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解与对抗(3)
亲信把刘濞的意思转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刘濞还不放心。他亲自出访胶西国,与刘卬订立军事同盟条约。刘濞自信吴楚联盟没有问题,也足以看出两国的特殊关系。不过地方要对抗中央必然在诸侯国内产生异议甚至纷争,而这也影响到以后的战事效果。
胶西国内就有不同的声音,但理由很牵强,说侍奉一个皇帝是快乐的事情。刘卬铁了心要跟刘濞革中央的命,他很快说服了齐王、菑川王、胶东王、济南王、济北王。至于诚阳王,考虑到其父刘章曾修理过吕家帮,可以不出兵,等到大事告成,给诚阳王分点土地意思一下即可。
楚国方面则显得有些复杂了,这涉及到楚王刘戊的人品问题,预示着刘戊将不会有好结局。楚国首任刘姓国王刘交是个知识分子,做国王之前和鲁地人申公、穆生、白生都拜浮丘伯为师学习《诗经》。等他当上国王后,便把三位同学都封为中大夫,也非常尊敬他们。比如穆生不胜酒力,刘交每次设宴时都特意为穆生准备甜酒,其实就是低度酒。这个传统一直传到现任楚王刘戊。
一段时期以来,刘戊也总在举行宴会时为穆生特备甜酒,但后来不知不觉就忘记了。穆生便退席而出,认为刘戊怠慢于他,不离去将有刑具之灾,便装病不起。申公、白生极力劝他继续为刘戊效力,多大点事情呀,应该想想咱们老同学的恩德,刘戊只是一时礼貌不周,不至于如此这般。但穆生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刘交之所以礼待他们三人是因心中有道义,而刘戊所为有背道义,不是在乎表面礼节,而是不能和这样的人长期相处。申公和白生却继续留任。
据载,刘戊荒淫残暴,不过他的老师倒不少,就是没把他教明白。其中一位老师只能写诗委婉地批评,但刘戊根本不理睬,太傅只好溜走了。中央抢楚国土地让他忍无可忍,所以非常乐意和刘濞结成军事同盟。他的叔父劝他别和中央对着干,刘戊很不客气地警告叔父,如果叔父不帮忙,一旦起事首先摆平他,把叔父吓得带着老母逃奔长安。申公、白生早就劝刘戊别瞎搞,刘戊脾气大着呢,将他们二人身着囚衣,用绳拴着,于街市上舂米。这倒暗示穆生果然有先见之明。
申公既和刘交是同学,也和刘交之子刘郢客为同学。吕后执政时,浮丘伯在长安待着,浮丘伯乃大师级人物,荀子的门生。既然老师在长安,刘交就叫申公与刘郢客去找浮丘伯学习,再次学习的申公无疑步入学术的最高殿堂。果不其然,到了刘恒时期,申公对《诗经》的研究已经是举国第一,刘恒任命他为博士。刘交的学术研究也是《诗经》,所以他的儿子们都要读《诗经》。申公解读《诗经》的著作为《鲁诗》,刘交解读《诗经》的著作为《元王诗》。
刘交去世后,其接班人太子也早早去世了,刘恒便让刘郢客接替楚王位。当时申公不知什么原因丢了官。刘郢客要回楚国接任王位,便把老同学一同带回。官职还为中大夫,同时让申公做太子刘戊的老师。刘戊也不正经学习,非常讨厌申公。可惜刘郢客只做了四年楚王就辞世了,太子刘戊立为楚王。
刘戊的过分做法让申公深感人格受到羞辱,老爷我不伺候你们这帮猴了。他跑回老家潜心教书,慕名求学的有千余人。据说,申公教授《诗经》只讲解词义,而不是微言大义地阐述,如果碰到疑难问题就存而不论,绝不是硬着头皮去解释。申公一般不出家门,谢绝宾客,但有两个人例外:鲁王刘余请他,他会去;八十多岁的时候,汉武帝刘彻同志请他来京求教治国之道,他去了。他回答刘彻说:“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史记·儒林列传》)老头真是个明白人,治国不是吹牛,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