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佛罗伦萨·文艺复兴(二)(2)
所有这一切,所有这些美丽的绘画、雕塑与建筑,都集中在佛罗伦萨小小的城市中心,它那么小,以至于不必坐车,步行一天就能走完,而它又那么大,以至于逗留一个月也未必能够走完。
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的共和国。它骄傲于它的共和,正如西塞罗骄傲于古罗马的共和。
纵观文艺复兴整个历史,政治与艺术息息相关,不可分割。在整个13世纪到16世纪,亚平宁半岛上小国林立,与佛罗伦萨相似的共和国包括锡耶纳、威尼斯,与它不同的国度有君主统治的那不勒斯和米兰、教会统治的罗马教皇国。看每一个地区的绘画内容和绘画风格,就能看出那里的政治特点。罗马和南部意大利是宗教区,艺术多由教会赞助,题材多是圣徒和圣经,多为教堂内部装饰的壁画。意大利中部是共和的城邦,艺术有市政府和豪富的家族支持,题材有城市的历史、家族肖像和光荣,虽为单幅作品,但通常庄严瑰丽。君主国绘画集中于君主的肖像和宫廷装饰。而离开意大利,到欧洲北部的尼德兰地区,我们会看到许多细腻动人的小画,因为尼德兰是商贸区域,绘画多为普通商人家中的挂饰,因而轻巧便携,所画题材充满了鲜活的市井生活细节:饮食、花草、动物、酒馆里的人们。
文艺复兴诞生在意大利,并非没有缘由。意大利贸易最先开始发达,城邦林立,小王国各自为政,互相斗争,它的政治更不稳定,变化和动荡更多,这不是太平治世,但它给强大的心灵以机会。意大利的斗争中充满小暴君,然而他们个性强大,热爱艺术。
这是一个远离我们的时代,无论是物质环境,还是心灵的状态。这个时代的小暴君正邪难分,精明而冒险,不愿受压制,愿做命运的赌徒。这个时代的生活动荡而享乐,人们沉醉于富足的酒宴,将生活当作一场盛宴。他们追求政治开明,同时也使用阴谋。这个时代的人们永不满足于重复,更不跟随他人,时刻在改变,在斗争中付出灵魂。司汤达曾经这样评价:“以我们今日冷冰冰的体验去要求震撼意大利人心灵如同急风骤雨那种形象,那是无济于事的。咆哮的雄狮从林中一跃而起,驯化的恶劣状态它是绝不接受的。”
也许只有这样,才有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骄傲的天才们,每一个都开创了某种艺术的先河。在15世纪那短短100年间开创的风格和技艺,超过此前此后上千年积累。那是一个每个人都充满活力和创造的年华,豪华者的投入,才华者的自由,意气风发,艺术实验。那些天才是为了自己的志趣而创作,不像后来很多时代中的沽名钓誉。“他们的尊贵,只是归功于他们自己的创作,与许多贵族不一样。”19世纪的画家德拉克洛瓦这样评价,“他们热爱艺术,终生从事艺术事业;他们要表达自己的思想,而不想钻营自己的地位,也不追逐虚晃的名誉。”
达·芬奇留下大量笔记,在笔记中研究风云,研究光影,研究植物,研究人体的结构。他说绘画是镜子,是伟大的科学。他说不多才多艺的画家是不可取的。他像一个出离世界的流浪者,只流浪在自己的梦想世界。他骄傲,从不做不屑于去做的事。他留下无数未完成的计划,许多没有画成的画。他从不在乎别人的话,任由心意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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