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这位巡抚大人会勃然大怒。但没有想到张肯堂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半晌,把目光投到了郑芝龙那里:“郑副将,你对台湾熟悉,你说呢?”
“丁参将说的没有错。”郑芝龙一开口的话便让所有人觉得惊讶。他再次站到了丁云毅的一方:“郑芝龙两次动员内地百姓迁移台湾,皆给银三两,牛一头,但现在据郑芝龙所知,几万迁移过去的百姓银子早用光了,牛已经没有了。去哪里了?卖了!耕牛乃是农人xìng命。若非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地步,谁肯把牛卖了?台湾,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丁云毅也干脆放出了胆子:“转眼便到开chūn,台湾又是一个灾年,丁云毅为安台湾百姓之心,去中原前便决定调拨粮食赈灾。可粮食到哪里去弄?那么大的缺口怎么办?无非就是我丁云毅倾家荡产,卖房子卖老婆罢了,我不要福建帮忙,我知道福建一样难,我自己来想办法,可忽然要征税?牛都卖了,还能再卖什么?抚帅,我不是不听你的话,我也不是不知道朝廷的难处,可你得给我时间那,得等老百姓缓过劲来那!”
这一次奇怪了,众官心里想到,丁云毅和郑芝龙今rì居然如何合拍,说出来的话好像同穿一条裤子似的。
张肯堂倒并没有觉得奇怪,丁云毅和郑芝龙如此不和的两个人,说出的台湾情况一模一样,想来台湾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了。
自己揣摩朝廷心思,让丁云毅和郑芝龙互相继续敌视的做法,看来这次用的不是时候,也许是自己做错了吧。
想到这,他抬起头来;“诸位,酒也用了,菜也用了,诸位都还要顾着地方,都先散了吧。丁云毅留下来,本官有话问你。”
一个好好的酒宴,却弄得如此不欢而散,也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等到众官散后,张肯堂问道:“项文,台湾的情况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恶劣?”
“已经不能用恶劣二字了。”丁云毅点头道:“方才郑芝龙的话抚帅也都听到了,丁云毅去中原后,郑芝龙为什么不对台湾动手?因为他知道台湾坚持不住了,谁都不肯来接这个烂摊子。抚帅,千万不可征税啊,否则台湾必反!”
张肯堂的眼角跳了下:“本抚今rì本是为你设宴接风,但却考虑得不周全,让你受委屈了。”
“丁云毅不委屈。”丁云毅大声道:“主要能让台湾安然度过几年,恢复元气,丁云毅便是再大的委屈也愿意受。”
张肯堂微微点头:“本抚知道了,征税一事暂缓,你先回台湾去吧。”
丁云毅走了出去,他知道这次其实张肯堂针对的不是自己,只是自己一时着急,才让气氛变得如此而已。
张肯堂是个好官,在得知了台湾的真实情况之后,他不会固执己见的。
一出去,见叶原先正等着自己,想说话,叶原先已经点了点前面:“边走边说。”
两人上了马,走了一段,叶原先这才开口道:“项文,你和郑芝龙之间达成协议了?”
他是个老油子,一眼便看出了丁云毅和郑芝龙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丁云毅点了点头,把和郑芝龙之间结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如此为你争取到了五年时间,甚好。”叶原先对结盟并没有反对:“不过在台湾问题上郑芝龙如此为你说话,是因为他接到线报,台湾明年又是一个灾年,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去台湾空耗银子。”
丁云毅这才发现原来说的“郑芝龙为什么不对台湾动手?因为他知道台湾坚持不住了,谁都不肯来接这个烂摊子。”居然一语成谶,也怪不得郑芝龙在和自己结盟时候,能那么爽气的把台湾让出来。
他的算盘打的不错,让自己去负责台湾那个乱摊子,扔银子,他则在一边看好戏,又看起来给了丁云毅莫大的面子。
等到台湾的元气恢复了,他们之间的五年盟约也到期了,等那时候再动手也不晚。
这些人的心思,当真一个比一个深,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落到他们的圈套里。
丁云毅暂时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姐夫,现在台湾真实情况如何?”
叶原先略有一些兴奋:“自你走后,各将无不坚守,秦云、苏杨求缘各自经略台湾,播你信誉于各地,同时,苏杨求缘还积极展开灾前自救,很取得了一些效果。至于传到郑芝龙耳朵里那些不利情况,都是苏杨求缘故意散播出来的,这人很有一些本事。”
丁云毅满意的笑了笑,叶原先又继续说道:“和吕宋的海商也很顺利,财源滚滚,都说和吕宋没有什么生意好做,其实那里的干腊丝人等我大明商船等的眼都红了,现在有人到达吕宋他们哪有不当宝贝的?因此台湾送去多少商品,他们一律照单全收。”
“好,好得很。”丁云毅大喜:“海商之路只要通顺,那就有大把的银子赚,有银子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台湾的事一时也说不完,还是自己回台湾去亲眼见了再说,丁云毅想了下,把自己在苏州娶了妻子的事情说了一下。
叶原先才一听,便连连点头:“好,好,邓家我是早就已知道的,那是有名的大儒之家,和丁家正是门当户对,这事你做得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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