此,你快放弃让我改信教派的念头吧。”
看到祖曼绿蒂从容不迫的样子,赖施顿丁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祖曼绿蒂竟敢顶撞自己,于是吩咐仆人:“快给我将她按倒在地上,我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仆人们蜂拥而上,你拉我拽,很快就把祖曼绿蒂按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此时赖施顿丁火气正大,他举起手杖,不住地朝祖曼绿蒂身上砸去,直打得她皮开肉绽。祖曼绿蒂疼痛难忍,时而发出几声惨叫,然而又有谁来拯救她呢?她无可奈何,只好咬紧牙关,祈祷着主来帮忙。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主的身上,坚信主一定会帮助她的。过了一会儿,再也听不到惨叫声了,原来,祖曼绿蒂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赖施顿丁低头一看见祖曼绿蒂已血肉模糊,不成人样了,这才感到心满意足。于是,他停止对祖曼绿蒂的毒打,命令仆人将她拖入厨房关起来,不给她吃饭、喝水。
赖施顿丁打完祖曼绿蒂后,心情格外舒畅,痛痛快快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刚起床就命令仆人把祖曼绿蒂拉出来,然后又用手杖开始打她,直打得她再一次昏死过去,才住手。接着,他吩咐仆人们拉着祖曼绿蒂的双脚,把她拉进厨房关起来。
祖曼绿蒂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她躺在厨房的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但她的嘴里仍然在呼喊着主的名字,喃喃念道:“主啊!快来救救我吧,我实在是支持不住了。”
●沙林和邻居老婆婆
再说沙林吃了白尔苏姆的烈性麻醉剂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药性才慢慢消退,他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大声喊道:“祖曼绿蒂。”
然而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他立即站起来,跑进屋去,却没看到祖曼绿蒂的踪影。他心里焦急万分,坐下来仔细回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猜想到自己中了那个基督教徒的计了。
沙林悲痛万分,后悔自己不该吃那个卑鄙之人的东西,他哭泣着自言自语道:“祖曼绿蒂,你在哪里呀?我现在不知该到哪里去寻找你。自从我变成一个贫穷之人后,非常需要亲人的抚慰和体贴。如今,我像一个遇上敌人的弓手,正准备拉弓射击时,弓弦却突然断裂,我真不知该如何去对付自己的敌人。多少年来,我灾难重重,受尽了折磨,天地之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地。我不知如何才能摆脱困境,本希望与你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可现在却被恶魔拆散,使我难以承受这种打击。”
他悲伤过度,已经泣不成声,稍停片刻又接着说道:“祖曼绿蒂呀!你丢下我一个人去哪里了?我独自一人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万分悲痛。你临走之前,是否回头望过咱们的房子呢?祖曼绿蒂呀!我们是否还有重逢的机会,难道我们的缘份就这么短暂吗?你快给我一点重逢的信息吧,要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
这时,沙林感到十分懊悔,他恨自己没有听从祖曼绿蒂的叮嘱,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然而现在说什么也巳经晚了,沙林越想越伤心,心里越来越焦急,气得捶胸顿足,顺手抓起两块石头向自己的胸膛砸去,嘴里还呼喊着祖曼绿蒂的名字。说着,他疯疯癫癫地跑出家门,在大街上边跑边哭喊着祖曼绿蒂的名字。路上的行人都认为他是个疯子,停下脚步看热闹。
有认识沙林的人惊奇地说:“这不是沙林吗?怎么一下子变成这副模样了?”行人见到这种情形,都为他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一直到天黑,沙林还在街上乱喊乱叫,最后竟昏倒在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整整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一阵凉风吹过,沙林醒了,手里仍然握着两块石头,又继续在街上转圏,一边狂叫,一边捶打自己的胸膛。直到天黑,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绊绊地回到自己家的门前。
邻居家一位善良仁慈的老婆婆看他可怜,就扶起他关切地问:“孩子呀!你怎么了?但愿主保佑,你快快地好起来吧!”
沙林见邻居老婆婆如此关心他,便长叹一声说道:“老婆婆,他们都说我疯了,由于对爱情的忠诚而变得疯疯癫癫。不过,我是否疯癫这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找回我心中思恋的人。因为只有她才能治好我的病。”
邻居老婆婆听了沙林的一番话后,非常同情他,知道他是因失去心上人才变成这样的,于是,她安慰沙林说:“沙林呀!请你不要过分悲伤,伟大而仁慈的主会保佑你们重逢的。我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帮助你摆脱困境,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于是,沙林把基督教徒欺骗他的经过告诉了老婆婆。老婆婆听后,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对他说:“孩子,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命运的安排。”
接着她又同情地说:“主啊!为何要让爱情的忠实者遭受种种折磨,你可知道,这种折磨比地狱中的火刑还要残忍?”
老婆婆说罢,振作起精神,苦思瞑想,一心要为沙林解除痛苦,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他对沙林说:“孩子,我决心要帮助你,现在我扮成一个卖首饰的小商贩,沿街叫卖,然后借机进入别人家里,为你打听祖曼绿蒂的消息。如果主保佑的话,我一下就能找到她。现在你拿出一些钱来,赶快去买个银匠用的篾笼子,另外再买些妇女用的耳环、手镯等首饰摆放在笼中,我拿到街上假装去卖。”
此时的沙林已经全然不顾,只要能找到祖曼绿蒂,哪怕倾家荡产也再在所不惜。他接受了老婆婆的建议,急匆匆跑到市场上,依照老婆婆的吩咐,买了一个篾笼和一些首饰,带回家中交给老婆婆。
热心的老婆婆立即换上一身破旧而且干净的衣服,顶着蔑笼,拄着拐杖出门了。她走在街上,挨家挨户地叫卖。从此以后,老婆婆每天都起早贪黑不辞辛苦地沿街叫卖,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她都要去,到处借机打听祖曼绿蒂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老婆婆走到了那个又丑又老的赖施顿丁门前,依稀听到里面传出哀叫和哭泣声。她站在门外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实发现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呻吟着,她觉得非常奇怪,就鼓着勇气叩响大门。
一个小姑娘前来开门,老婆婆非常有礼貌地向她打招呼,并且问道:“我是一个卖首饰的小商贩,想问一下你家太太,小姐买首饰吗?”
老婆婆被带到丫头们跟前,亲切地和她们攀谈起来,她故意将首饰价格压低,小姑娘们一听这么便宜的首饰,就都围上来买。她们个个都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心里乐滋滋的。老婆婆边和姑娘们攀谈,边偷偷地察看那个发出哀叫、哭泣声的地方。她见祖曼绿蒂四肢紧紧地被捆绑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难过极了。
老婆婆认出了祖曼绿蒂,但不敢与她相认,假装问道:“姑娘们,被捆绑的那个女人是谁呀?”
这时姑娘们正高兴,于是毫无顾忌地将祖曼绿蒂的悲惨遭遇告诉了老婆婆。最后又说:“我们本来不愿意这样对待她。可是老爷非要我们这样做,没有办法,只得狠下心来毒打她。今天,老爷外出观光,她才免受一顿毒打,安安静静地在那里躺一会儿。”
老婆婆看到祖曼绿蒂那副模样,心里如刀绞一般,她对姑娘们说:“孩子们,既然你们十分同情她的遭遇,那干脆多做些好事,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给她一点自由,等老爷快回来的时候,再把她捆起来。孩子们,多做些好事一定会得到主的恩赏的,你们快让这个女人自由一会儿吧!”
小姑娘们觉得老婆婆的话很对,就同意这么做,说着一群姑娘七手八脚地解开祖曼绿蒂身上的绳子,并且给她端来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让祖曼绿蒂吃。
“真没想到,在这么富有的家庭里竟然还存在着惨无人道的行为,早知道这样,我死也不来你们这里!”
老婆婆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暗暗高兴,庆幸自己的计谋终于实现了。
可是,她表面上还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到祖曼绿蒂的面前,装作很难过的样子,然后蹲下身子,悄声对她说:“孩子呀,你要振作起来,沙林马上就会来救你的。沙林先让我来打探消息,准备救你出来。晚上,你要清醒点,注意外面的动静。沙林今天晚上就来救你,到时,他在外面吹口哨提醒你,你听到后立即打口哨答应他,然后再把根绳子从窗口扔出去,将绳子的一端拴在一个牢固的地方,另一端延伸到外面,你拉着绳子从窗户外滑下去,沙林在那里等候你。”
老婆婆将一切安顿好后,就向姑娘们告别,急急忙忙赶回到沙林家,把祖曼绿蒂的情况对他述说了一遍,并把她定下的迎救祖曼绿蒂的计策告诉了沙林,然后又将赖施顿丁住宅的街道巷名以及周围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一番,最后才吩咐他说:“我已经和祖曼绿蒂约好了,今天晚上你在赖施顿丁的窗外吹一声口哨,祖曼绿蒂就知道你来她会拉着一根绳子从窗户上爬下来与你相聚。你就赶快带她远走高飞吧!”
沙林见老婆婆为他安排得如此周到,对她感激不尽,情不自禁地挥泪叹道:“我的心上人呀,我一天都不能没有你。那些表面上仁慈、善良的家伙,在他们的背后却隐藏着一把宝剑,把我剌伤后,又肆无忌惮地将你抢去,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没有你的日子实在难熬,可我又无法摆脱困境。夜晚,躺在床上,以泪洗面,难以入睡,心里始终不能平静,老是在怨恨自己。别人为我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不再责备我,而孤独伶仃的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整天痛苦不堪。自从失去了你,疯疯癫癫,不成人样,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亲爱的人呀!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情,不过请你不要多想,免得在你受伤的心灵上再增加伤痕。我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你,对你的爱永远不变。我们的真情感动了主,他让我得到了你的消息,使我这颗破碎的心,得到安抚。”
沙林听从老婆婆的吩咐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急忙走出大门,按照老婆婆的指点,径直来到赖施顿丁家的门前,仔细察看周围的地形,发现和老婆婆说的一模一样。他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下,趁天黑没人,悄悄地躲在墙角里坐下,准备在夜深人静之时,吹口哨迎救祖曼绿蒂。
可是,自从祖曼绿蒂被抢走以后,他一直闷闷不乐,难以入眠,疲倦不堪,今天有了祖曼绿蒂的消息,心情格外舒畅,竟不知不觉躺在那里睡着了。这一睡可就误了大事,让祖曼绿蒂又一次遇难。
●祖曼绿蒂再次遭劫
真是苍天不作美呀!那天晚上,正好有一个盗贼在赖施顿丁住所的周围转来转去,想找个地方爬进去,忽然发现正在熟睡的沙林,偷了沙林的缠头就要走。这时祖曼绿蒂恰好从窗户上看见他的身影。
原来,自从邻居老婆婆走后,祖曼绿蒂一直为晚上逃跑的事做准备,她找来一根绳子,还弄了一袋金币,准备和沙林一起逃走。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可还听不见沙林的哨声,她再也等不及了,就爬在窗户上向外探望,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那个盗贼的身影,她以为是沙林,就吹了一声口哨,没等听到回声,就急不可待地拉着绳子从窗户上滑了下来。
这时,盗贼正紧张地朝吹口哨的方向望去,见祖曼绿蒂正从窗户上往下滑,感到非常好奇,心里直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呀?”他不顾一切地冲到窗口下,背起祖曼绿蒂没命地逃跑。
可怜的祖曼绿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口,她以为是沙林背着她逃跑呢!心里高兴极了,和那个盗贼攀谈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说:“亲爱的,听邻居老婆婆说,自从我被抢之后,你伤心到了极点,以致于身体消瘦,精神不振,我心里很难过。可是,今天你背着我还跑得这么快,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呀!”
盗贼只顾飞快地逃跑,一句话也没说。祖曼绿蒂觉得奇怪,伸手去摸盗贼的脸,发觉他满脸的胡须又粗又硬,不禁大吃一惊,非常生气地问:“你是什么人,要背我到哪里去?”
盗贼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叫库尔迪,是达纳法的部下,我们一共有40个弟兄,以盗劫和骗取别人的钱财为主。今晚,你到我们那里去,陪我的40个弟兄玩一玩。”
祖曼绿蒂听了这话,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感叹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平,安排自己又一次遭受灾难。祖曼绿蒂气愤不已,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用力挣扎也无用,只好听天由命,等待主来挽救。
于是,她停止哭泣,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主的身上,耐心地等待主来拯救,并自我安慰说:“主主宰着一切,他可以帮助我从困境中解脱出来,让我和心爱的人儿团聚。”
再说库尔迪,他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赖施顿丁住宅附近呢?原来,他是盗匪头子达纳法的手下,达纳法手下共有40个扒手。这天,他们正准备分几路去乡村城镇抢劫财物,小土匪库尔迪为了显示自己,自告奋勇地说:“我在那个城市里呆了好长时间,对那里的情况非常了解。我知道城外有一个山洞。很深很大,足可以容纳我们这40多个弟兄,我打算先走一步,进城去偷些食物来,放在洞中,你们随后赶到洞中,在那里大吃一顿。”
匪徒头子达纳法非常赞成他的想法,说道:“就这么办吧!我们到城外去等你。”
匪徒库尔迪见自己的建议已被接受,立即跑到山洞中,收拾一番,又急急忙忙跑到城里,准备寻找机会实现自己的阴谋,他走着走着,碰到一个骑兵在路边休息,他的战马就拴在附近的树上。贪财的库尔迪趁骑兵熟睡之际,一刀杀死了他,并抢走了他的衣服、武器、战马返回洞中,安放好。这才又大摇大摆地进城去,想方设法实现自己的阴谋诡计。
他鬼鬼祟祟地来到基督教徒的门前,想找个机会混进院里偷窃,可是大门从里面紧锁着,院墙很高,无法进去,正巧看到沙林躺在那里睡着了。于是,他偷了沙林的缠头就要逃,这时祖曼绿蒂从窗户上滑下来,便背起她不顾一切地跑到城外的山洞中。
库尔迪把祖曼绿蒂交给他母亲,并且对她说:“娘,你把这个女人看管好。我出去一下,明天一大早就赶回来。”
苦命的祖曼绿蒂跟匪徒库尔迪的母亲在山洞中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天早,她早早就醒来了,环顾了一下山洞,心里极度悲伤,她想:在这荒郊野外,没有人会来救我的,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了。想到这里,她振作精神,心里暗暗安慰自己道:“悲伤哭泣是没有用的,我必须在那40个强盗到来之前,想法从这里逃走,以挽救自己。”
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于是满面笑容地对库尔迪的母亲说:“老大娘,山洞里又阴又潮,实在难受,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吗?在院子里我可以帮你梳一梳头呢。”
库尔迪的母亲听了后,非常高兴地说:“姑娘,还是你最懂大娘的心,我的头发确实该梳一梳了。我的儿子整天东奔西走的不知忙些什么,没有时间照顾我,你瞧,我这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匪徒库尔迪的母亲十分爽快地答应了祖曼绿蒂的请求,毫无戒备地和她一同走出阴暗的山洞,来到阳光充足的山洞口晒太阳。祖曼绿蒂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便给老大娘精心梳理了一番,以讨她的欢心,她还帮老大娘从头上抓下了许多虱子。老大娘非常喜欢祖曼绿蒂,她竟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祖曼绿蒂见时机已到,急忙跑回洞中,把被库尔迪杀死的那个骑兵的衣服和头巾穿戴上,并且把他的宝剑配戴起来,装扮成一个男人,又带上从赖施顿丁家中拿出来的那袋金币,骑上战马,准备逃走。
临走之前,她默默地祈祷:“善良而仁慈的主啊!求你保佑我安全脱险吧。”
祖曼绿蒂快马加鞭,飞速离开了山洞,准备往家中跑,可是转念一想:“我这副模样进城去,万一被那个骑兵的家属发现,一定又要惹出不少麻烦,对我有百害而无一利。”于是,她又掉转马头,决定远走高飞,到很远的地方去逃活命。
●祖曼绿蒂当上了国王
祖曼绿蒂终于脱离了虎口,像一只鸟儿在蓝天上自由自在地飞,她感到前途无限光明,心情格外爽快。她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量的金钱,下定决心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谋生。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于是任由马自己走,她随着马儿翻山越岭,不知走了多少路。
马儿终于走不动了,于是她下马牵着它一步一步地慢慢前进。在漫长的路途中,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更没有看到一个村庄,肚子饿了就摘些野果来充饥,渴了就喝些泉水来解渴,就这样在荒无人烟的地带行走了十天。第十一天,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市。
当时,正是阳春三月,河水潺潺地流,枝头百花齐放,树林中鸟语花香,大自然把整座城市打扮得如仙境一般。祖曼绿蒂觉得自己仿佛到了世外桃源,心情无比兴奋、快乐!她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扬鞭赶马,一口气来到了城下。抬头一望,吓得她毛骨悚然,只见城门外站着满城文武官员、军队和老百姓,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挤在城门外?难道我又要遇难了?”
然而,事到如今,逃跑已经不可能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近城门。祖曼绿蒂做梦也没想到,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军队和文武百官立即跪在地上,齐声高呼:“国王万岁?愿主帮助你把我们的国家治理得繁荣昌盛。”
老百姓们也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直呼:“国王万岁,国王万寿无疆。”
祖曼绿蒂被他们弄得不知所措,心里猜想,这些老百姓一定认错人了,把自己认成了他们的国王,便坦诚相告:“各位官绅父老们,我是从外地来的,根本不是你们的国王,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当国王来欢迎呢?”
一位官员走上前答道:“这是主对你的极大恩赐,主让你来当我们的国王,治理我们的国家。您也许不知道,我们国家有这样一个习俗:如果国王死后没有儿子继承他的王位,那么所有的军队,老百姓和官员都必须在城门外等候三天,听从上帝为我们安排王位继承人。在这三天之内,不管是谁第一个从这里经过,我们都会任命他为我们的国王。感谢主,为我们派来了这么英俊的国王。其实,即使来者没有你这么漂亮,我们也会请他继承王位的。”
聪明、机灵的祖曼绿蒂一听到朝臣的解释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她便顺水推舟:“其实我原本出身名门贵族之家,决非普通土耳其人,但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让人生厌,于是我离开家人出来观光。这袋金币就是我随手带来,用来途中扶危济贫的。”
祖曼绿蒂的一席话,让人们更加相信她,更加喜欢、拥护她,见此情景,让她兴高采烈,心想:“主是法力无边的,或许他会引导沙林来这儿和我相会。”
接着,祖曼绿蒂在文武官员和军队的陪同簇拥下来到王宫门前。官员们搀扶着她进了宫,坐上了宝座,并对她一齐下跪,表示对她忠心耿耿。这下好了,祖曼绿蒂因祸得福当上了国王,统治一个国家。登基后她便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大事就是大开国库,慰劳军队,救济贫苦的百姓,一下子她就名震全国,深得军民爱戴,赞美之词响彻全国;第二件事就是下令取消繁重的苛捐杂税,赦免罪犯,赏罚非常严明。
因而军民对她既敬又怕。总之,自她登基以来,那个国家便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她的名声越来越大,地位也越来越巩固。但美中不足的是她常常想起沙林,她默默地悲哀哭泣,不停地祷告,恳求主能给她一个与沙林重逢的机会。
一天晚上,夜深人静,天地都已沉睡,可祖曼绿蒂竟毫无睡意,她辗转反侧,不断地想起以前与沙林一起生活时的幸福时光,湿润了她的双眼。凄凄凉凉的夜,使她的心情更加沉痛,不禁自言自语道:“沙林啊!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泪水湿透了衣襟,湿透了枕巾,这个伤口越来越深,难以愈合。为了你,我整日整夜都在悲伤哭泣,我不知道爱情为什么如此残酷,竟折磨得我死去活来。夫妻二人就好比形和影,永远不能分离,然而残酷的现实却让我们相隔甚远,始终不能重逢。”
可怜的祖曼绿蒂越来越伤心,不禁失声痛哭起来,直到深夜才停止了哭泣,上床就寝,她翻来复去睡不着,最后她自己安慰说:“祖曼绿蒂呀,你要振作起来,悲伤、忧郁是没有用的,你必须赶快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上帝会给善良的人一个公平的安排,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
祖曼绿蒂这么想着,她决定重新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从那以后,她就安心地做她的国王,她宣布自己要修行养道,严格按教规行事,她还给宫中的奴仆们重新规定了薪水,划定了他们的职责范围,要他们都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行事。
从此,她便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处理完国家大事后,就匆忙离开富丽堂皇的宫殿,来到附近一所僻静的房子里,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祈祷,身边只有两个小太监服侍。她四季如一日,天天都这样祈祷,希望自己的诚心能够感动主,派沙林来这里与她相会。朝中文武百官对她的行为、举止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都称赞祖曼绿蒂是个虔诚的教徒。
●第一个吃糖饭的人
善良的祖曼绿蒂就这样整整过了一年,期间,她每天白天上朝理政,夜晚就在小房子里默默地祈祷,希望能与沙林早日团聚。对国家她更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自从她执政以来,国富民强,全国上下的人都很爱戴她。
可是,她的诚心始终没能打动上帝的心,在这漫长的一年中,她一点也没打听到沙林的消息,更不知他在何处。因此,她感到非常失望,忧郁与不安又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回想起以往的一切遭遇,认为呆在这里等死是没有用的,必须得再想其它办法。她坐在小房子里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于是她又提起精神,决定采取补救措施。她下令招募一批工程师和建筑工人,在宫内修建一个十分宽敞的广场。宰相和官员们领命,立即在城中广招工程师和建筑师,要他们尽快动工,在最短的时间内建起一个又宽又大的广场。
果然,没过几天,广场就建好了,祖曼绿蒂亲自去审查,又吩咐工匠们在广场的一边建一座雄伟壮观的礼台,在礼台的圆顶上摆上许多桌椅,以供国王和官员享用。
广场终于建成了,在完工的那一天,祖曼绿蒂吩咐厨师们备下几桌美味佳肴,以招待满朝文武官员,宴会就设在广场中。大家都吃饱喝足,正要散席,这时国王祖曼绿蒂宣布:
“从今天起,我准备每到月初之时,你们就为我准备一些丰盛的食物,然后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这里。我要在这里与城中的老百姓聚餐,到那天,告知城中所有的老百姓们,让他们停业休息一天,各家都关门闭户,前来参加宫中的宴会。”
从此,国王祖曼绿蒂的这个命令成了惯例,每到月初的那一天,所有老百姓们都三五成群地来到广场中,高高兴兴地与国王祖曼绿蒂同食共饮。宴会中,祖曼绿蒂坐在礼台的首位上,她让官员们盛情款待老百姓。官员们听从吩咐,让老百姓们依次围着桌子坐下来,并且对老百姓们说:“老百姓们,你们为国家出了不少力,流了不少汗,国王为了感谢大家,在此设宴款待,你们尽管吃喝,不必客气。”
百姓们围着桌子,无拘无束地大吃大喝起来。他们边吃边注视着国王。过后,大家纷纷议论,都说国王总是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见到那些精美的食物,他们也管不了那些,只顾着低头吃喝,酒足饭饱之后,就跑在地上齐声高呼:“国王万岁,祝国王寿比南山。”
之后,老百姓们才满心欢喜地离去。一路上,他们还在想着国王的恩情,心里默默地为国王祝福,然而又有谁能猜透国王的心呢?
宴会散后,祖曼绿蒂兴匆匆回到宫中,心情格外舒畅,她认为只要主愿意帮忙,一定会派沙林到这里来与自己相遇。于是她静静地等待着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便到了第二个月的月初,官员们又依照祖曼绿蒂的吩咐,把一切准备就绪,摆设了丰盛的宴席,宴会像第一个月那样热闹非凡,祖曼绿蒂感到非常满意。她依旧坐在礼台的第一个位置上,暗中观察每个客人的一言一行。客人们仍然像上次一样无拘无束地吃菜喝酒。
就在他们正吃得有滋有味之时,国王祖曼绿蒂却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突然她在人群中发现了白尔苏姆。一下子便认出他就是那个欺骗沙林,又给他吃上迷蒙药,最后将自己抢去的基督教徒。她心里非常高兴,心想,这下可以报仇了。
这个作恶多端的无耻之徒,到处欺骗好人,不知到何时才能结束他的恶习。今天,他又混入人群中,趁机美餐一顿,没想到被国王祖曼绿蒂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只好自认倒霉吧。然而此时的他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只顾低头大吃大喝,好像要把整桌的菜都要吃下去似的。
他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好像一头贪吃的野兽。桌子的中央放了一盘糖饭,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糖,一看便知一定是香甜可口。贪吃的白尔苏姆,不顾同桌的其他人,把糖饭端到自己的跟前,低头猛吃。面对他这种可耻的行为,同桌的百姓们都很反感,有人给他提意见说:“这是国王为大家设的宴席,并不是只为你一个人的,你为什么那样专横?真是一点礼貌也不懂,太不知道羞耻了。”
白尔苏姆根本不管别人的耻笑,恬不知耻的说:“我最爱吃甜食,你们就让我多吃一些吧。”
人们对他的行为简直忍无可忍了,就大声骂道:“你真是个不知道羞耻的家伙,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吃多了,会消化不了的。”
同桌有一个大烟鬼更是下贱,他竟然说道:“让他吃吧!吃剩的全都留给我。”
人们越听越不像话,说道:“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我们平民百姓吃的食物,而是国王的食品,还是把它送回王宫里留着给国王吃吧。”
白尔苏姆根本不管别人怎么说,竟然用手抓住糖饭塞进嘴里,真是恶心极了。他不顾别人的反感,又要伸手去抓第二把,这时,国王祖曼绿蒂命令身边的随从说:“你们快下去把那个吃糖饭的家伙抓起来,不要让他再那样吃下去了。”
随从领命,立即来到白尔苏姆的桌旁,一下把他手中的糖饭打落在地,接着又把他捆绑起来,带到礼台下面。其他老百姓并不知内因,看到国王突然抓人审问,感到非常惊奇都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看白尔苏姆。而与白尔苏姆同桌的人则认为国王祖曼绿蒂做得对,他们纷纷议论道:“这个贪吃的家伙,落到这般地步真是活该!”
还有人说:“快把他抓走吧,这样我们可以心情舒畅地吃一顿了。”
那个大烟鬼也乐滋滋地说:“感谢主,把他带走了,这下我可以吃这些剩下的糖饭了,幸亏刚才我没有把糖饭抢过来,否则也会倒霉的。”
同桌的其他人说:“咱们先不要说话了,看看国王如何处理这个无耻之徒。”
祖曼绿蒂看着眼前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恨不得一刀将他杀死,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快老实交待,你叫什么名字,来我们国家干什么?”
白尔苏姆狡奸巨猾,依然不想对国王说真话,于是信口雌黄道:“我是个商人,来你们国家做生意的,听说你们这里举行宴会,我便来参加了。”
祖曼绿蒂一听这话,气得头发都一根一根地坚起来了,但她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命令身边的侍从:“给我把沙盘和铜笔拿来!”
侍从遵命,立即将沙盘和铜笔取来交给祖曼绿蒂,祖曼绿蒂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在沙盘上点点画画,不一会儿就在盘底上画了一只猴子,接着,她又抬起头,仔细打量一番眼前的这个仇人,才恶狠狠地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是不是不想活了?竟敢欺骗我?难道你不是一个基督教徒吗?你的名字叫白尔苏姆,对吗?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快老实交待,你来我们国家有何目的?”
白尔苏姆见国王都说对了,吓得魂飞魄散,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无论是官员还是老百姓都对国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以为国王精通占卜,能算出别人的身世,都跪在地上,齐声喊道:“感谢主,为我们派来这么英明的国王。”
这时,国王显得更加威风了,他严厉地说:“快说出实情吧!否则我杀死你。”
白尔苏姆一看国王的占卜很准确,只好跪下来求饶道:“仁慈的国王,精明的陛下,你的卜算非常正确,是我该死,欺骗了你,求你饶了我吧!”
在场的百姓和官员见白尔苏姆低头认罪了,异口同声地说:“伟大的陛下,杰出的陛下!您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伟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祖曼绿蒂决心要报仇雪恨,为民除害,于是果断地判处白尔苏姆死刑,她还命令侍从们把他的皮剥下来,用稻草塞在里面,高高挂在广场上示众,再把他的肉和骨头扔到城外的粪坑里,连同粪便都烧成灰烬。
侍从们按照国王的吩咐去办事,立刻带着白尔苏姆离开了广场,向荒无人烟的野外走去。
人们亲眼目睹了国王的严明,也看到了白尔苏姆的下场,大家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一切都怪他自己贪嘴,吃错了一口饭,赔上了一条命。”
也有人说:“我发誓以后决不再吃一口糖饭。”
而那个大烟鬼则暗自庆幸,高兴地说:“幸亏我没有去吃糖饭,上帝保佑我免除了一场灾难,保全了我这条命。”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杀死白尔苏姆的主要原因。又有谁能知道国王祖曼绿蒂心中的悲痛呢?
从此,人们视糖饭为不祥之物,一听到“糖饭”二字都心惊胆战的,更不要说去吃糖饭了。
●第二个吃糖饭的人
时光如流水一般,转眼即逝。又一个月的月初到了,国王依旧让官员们准备第三次宴会。官员们按照国王的吩咐,像前两个月一样准备了非常丰富的酒菜,一桌一桌摆好,并且通知老百姓按时参加宴会。
宴会那天,祖曼绿蒂依然坐在礼台上首位,指挥官员们在下边热情招待老百姓,一队身带武器的士兵时刻站在国王的身边,保卫和服侍着国王,那场面庄重而严肃。老百姓们络绎不绝地来到广场,按照指挥官员的安排坐在桌子旁。不过大家都不敢靠近有糖饭的桌子,以免惹火上身,在客人们中,有两个久别的朋友在这里相遇,他们互相交谈起来。
其中一个说:“你好!赫勒辅。”
另一个说:“你好!哈利德。”
第一个人又接着说:“你可能是第一次参加宴会,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吃糖饭,对糖饭避而远之。”
老百姓们都已坐好,于是国王下令宴会开始,人们都挑自己爱吃的东西高高兴兴地吃喝着。祖曼绿蒂也吃得十分开心,十分香甜,心里暗暗高兴,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正在这时,有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广场前来参加宴会,那人样子非常狼狈,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祖曼绿蒂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当初抢夺自己的匪徒库尔迪。
库尔迪为什么也来到这个国家呢?原来,那天晚上,他把祖曼绿蒂交给他母亲看守,就马上去见匪徒头目和其他弟兄们,对他们说:“我很顺利地完成了抢劫计划,不但杀死了士兵,抢了他的战马和武器。而且还抢来了一袋金银和一位美丽的姑娘。现在我把那些东西和那个姑娘都留在山洞中,交给我母亲看管,这下我们可既有钱财,又有美女了。”
匪徒头目和其他匪徒们听后都很高兴。他们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便跟着库尔迪急匆匆地赶到山洞中,可是,等他们到来之时,山洞里只剩下库尔迪的母亲。他忙向母亲问原因,母亲如实说明了情况,库尔迪听后,气得火冒三丈,恶狠狠地说:“这个小贱人,即使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以解我心头之恨。”
于是,库尔迪把母亲交给弟兄们照顾,自己却在外奔波,走遍了许多地方,可始终没有祖曼绿蒂的消息,这天,他终于来到了祖曼绿蒂的国家里。刚进城里,就听说这里的国王宴请老百姓喝酒,于是他急匆匆地赶赴广场,想混进人群中饱餐一顿。
他走进广场,见人们都围着桌子吃喝,基本上已没有空位了,只有上次白尔苏姆坐的那张桌子空着,库尔迪径直走到那里,一屁股坐下去,伸手去抓糖饭吃。
同桌的人好心相劝道:“我的好兄弟呀!你千万不要吃糖饭,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库尔迪理直气壮地说:“摆在桌子上就是为了让人吃的,你们干吗不让我吃呢?”
有人提醒他:“如果你不想活的话,就去吃吧。”库尔迪根本不听好心人的劝阻,伸出五指就去吃糖饭。
只见他的手很大,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他把糖饭在手中捏了捏,揉成了个小圆球,然后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他的吃相极不文明,动作粗鲁,并且还发出很大的声音,引起了同桌人们的反感。那盘糖饭被他这粗大的手指一抓,就露出了盘底,他旁边的一个人感叹道:“赞美主,终于有人把这盘糖饭吃掉了,除去了这个不祥之物。”
这时,大烟鬼又说话了,他冷嘲热讽地说:“你尽情地吃吧,不过要注意,不要吃进肚里消化不了呀。”
库尔迪不管别人怎么说,又伸出大手,抓起糖饭,像上次一样揉成小团,正准备往嘴里塞,国王立即命令卫兵把库尔迪抓起来。卫兵们遵命,立刻跑到库尔迪身边,趁他不注意,将他抓了起来,其他人都暗自庆幸自己没吃糖饭。他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唉,我们好心劝告,你还不听,现在好了,肯定又要被绞死。”
也有人说:“这也是他罪有应得,谁让他贪吃呢?又坐在那个倒霉的位置上,老天注定他今天要命归黄泉了。”
国王祖曼绿蒂也像审问白尔苏姆那样审问库尔迪,她厉声责问:“你叫什么名字?到我们国家来干什么?”
匪徒库尔迪哪里肯说实话呢。他编了一套谎言,说道:“国王陛下,我叫阿斯曼,在别人的花园里护理花木,前几天花园里丢了东西,我才出来四处寻找。”
祖曼绿蒂见这个可恶的家伙不说真话,就吩咐身边的人将沙盘和铜笔拿来。祖曼绿蒂慢慢地拿起铜笔,在沙盘底下画来画去,认认真真地占卜着,她画完后,又假装仔细思考了一阵,才抬起头来,两眼直盯库尔迪,说:“你竟敢欺骗国王,简直是不想活了,现在我告诉你,根据占卜的结果,我得知你叫库尔迪,是个匪徒,经常干些杀人、抢劫的坏事。”
祖曼绿蒂越说越生气,突然声音变大了,她大声怒斥道:“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快说实话,否则我将让你曝尸街头。”
库尔迪一听国王的话,吓得面色苍白,浑身直打哆嗦,知道再隐埋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心想:“如果从实招来,善良的国王说不定还能饶自己一命呢!”于是,他低头认罪,把自己来到本国的真正目的告诉了国王,并且还求国王饶他一命,今后一定改过自新。
然而,他不说还罢,一说出他还在找祖曼绿蒂,祖曼绿蒂气不打一处来,她气愤地说:“像你这种恶人,留在世上只能是祸及百姓,你坏事做尽,今天落在我手里,也是你应有的下场,我是不会让一个魔鬼活在世上的。”
说完,祖曼绿蒂又吩咐手下人:“把他带下去杀死,然后也像处置白尔苏姆的尸体那样处理库尔迪的尸体。”
侍从们按照国王的吩咐,把库尔迪带下去,走向刑场。人们看到这种情景,更对糖饭极端仇视和厌恶,那个大烟鬼把头转向糖饭,小声说:“今后,我再也不想多看你一眼了。”
侍从们将库尔迪带出广场走向荒无人烟的刑场。此时,广场上又恢复了原来热闹的气氛,来客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大吃大喝,直到酒足饭饱才纷纷离去。祖曼绿蒂也高高兴兴地回宫中休息去了,官员和随从们服侍国王睡下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三个吃糖饭的人
转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第四个月初来临了,祖曼绿蒂依旧吩咐手下人准备美味的食品,并且下令邀请老百姓们前来参加第四个宴会。
到了那天,人们蜂拥而至,成群结队地来到广场,听从指挥官员的安排,纷纷围着桌子坐下来,静静地等待国王的到来。开宴时间一到,国王在官员和随从的簇拥下,来到礼台,依然坐在礼台的第一个位置上,她吩咐指挥官员们对老百姓一定要热情周到,并且宣布宴会开始。
于是,人们都开始行动起来,挑选自己喜爱的食物吃。国王坐在礼台上居高临下,对前来赴宴的人们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她把目光转移到白尔苏姆和库尔迪曾经坐过的那张桌子,发现那里还有四个位子空着,并且这四个空位都在靠着糖饭的那一面,心里觉得很奇怪。
正在这时,突然,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他慌慌张张地走到空座位前坐下,抓起糖饭就往嘴里塞。他的一举一动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人们都为他担心。祖曼绿蒂仔细观察这个人,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原来他就是那个丑陋的老头赖施顿丁。祖曼绿蒂看到这个人,心中暗暗自喜,她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苍天有眼,他把坏人一个个地都送到祖曼绿蒂的面前,任由她处置。
原来,赖施顿丁把祖曼绿蒂抢回家里后就有事外出了。等他回来后,却发现祖曼绿蒂逃跑了,还把自己家里的一袋子金币也给偷走了。他气得快要发疯了,狠狠地打了仆人们一顿。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祖曼绿蒂找回来。于是,他让弟弟白尔苏姆打听祖曼绿蒂的下落。可是弟弟白尔苏姆一去不复返,那么长时间一点音讯也没有。他在家里越等越心焦,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亲自出马,寻找白尔苏姆和祖曼绿蒂。
他走遍了乡村城镇,到处向人打听,可是,始终没有音信,于是越走越远,最后来到了祖曼绿蒂的国家。他进城的那天,正巧是月初,城里没有一个人,商店都关门停业。他感到很纳闷,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情况,得知国王举办宴会,邀请城中的老百姓。所以赖施顿丁也急急忙忙赶来,想混入人群饱食一顿。
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广场时,人们已经吃起来了,其他酒桌已经没有位置了,只有白尔苏姆和库尔迪坐过的那张桌子还空着四个位子,于是,他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坐下来就去抓糖饭。祖曼绿蒂立即下令:“快把那个吃糖饭的坏蛋抓起来,带到我面前。”
卫兵们一眼就瞅准了赖施顿丁,立即跑过去将他抓住,并带到礼台的下面。
祖曼绿蒂大声问道:“快老实交待,你叫什么名字,到这里来有何目的?”
赖施顿丁哪里会想到上面坐的正是要找的人,就随便编造了一个谎言,说道:“尊敬的陛下,我叫卢斯图,是个贫僧,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没有其它意图。”
祖曼绿蒂不想多跟他说什么,又吩咐手下将沙盘和铜笔拿来,像前几次一样在那里认真占卜,然后抬起头来,两眼直盯着赖施顿丁说:“你这个不要的脸的东西想找死,竟敢欺骗国王。我已经占卜出来了,你叫赖施顿丁,经常冒充穆斯林来拐骗良家妇女,其实你是个无恶不作的基督教徒。你快说实话,到我们国家来干什么?”
赖施顿丁见无法抵赖,只好低头认罪,结结巴巴地说:“陛下英明,您所说的全都是事实,求你饶恕我吧!”祖曼绿蒂哪里肯放过这个坏家伙,她下令就地处死,惩罚完赖施顿丁后,就把他拖到野外了。
广场上又恢复了起初欢快的气氛,祖曼绿蒂吩咐官员们好好招待客人们,让他们静下心来好好地吃喝。宴会又接着进行,人们尽情地吃喝,直到酒足饭饱,才纷纷散席。祖曼绿蒂欣喜若狂,她回到宫中,满含热泪地说:“感谢主,把这几个恶魔送到我这里来,让我报仇雪恨,这也是他们这些恶人应有的报应。”
接着她又自言自语道:“如果你独断专行,尽做坏事,到头来只能像空气中的一粒灰尘,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世间本来就如此,只要你有一点点人情味,到头来肯定会得到人们的尊敬。然而如果你作恶多端,暴虐成性,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些恶人刚被除掉,人们就发出感慨:不要埋怨时光无情,你之所以有如此报应,只能怪你作恶多端。”
●沙林与祖曼绿蒂重逢
祖曼绿蒂说着说着,又想起了自己深爱的丈夫沙林,想起了夫妻俩在一起的欢乐时光,禁不住伤心地痛哭起来。她哭呀哭呀,想以此来消除心中的烦恼,哭了好长的时间才竭力控制住自己,强忍心中的痛苦,使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她默默地祈祷:“主啊!你巳经帮助我轻而易举地除掉了仇人,求你快点再将我心爱的人送到这里来吧!我知道,你是万能的,最能了解我的心思,快快派沙林到我这里来相聚吧。”
她一个劲儿赞美主,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主的身上。她相信对所有的事情主都会作出妥当的安排,而自己只有耐心等待。想到这里,她心里又高兴了,自言自语道:“每个人都应该宽宏大量,因为主对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会作出公正的判决;命运不会让我们总是遭遇困境,称心如意的好事情也会不时地来到我们身边。我要把过去的悲伤与苦恼全部收藏起来,用新的方式对待生活。刻意的追求不一定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但一旦机会到来,情况会大有转机。不必过分地诅咒命运的安排,灾难到来之时耐心忍受。因为漆黑的夜晚孕育着曙光的到来,熬过漫长的黑夜就是光明。忍耐、忍耐再忍耐,不必过于着急!忍耐一定会给你带来一个完美的结局。如果你深知忍耐的好处,那么可以平静地摆脱忧愁和烦恼。你要知道,即使你苦苦地挣扎,也难以与命运抗拒。”
从那以后,祖曼绿蒂努力控制住自己悲伤的心情,重新振作起来,默默地忍受着命运的安排。她白天上朝理政,处理国家大事;夜晚就回到僻静的房间里修行养道,不断地祈祷日思夜想的沙林快点回到自己的身旁。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到了第五个月的月初,她照旧命令官员们大设宴席,邀请城中的老百姓按时赴宴。
宴会如期举行,人们成群结队地来到广场中,在指挥官的安排下,纷纷围着桌子坐下。国王祖曼绿蒂在官员和随从的簇拥下来到礼台上,在第一个位置坐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参加宴会的每一位客人,只见那个摆糖饭的桌子仍然空着。接着,她又把目光转向广场大门,密切注意着纷纷而至的每一个老百姓,同时,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主啊!你是伟大、善良的,你主宰着一切,求你快派沙林到这里来吧!我们都是无辜的人,请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们了。”
她在心中虔诚地祈祷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广场大门。正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小伙子走进广场。只见他文质彬彬,举止文雅大方,在人群中特别显眼。然而苍天不作美,他那枯黄的面容,消瘦的身材,让人感到好像患了一场大病似的。他非常有礼貌地走到宴席中,环顾一下四周,只有放糖饭的桌子旁还有空位,他毫无顾忌地走到跟前坐下。
祖曼绿蒂一见这小伙子,心里就紧张起来,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似的。等小伙子坐好,祖曼绿蒂仔细端详着他,终于她认出来了,原来这个潇洒的小伙子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沙林。她惊喜万分,高兴地几乎跳起来。但她尽力控制住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此时祖曼绿蒂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但她以最大的毅力掩饰内心的真实情感。
原来沙林到祖曼绿蒂的窗户下营救她,没想到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在他熟睡之际,祖曼绿蒂被匪徒库尔迪抢走了。等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缠头不见了,心中顿觉情况不妙,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哭喊着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揪扯自己的衣服,然而一切都已晚了,他恨自己不该贪睡。
当时,沙林悲伤、失望到极点了,可是没有人能帮他把祖曼绿蒂找回来,他无可奈何,只好哭泣着来到邻居老婆婆的门前,敲响老婆婆的大门。那个帮他寻找祖曼绿蒂,又安排他营救祖曼绿蒂的老婆婆听见敲门声,急忙出来开门。
沙林一见老婆婆,就抱头痛哭,好久不能平静下来。慢慢地他停止了哭泣,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老婆婆又气又恨!恨他粗心大意,气他躺在那里睡着了,长叹一口气说:“这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别人没有能力帮助你了。”
老婆婆想骂他可又骂不出来。其实沙林的心里更痛苦,他悲痛地哭泣,不久便昏死过去。
沙林慢慢地苏醒过来,见老婆婆正坐在他的身旁伤心地痛哭,自己更加伤感,他自言自语道:“只有再次与我心上的人相聚,才能使我这流血的心愈合,我一定要找到我心爱的人。善良的主啊!恳求你帮我找到祖曼绿蒂吧!”
老婆婆非常同情沙林的不幸遭遇,她决心尽力帮沙林摆脱困境,于是对他说:“你在我家里等一会儿,我出去打听一下,很快就回来。”
“好吧,我听从您的吩咐。”沙林毫无办法,只好等老婆婆回来再作打算。
老大娘穿好衣服,走出大门,不知疲倦地走街穿巷到处为沙林打听消息,中午时分,老婆婆终于回来了,她一见沙林,就唉声叹气地说:“沙林呀!你要想开点,我看这下你永远都不会见到祖曼绿蒂的面了。我刚才去基督教徒的门前看了看,见他家朝花园方向的窗户已经被弄坏了,祖曼绿蒂已从那里逃走了,听说还拿走了他家的一袋金币呢。我又到处去打听祖曼绿蒂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我也无能为力了,只求伟大而善良的主来帮你吧!”
沙林听了老婆婆的一番话,面如土色,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彻底失望了,觉得自己会因此而死去,想到这里他又悲伤地哭泣。他在忧郁、悲伤中度日,不久便患了一场大病,竟整整一年卧床不起。好心的邻居老婆婆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他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为他端汤送药、求医看病,这才使沙林免于一死。
沙林病好之后,心情仍十分沉闷,心里想:“我心中的悲愁越积越多,与心上人相聚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死去的。泪水快要流干了,而对重逢的渴求也越来越迫切了,我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折磨。仁慈的主啊!快赐给我神丹妙药吧,以便医治我心灵的伤痛。”
沙林慢慢地康复了,邻居老婆婆也十分高兴,耐心地劝导他:“沙林呀!你不要再这样等下去了,呆在家里整天伤心地哭泣,能缩短你的寿命。我认为你应该振作起来,到各处去打听一下祖曼绿蒂的消息,最终一定能与她相聚。”
经过老婆婆多次劝导、鼓励,沙林决定出外去寻找祖曼绿蒂。于是,老婆婆给他洗了澡,给他换上新衣,又为他杀鸡补营养。最后沙林依照老婆婆的吩咐,踏上寻找祖曼绿蒂的旅程。
沙林一路跋山涉水,不知疲劳地日夜赶路,他走过许多乡村城市,终于来到祖曼绿蒂的国家。这天,他到京城,正好遇上国王宴请全城老百姓,由于长时间的旅行,肚子又饿又渴,便随着人群来到广场中,准备好好吃一顿。他坐在靠近糖饭的那张桌子旁,伸手想去吃摆在身边的糖饭。
同桌的好心人劝他说:“小伙子,这糖饭是不祥之物,凡是吃过它的人都被国王处死了。”
沙林肚子饿得厉害,没听别人的劝阻,说道:“你们就不要劝我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饱食一顿之后再死也值得,这样还可以让我脱离苦海,永远地安息。”沙林说完就大口大口吃起糖饭来。祖曼绿蒂本来想让侍从把他带到身边来,可是见他饿极了,就没说什么,心想让他吃饱再过来也不迟。
沙林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顾低头大吃大喝。同桌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静静地等着国王的判决。国王祖曼绿蒂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心上人,见他吃饱喝足后才命令手下人说:“快去把那个吃糖饭的青年人带到这里,注意要温柔一点,不要惊吓他。”
侍从们按照国王的吩咐,缓缓地到沙林面前,心平气和地说:“客人,国王陛下想请你过去一下。”
沙林也很有礼貌地说:“好吧,我这就去。”
同桌的人见沙林被带走,便议论起来。有人提心吊胆地说:“但愿国王不要把这个美男子杀死。你们说国王会如何处置这个小伙子呢?”
另一个人说:“放心吧!英明的国王能够占卜出这个年青人是好人,不会处罚他的,你没见国王让他吃饱后才派人带走他的?”
沙林随同侍从们来到祖曼绿蒂面前,毕恭毕敬地给国王行礼,请安。祖曼绿蒂噙着泪水,让沙林坐下,亲切地和他交谈。她问沙林:“你叫什么名字,到我们国家来有何贵干?”
沙林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国王陛下,我叫沙林,到贵国来寻找我失散多年的爱妻,我深深地爱着我的妻子,没有她我彻夜难眠,简直不能继续活下去。”
沙林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国王祖曼绿蒂。然而一提起这些伤心事就泪如雨下,哭着哭着,竟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国王祖曼绿蒂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她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她让随从拿来玫瑰水喷洒在沙林的脸上,沙林慢慢地苏醒过来。
国王祖曼绿蒂又让随从把沙盘和铜笔拿来,她拿起铜笔在沙盘底画来画去。然后又认真推敲一阵,才抬起头来面对沙林说:“你所说的全是实话,伟大的主会帮助这些无辜的人们的,你马上就能和你深爱的人在一起了,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了。”
国王祖曼绿蒂心里明白,此时不能与沙林相认,于是她让随从们把他带下去,给他洗澡、更衣,沙林换上一套高级的宫服,霎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国王祖曼绿蒂仍然坐在礼台上,陪同客人们参加宴会。这时,客人们才放下心来。
有人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国王对这个吃糖饭的人为什么就如此客气?”
也有人说:“我就猜到国王不会处罚这个善良的年轻人,难道你们没看见国王等那个年轻人吃饱喝足后才让人把他带走的?我看这是因为他善良,而且长得也漂亮。”
这件事成了老百姓宴席上的话题。他们边吃边谈,大家议论纷纷,各抒已见,直到酒足饭饱,才停止谈论,纷纷离去。
国王祖曼绿蒂自从与沙林相遇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高兴得快要发疯了。她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急急忙忙赶回宫里。自从遇难以来,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她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生活在一起了。是啊,她做梦都想和沙林在一起,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她耐心地等呀,等呀,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她装出十分疲乏的样子早早地来到卧室,想与沙林相聚,互相倾吐别后的思念之情。自从当上国王后,她总是独自一人睡觉,身边只留两个小仆人服侍她。她没有脱衣服,穿戴整齐地坐在龙床上,床头和床尾都燃着蜡烛,室顶上的宝石,像一轮初升的红日,闪闪发光。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便让小仆人去请沙林。
宫中的文武百官听说国王召见沙林,不觉大吃一惊,这真是天下怪事呀,国王不爱美女,反而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朝臣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推断说:“国王这么看重这个年青人,说不定明天就会封他做官的。”
沙林应邀来到祖曼绿蒂的卧室里,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行礼。祖曼绿蒂心想:“反正他现在已经来到我面前了,我再也不会失去他了,我暂时不与他相认,先和他开个玩笑再说。”
她这么想着,便决定这么做,她十分严肃地问沙林:“沙林,你洗过澡了吗?”
沙林并不知实情,如实答道:“谢谢陛下的关心,我已经洗过了。”
“你长途跋涉,一定很累,我这里有鸡、肉等一些有营养的食物,你先去吃点吧,等你吃饱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遵命。”沙林回答完毕,便坐在桌子旁开始吃起来。
等他吃饱后,又迅速回到祖曼绿蒂床前,等候他的吩咐。
祖曼绿蒂不紧不慢地说:“你坐到我的床上来,帮助我按摩一下腿脚吧!”沙林心中有点不情愿,但在国王面前他不敢反抗,只好开始帮她按摩。
他的手刚触到祖曼绿蒂的皮肤,觉得她的皮肤如此光滑、柔嫩,心中感到十分奇怪。
“你就顺着脚往上按吧!”祖曼绿蒂吩咐沙林说。
“国王陛下,请多多原谅,我只能为你按摩脚杆,最多不能超过膝盖。况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祖曼绿蒂故意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威胁沙林说:“大胆的沙林,竟敢违抗我的命令,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接着,她又对沙林说:“只要你好好地服侍我,帮我全身按摩一回,然后再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地陪我睡一夜,我将任你为朝廷大臣,给你封官加禄。从此以后,我们将是最亲密的朋友。”
“国王陛下,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如果国王一定要强迫我这么做,将来算帐的那天,我一定向主控诉您的罪行。现在请求陛下宽恕我吧,收回您赐予我的宫服,让我离开这里吧。”沙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国王的要求,同时,他预感自己可能又要陷入困境,禁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国王祖曼绿蒂见沙林被吓得全身发抖,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等她笑完后,才一本正经地说:“沙林呀沙林,你怎么就把我全忘了,我们在一起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难道你还没认出我吗?”
沙林越来越糊涂,他瞪大眼睛问:“陛下,我根本没见过您,您到底是谁呀?”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祖曼绿蒂认真地说。
沙林一听,喜出望外,他睁大眼睛仔细端详着国王,终于认出来了,她就是自己心爱的祖曼绿蒂,夫妻俩重逢,欣喜若狂,互诉别后的遭遇与痛苦之后,高高兴兴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祖曼绿蒂早早上朝理政,趁早朝时,向官员们宣布:“我决定与这个青年人去他的家乡旅行。可能要走很长时间,你们再选一位称职的国王来治理这个美丽的国家吧。”
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地答道:“我们听从国王的吩咐。”
祖曼绿蒂归家心切,她很快就准备好了行李马匹,带着金银财宝,和沙林一起踏上了回家的道路,两人手拉手肩并肩地走过重重山峦,趟过万条河,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园。从此两人恩恩爱爱,勤勤恳恳,过上了人间最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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