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斋,我来给你介绍。”张溥朝边上看了看,放低声音:“你可知这位是谁?他是鼎定中原,浴血边关,台湾抗敌的武烈伯、福建总兵、骠骑将军、上护军丁云毅丁项文!”
钱谦益倒吸一口冷气。
他虽然被罢官后便在江南等地游历。但丁云毅这两年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大江南北,没有人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声。
尤其是在张溥回到苏州后,更是到处宣扬丁云毅,逢人便说台湾丁云毅乃是普天下第一个重视读书人的官员,其善待读书人,重视读书人不出其右者。尤其是在听说张溥要造江南书院之后。更是出了一笔巨款用以资助,这样的人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张溥是何等身份?经他这么一宣传,江南士子群里便知道台湾丁云毅,那是天下读书人的头一号知己。甚至有些不得志的读书人,已经纷纷前往台湾yù要寻个出路。
钱谦益吃惊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丁云毅居然来到了南京。
他的心思转得极快。
自己遭到了温体仁的排挤,眼下温体仁虽然死了,但自己出仕却遥遥无期,面前这个丁云毅或许可以帮上自己的忙。
他深得皇上信任,手握重权,和朝廷里的王承恩公公交好,他的父亲、姐夫又都是官,若是他肯帮忙,自己复出易如反掌。
这么一想,居然对着丁云毅深深一揖:“原来是名动天下的丁总镇,谦益居然能够在南京见到丁总镇,何等光彩。等回去了,非得大肆宣扬一番。”
这话非但让丁云毅浑身发冷,就连张溥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钱谦益现在虽然无官在身,但到底曾经是东林党的领袖,大儒,怎么可以如此卑躬屈膝?
钱谦益却丝毫不觉得什么:“不知道西铭先生和丁总镇的花船可曾安排好了?”
见张溥点了点头,钱谦益接口便道:“天如啊,我来得晚了些,遍寻花船不到,今rì想老下脸皮,来你船上蹭蹭如何?”
张溥奇怪,听说钱谦益几个月前便来南京了,怎么到现在花船还没有找好?再一细想,恍然大悟,想来他是听说了丁云毅的名字,想要借此接近丁云毅吧。
他先前与钱谦益交好,一来因为钱谦益是东林党的领袖,二来因为他和温体仁相斗才丢的官,让张溥不免有个同仇敌忾的感觉,不曾想到,钱谦益却是这个一个xìng格,心中未免将他看低了几分。
可既然对方已经提出了这个要求,张溥也不好拒绝。
一听张溥答应,钱谦益兴高采烈,他堂堂的昔rì东林党领袖,江南大儒,居然在前引路,好像一个下人一般。
丁云毅和张溥互相一看,眼中都露出了讥讽。
钱谦益却兴致勃勃,上了花船,一迭声的对丁云毅拍着马屁,拼命的说丁云毅如何如何勇武,如何如何得到圣上信任,又说如果没有丁云毅,大明便折毁了半壁江山。
“过了,过了,牧斋先生说得言过其实了。”丁云毅赶紧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幸得圣上赏识,又得三军用命,这才偶尔成功,当不起先生这般夸赞。”
“当得起,当得起。”钱谦益却浑然不觉丁云毅话里有话:“且不说丁总镇镇守海疆,赫赫武功,就说生擒高迎祥,大战张献忠,怒败李自成,能有如此丰功伟绩,我大明再不做第二人想。”
丁云毅有种想吐的感觉,奉承话自己也听得多了,可怎么在钱谦益的嘴里说出来却如此的令人反感。
“西铭先生,牧斋先生,不想在这里遇到二位先生,鼎孳见过二位。”
这时边上过来一条花船,船首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儒生一边作揖一边说道。
“原来是孝升啊,兴会,兴会。”张溥和钱谦益同时说道。
钱谦益生怕丁云毅不知此人是谁,急忙道:“丁总镇,这人是龚鼎孳,安徽合肥人,七年进士,很有才气。”
龚鼎孳?好,好得很。丁云毅心中苦笑。
今天算是什么?花魁大会?还是汉jiān来开会了?先有钱谦益,再来了龚鼎孳。
龚鼎孳在明亡后,“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气节沦丧,至于极点。风流放荡,不拘男女。在父亲去世奔丧之时尤放浪形骸,夜夜狂欢。
龚鼎孳祖父和父亲都颇有文名。而他少年早慧,十二三岁时即能做八股文,亦擅长诗赋古文。
李自成攻陷běi jīng,他俯首受降,授直指使,巡视北城。满清顺治元年,多尔衮进京,龚鼎孳迎降,授吏科给事中,迁太常寺少卿,刑部右侍郎、左都史使等。
龚鼎孳因失节丧cāo,不仅为明人所不齿,也为清人所蔑视。
在明福王在南京建立政权时,曾制定过查办“从贼者”的制度,龚鼎孳就被列入了治罪名单。
而满清也讥笑他“惟明朝罪人,流贼御史”,多尔衮更是认为龚鼎孳“此等人只宜缩颈静坐,何得侈口论人”,“人果自立忠贞然后可以责人”。
讽刺他“自比魏征,而以李贼比唐太宗,可谓无耻”。
今天倒真不错,钱谦益和龚鼎孳这两个汉jiān来这“开会”了,一会还会见到哪些无耻汉jiān?
丁云毅朝龚鼎孳的方向不屑的冷笑了声,略拱了下手,很勉强算是和他打了一个招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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