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长长叹息一声:“不是我不给你丁项文这个面子,你我之间什么关系?当初你还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也算得我的部下。可是剿灭海贼,乃是朝廷大计,关系着福建沿海的安定,不可稍稍怠慢。
再者军令如山,我已经下令封海期间,便是连我郑家的商船也不得放过一艘,若是让你通过,只怕其他商人不服那。”
“参戎军法森严,云毅佩服。”丁云毅不恼不急:“只是这次不光是我台湾,我还有泉州知府叶原先叶大人手令在此。
这一些货物中,也有泉州府让我办的,参戎想也知道,先是料罗湾大战,接着又支援我收复台湾,泉州府府库里也空了,总得想些办法张罗一些银子,否则非得收刮民脂民膏了。还请参戎过目。,
掏出叶原先的准许经商的公文递上,谁想到郑芝龙却看也不看:“项文那,你和叶大人是亲戚,什么话都好说了,啊?哈哈!我是粗人,说话直,你莫在意。可叶大人管的是地方,他的手令在海上可行不通那。啊?哈哈!粗人粗人。
泉州府的困难,我也是知道的,我总得弄笔银子帮他度过难关才好,但在禁海期间,任何人都不得出海啊。”
他在丁云毅的杯子里倒了杯酒,语气异常“诚恳”:“项文那,你我都是朝廷命官,这海防的重要xìng你比我还要清楚得多,廓清海盗,还大海一个清静,使四海通商无阻,这事关到福建的未来那,你台湾再难,还能有朝廷难?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实在不行,我借几千两银子给你倒也无妨,但千万不可使我眼下为难。”他的话里,已经再无商量余地。
丁云毅也不在意,喝了杯子里的酒:“参戎一心为国,云毅佩服得很,想想惭愧,云毅不及参戎万一。可有一条,弟兄们都眼巴巴的等着我带银子回去,这次云毅免不得要让参戎为难一回。还请参戎让出一条道路,将来有什么责任都由丁云毅来承担。
“这次云毅免不得要让参戎为难一回”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在那告诉郑芝龙,这条路他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了。
郑芝龙丝毫不见气恼样子,一边的郑芝豹再也忍耐不住:“丁云毅,给你脸你不要脸,难道你当就凭着你的几条破船,能婆闯过去吗?
只要我大哥一声令下,顷刻间让你船队灰飞烟灭!”
“这位想来就是令弟郑芝的吧?”丁云毅明知故问道:“请问是何官职。”
郑芝龙不经意地道:“还只是个庠生,料罗湾海战后,为他报请军功,眼下兵部还没有批下来。”
“大胆,小小庠生如何敢对本将如此说话?”丁云毅骤然翻脸:“难道我大明的规矩都乱了套吗?”
郑芝龙面sè略变,但论官职,自己是丁云毅的上司,丁云毅的官衔却又远大于郑芝豹,郑芝的如此说话大是不应该,当下斥责几声:“莽二为何如此无礼?还不快向丁大人请嘴!”郑芝猫恨恨的瞪了子云毅一眼,勉强赔了个罪。
“让参戎见笑了。”丁云毅神态恢复正常:“参戎,我也和你透个底,云毅的rì子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次一定得经过这里,否则万一手下兄弟兵变,只怕云毅也控制不住。手下几个弟兄刚才还说了,人都要饿死了,便是硬闯也得闯过去!”“让他们硬闯试试看。”郑芝龙不紧不慢地道:“区区八条船,便想和我郑家水师动手?项文,我不是说你,只是你的兄弟未免狂妄了些。”正在那里僵持,郑家水师一名守备匆匆来到郑芝龙的身边,低声道:“参戎,有四条船已经到达,打的都是虎贲卫的旗号,想是他们的援兵到了。”
“知道了,继续监视。”郑芝龙点了点头,忽然对着丁云毅笑道:“项文,怪不得你的那些部下有恃无恐,原来还有后手,可我说句不自量力的话,若是把虎贲卫全部舰船拿出来,或许你虎贲卫还没有勉强支撑一时,但就这十几条船,我看不成,不成。”
“云毅怎么敢和参戎动手?且不说水师力量对比,便说起你我都是朝廷命官,哪里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这话要是传到朝廷,怕你我都得丢官,我看参戎也不会真的动手吧?”
丁云毅的话一下就戳到了郑芝龙的要害,郑芝龙的确不敢真的动手!
若是真的自己人打起来了,非但会成为朝鼻上下笑柄,而且一旦朝廷震怒,丢官都还是小事情。
他丁云毅在朝廷里有他的老子当着兵部侍郎,有王承恩为他撑腰,崇祯眼下又对他颇是信任,倒也转危为安,顶多弄个戴罪立功,自己那可就不一定了。
朝廷防范自己甚严,被他们抓到把柄的话,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正在那沉吟时,方才守备又急匆匆的赶来:“参戎,又有大量船只正向我船队驶来,数量不详,总有几十条船的样子!”
郑芝龙猛然站了起来,先是面sè一变,死死盯着丁云毅,接着又放声大笑而道:“好一个丁项文啊,我说你的胆子怎么一下就变得那么大了,原来早就有了万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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