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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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巴黎·浪漫主义(二)(2)(2/2)

    《情感教育》是一本极好的书,尽管在推出的时候不成功,但乔治·桑却断言“它是一本既美又好的书”。二战之后,人们才逐渐确立其地位。《情感教育》的杰出在于找到最合适而尖锐的切入,成功地描写了那段并不容易描写的历史。福楼拜选择了犹豫而被动的主人公,外省学生,在巴黎漂流,不关心政治,革命中无关痛痒的小角色。这不是他塑造人物的失败,而是在那段洪流般的历史中,这正是人的典型:被推动而不自觉前行。福楼拜既不是理想热血,也不是讥讽嘲笑,他只是用精确描写的细节,将人本身暴露在空中,暴露至褪色。

    “他们通常是没有怜悯心的。没有打仗的人们直想表白一番。这是一种畏惧的泛滥。大家同时报复了报纸、俱乐部、结队、学说,三个月以来一切气闷的仇恨;虽说胜利了,平等在胜利中露面了,一种牲畜的平等,和流血的卑污同一水准;因为对利益的偏执和对需要的热狂,两者是等同的贵族荒淫无耻,睡帽不比红帽少了丑陋。仿佛来在自然的大倾覆之后,公众的理智混乱了。若干才智之士为之一生痴矣。”

    《悲惨世界》

    【法】雨果(1802—1885)李丹 方于 译

    雨果狂风暴雨般的浪漫主义在《悲惨世界》中得到最充分的体现。他曾经评论莎士比亚的杰出在于能写出既伟大又很真实的人物,而这是文艺的最高境界。雨果自己就是在向这个方向努力,而且成功。

    雨果对革命抱着浪漫而复杂的情感。他的高明就在于既写下革命是伟大的事业,又用最凄美的细致描述了一个跳跃的孩子中枪倒下的场面。

    “一切都使这至高无上的最后时刻有着悲剧性的庄严:空中那千万种神秘的爆破声,在看不见的街道上行动着的队伍的声音,骑兵队断断续续的奔驰声,前进的炮兵部队发出的沉重的震动声,齐射的枪声和大炮声在迷宫般的巴黎上空回旋,战争的金黄色烟云在屋顶上升起来,到处是可怕的火光,圣美里的警钟此刻已变成呜咽,在这温和的季节,阳光和浮云点缀着灿烂的青天,绚丽的时光之中有令人恐怖的死气沉沉的房屋。”

    《人间喜剧》

    【法】巴尔扎克(1799—1850)傅雷 译

    巴尔扎克的特点并不是讽刺,尽管我们常常把高老头当作讽刺代表,但巴尔扎克并不是那种冷嘲热讽的作家。他的特点是善良的笑意,是充满笑意的夸张。他笔下的人并不可憎,而是陷入时代洪流、滑稽可叹的小人物。

    《人间喜剧》是时代风情。女人说啊我希望爱情和富贵,男人说啊我希望荣誉和富贵,他们自以为聪明地作着各种打算,可是又不够聪明到能看清最终的命运。因而幻灭总是主题,奔忙的最后总是一场空。也许这就是喜剧。

    “ 但尔维:‘我看到的简直说不尽,因为我看到很多为法律治不了的万恶的事。总而言之,凡是小说家自以为凭空造出来的丑史,和事实相比真是差得太远了。你啊,你慢慢要领教到这些有趣的玩意儿,我可是要带着太太住到乡下去了,巴黎使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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