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巴黎·浪漫主义(二)(1)
动荡的年代是艺术家的年代。19世纪40年代,政治天才匮乏,艺术天才却令人惊异地集中出现。天才不约而同聚集到一起,超过之前之后多年的总和。他们的光辉不但没有相互遮掩,反而相互点亮,连成一片耀眼的光芒。
在这10年中,雨果走入人们的视野。他在1827年发表《克伦威尔》的浪漫主义宣言,在1831年发表《巴黎圣母院》,1841年,他入选法兰西学术院,同时逐渐步入革命浪潮;巴尔扎克正在他写作的巅峰,在他人生这最后10年,他写出《人间喜剧》中最经典的篇章:《幻灭》、《农民》与《贝姨》。大仲马受到所有人的喜爱,1844年至1845年,他写出了传奇的《三个火枪手》和《基度山伯爵》,而他的儿子,年轻的小仲马在1848年写下《茶花女》,这故事如此美丽,让后人流下了无数眼泪。1842年,司汤达过世,留下杰出的《巴马修道院》。他的现实主义留给朋友梅里美,梅里美写出《卡门》,后人比才据此谱写歌剧,两个法国人让热情的西班牙姑娘名垂青史。女作家乔治·桑也在此时给出自己的代表作《康素爱萝》与《魔沼》。
乔治·桑,这位历史上最著名的沙龙女主人,在家中曾宴请当时几乎所有知名艺术家,她以个性出名,她抽烟,穿男人衣服,与缪塞和肖邦都有浪漫的故事。肖邦的祖国是波兰,可是生平最重要的创作时光属于巴黎,他在巴黎住了17年,直到1849年去世。他与乔治·桑同居十余年,与李斯特、德拉克洛瓦、巴尔扎克和海涅交往甚密。在他生命的最后10年,他写下大量钢琴曲、协奏曲和著名的波兰舞曲《英雄》,将他的爱情和思乡刻进忧伤的旋律。李斯特是肖邦的引介人,他比肖邦更早到巴黎,与柏辽兹成为朋友,以华丽技巧闻名于世。柏辽兹是法国音乐的骄傲,他戏剧性的风格、幻想的力量开创了法国浪漫主义音乐的天空。浪漫主义是时代的主题。斯塔尔夫人是将德国浪漫精神介绍到法国的人。海涅的《浪漫派》写下朴素的呼声。他说古典艺术只表现有限事物,而浪漫主义艺术利用譬喻暗示无限事物。这个最纯真的德国诗人在巴黎居住了18年,他的浪漫和自由精神,他对德国中世纪诗歌的发现,都给巴黎和后来的德国精神带来重要启迪。海涅在巴黎认识了马克思,马克思1943年到巴黎,开始研究政治经济学,成为者。
所有这些人同时出现在巴黎,无论如何都是个奇迹。虽然在1848年革命之后四散东西,放逐、死亡或移居,但在那之前短短的20年间,他们在这小小的城市创造了足以傲然千年的一切。
19世纪的巴黎是浪漫主义的巴黎。古典主义的理想成为太过静态的保守。理性的年代优雅安详,随着启蒙遍及欧洲,一切都能找到理智的秩序和普遍规律,然而启蒙时代过去了,从18世纪末尾开始,人们开始被一种强大的狂野的热情席卷,这种热情从德国出发,逐渐弥漫到整个欧洲。它崇尚不顾一切的牺牲、悲剧性,甚至是毁灭的。它不在乎规律,而在乎情感对束缚的挣脱。它与革命并行,却又超脱于革命的得失,成为追求神秘宇宙的超脱想象。它一方面纯真而甜美,另一方面又沉浸于混乱与残酷,它接受一切,唯独不接受服从的秩序。这种普遍精神从施莱格尔兄弟、歌德与席勒的诗歌开始,由贝多芬发扬光大,最后随着7月与2月的两场革命,在巴黎落地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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