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麒道:“大师兄快走由我接他一招。”腾身而起一招“横江截斗”劈出一刀。
但闻一声金铁大震两把百练精钢的兵刃硬碰一起夜暗中闪起了一溜溜火光。
两人悬空接了一招各自倒退数尺落着实地。
谭家麒只觉对方刀上劲力甚猛震的右手一麻单刀几乎脱手。不禁吃了一惊暗道:果然是一位劲敌。
那黑衣蒙面大汉也被谭家麒一刀挡住了冲奔之势心中亦自震骇不已忖道:陈道隆几个弟子竟有此等功力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了。
6小珞、郭文章却借师兄阻敌之势同时飞跃而起跃出一道墙壁。
葛元宏高声说道:“师弟不可恋战。”
谭家麒暗里一咬牙挥刀又攻出一招“铁树开花”攻向拦在身前的黑衣人。
原来那当先大汉一人向屋下飞跃奔冲身旁四个黑衣人也同时跃下屋面。
几个人的动作无不快如流星方位拿捏得十分准确脚落实地已布成合围之势。
但谭家麒动极快那拦路人脚步还未站稳谭家麒刀风已至。
黑衣人手中握着一对判官笔却来不及举起封挡被迫的向旁侧一闪。
谭家麒就在那一闪的空隙之间飞身而起跃落墙外。
那手执判官笔的大汉觉着颜面有损怒喝一声不及转身回头一个仰面倒飞双笔疾点过去。
两人相距也就不过是尺许左右但谭家麒却未料到对方竟然不及转身就攻出双笔几乎被对方笔尖刺中。
幸好那一堵围墙阻住了那执笔人的去路、攻势。
就在那执笔大汉一击未中将要撞上墙壁的当儿突见他右手一沉一笔刺入了砖墙之中借势一个大车轮般的反身人也向墙外落去。
就这一眨眼间已然不见葛元宏等几人。
需知葛元宏地形熟悉借夜色掩护沿着墙壁向后面花园中行去。
那用刀的黑衣大汉急急叫道:“老二是怎么样了?”
那手执判官笔的大汉叫道:“大哥今晚天色黑的邪气五六尺外就瞧不见什么东西。”
执刀大汉道:“怎么?走失了!”
随着那问话之声跃过了围墙。
紧接着三条人影也越墙而至。
手执判官笔的大汉一欠身道:“老大今晚云气特别重咱们脸上又带着这劳什子的蒙脸黑布看得更是模糊。”
一个手执厚背鬼头刀的黑衣大汉接道:“大哥二哥说的也是小弟的记忆之中从未遇见过这样黑的天气隔着脸上这一层黑布影响了不少视力我瞧取下脸上蒙的这一块黑纱算了。”
那被称老大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行咱们不能取下面纱老四、老五亮起孔明灯。”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应了一声随手晃燃了火折子一面从怀中摸出一团折叠之物随手一抖顿成一个半尺宽一尺长的灯笼。
那矮子火折子向内一伸点起灯信立时亮起一盏明灯。
天色太暗这盏灯光也显得特别的明亮照得数丈内景物可见。
那矮子举起手中的灯笼四下照射了一阵仍然不见葛元宏的行踪。
这五个人穿着一般的黑色劲装脸上又蒙着黑色的面钞除了那手执一对判官笔的黑衣人之外四个人又都用着一样的厚背鬼头刀乍眼看去很难分辨。
五个人十对眼睛四下扫掠了一阵之后那位身材高大被尊作老大的汉子突然一顿手中的鬼头刀道:“向后面追查。”
当先向前行去。
手执判官笔的大汉急上一步走在那高大汉子的身侧低声说道:“大哥除了咱们这一批人手之外还有几批人手同来?”
高大汉子摇摇头道:“除了咱们之外总还有个四五批人手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很清楚。”
那手执判官笔的汉子嗯了一声未再多问抢在那高大汉子身前而行。
且说葛元宏带着三位师弟藉夜色掩护顺着壁角暗影一阵急行进入了后花园中。
沿途之上数度遇到了飞跃的人影但均为葛元宏机警地让避开去。
夜袭忠义侠府的人显然有着很周密的计划每一个方向都有人堵截。
但特别黑暗的夜色和葛元宏的应变措施大大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原来葛元宏早已暗中下令使得埋伏在四周的人自行设法离开停止向来人的攻袭行动。
这一来反而使得进入陈府中夜行人有如盲人骑瞎马找不到门道了。
在他们的想象之中陈府之中定然会有着很激烈的抗拒。陈道隆虽然不在但他四个弟子都已得师父十之六七的真传想他们年少气盛自然是宁为玉碎不求瓦全。夜袭陈府必将有一番激烈绝伦的恶战。
那知只有初进陈府中时有几支冷箭射来之外竟然再无抗拒行动。
忠义侠的威名在江湖上十分响亮使得夜袭陈府的人都有着很深的戒惧只恐陈府中设有恶毒埋伏才这般纵敌深入。
来人心存疑念不敢轻敌躁进才留给了葛元宏等可乘之机。
直待进攻正面的阎家五鬼燃起了孔明灯分由四面进袭陈府的群凶才分别向正厅集中。
这时葛元宏已带着三位师弟和周福进入了后花园中的假山之旁。
周福低声问道:“大相公小主人现在何处?”
葛元宏道:“就在这假山旁的水帘洞中。”
周福一竖大拇指道:“大相公有你的。”
葛元宏道:“师父临去之时再三交代要我妥为保护小师弟在下不能负了师父的嘱托。”
原来陈府假山之上开了一个山洞引水由假山之顶泻入荷池。
这时阎家五鬼的孔明灯不停的照射之下引起了四面攻入群凶的效尤之心夜中火光连闪片刻之间燃起了四五处灯光。
葛元宏闪身入洞抱出小师弟陈府前后左右已经是***处处了。
周福四顾了一眼低声说道:“四位相公看样子今夜中他们来人不少四面八方都已被堵了起来。”
葛元宏苦笑一下道:“周福敌人似是有很完善的计划铁桶似的四方合围过来我原想给他们个措手不及趁空儿溜出他们的包围但我没有想到他们来了这样多的人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斗。”
周福道:“大相公说的是只看趟入府中的人手之众想来在府外定然还埋伏有不少的人手。动员了这多武林人物夜袭咱们陈府定有着一网打尽的准备如不是大相公的明智决断咱们早已分头和来人动上了手此刻定已分别陷入了包围之中看来人的声势就算老主人在府中也是不易应付……”
谭家麒流目四顾只见四面***点点不下十四五处之多灯光下只见人影闪动往来穿梭不禁一皱眉头接道:“果然是来人众多。”
葛元宏解开腰间的丝带又从身上取过两块铁片把小师弟背在身上用铁片护起要害才缓缓说道:“我已点了小师弟的睡穴咱们往外闯时难免和人动手小师弟清醒之时呼叫喝闹易招凶险。”
6小珞道:“大师兄这石洞之中只有小师弟一个人么?”
葛元宏道:“还有乳娘秋兰强敌夜袭志在小师弟和我们几个对于仆妇下人也许能网开一面。”
这当儿正有两支火把带着大片的光亮向花园中行来。
郭文章道:“大师兄咱们该走了敌人众多只要他们现了咱们行踪呼喝之下群匪必将汹涌而至难免要陷入重围。”
葛元宏点点头道:“这是咱们四兄弟学艺十年来的第一次单独对敌也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三位师弟且记着小兄一句话咱们目的是夺路而逃保护小师弟的安全。”
谭家麒道:“我们都已体会出了大师兄的苦心。”
葛元宏打开手中一个黑布包袱取出一把形式古朴单刀道:“这就是御赐师父的**宝刀今夜中形势逼人如有需要小兄只好仗凭宝刀退敌了。”
这把一度威震江湖的宝刃已然数十年未在江湖出现但威名犹传谭家麒等都不禁多瞧了两跟。
葛元宏手握宝刀肃然说道:“二弟和周福开道三弟、四弟断后向西北方闯。”
谭家麒、周福遵命微—欠身飞跃而起奔向西北方位。
葛元宏紧随着飞身追去。
6小珞、郭文章紧随在葛元宏的身后。
五个人分成三拨彼此保持五尺左右的距离。
这时分由四面攻打忠义侠府的人手都已经进入了府中但因陈府中无人抗拒使他们原有的计划大受影响因而章法大乱再加上这些人都是脸上蒙着黑色面纱彼此都无法瞧出对方的身份往来之间都难免有些疑惧彼此暗作戒备。
这就形成了合击之势中一个很大的漏洞。
葛元宏等熟悉地形再加上这周福丰富的江湖经验五个人竟然避开搜寻的群凶离开了忠义侠府。
在周福带路之下几人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路到了一座荒凉的小庙之中停了下来。
这当儿天色虽不过四更左右但那暗阴的云气却消退了不少虽然说天上仍然是无星无月但以几人的目力却已可见四周的景物。
葛元宏四顾了一眼道:“这是什么所在?”
周福道:“襄阳城南属下不知大相公的行向何处?只好先带诸位到此这地方很荒僻对方大约不至在这里埋有伏兵。”
郭文章道:“大师兄师父、师母行踪不明咱们到哪里去呢?”
葛元宏略一沉吟道:“九华山。”
周福道:“到九华山做什么?”
葛元宏道:“师父早有准备临去之时交代过我到九华山去等他。”
小心谨慎不愿说的太过详细深恐言语不慎行藏泄漏。
须知最好的保密之法就是深藏于胸不说出口。
周福道:“既是老主人早有交代自然是错不了啦但不知大相公准备如何一个走法?”
葛元宏道:“江湖中事咱们缺少历练还得周兄拿个主意?”
周福沉吟了片刻道:“有两条可行之路一条是由汉水乘船而下转入长江进入安徽境内在安庆登6直奔九华但这可能费时稍久第二条路是夜行昼宿凭借脚程抄行捷径此行快一些可以早到数日。”
葛元宏道:“哪一种走法安全?”
周福长吁一口气道:“大相公这个属下就难以断言了今夜中袭击我忠义侠府的人来路有些奇怪!”
葛元宏虽然聪慧过人但他究竟是毫无江湖经验听得有些不解问道:“他们早有合谋先把师父、师母引离府上然后倾巢来犯企图一网打尽有什么奇怪之处?”
周福道:“大相公今宵来犯之人声势十分浩大。就属下观察所得趟入府中的十几拨人手大都是江湖中当得高手之称的人物就属下所知江湖上除了少林、武当、丐帮等几个大派大帮之外很少有能力动员了这么多高手赶来襄阳。”
葛元宏点点头道:“有道理但少林、武当和丐帮都是武林中正大门户对师父向来敬重决然不会暗袭咱们。”
周福道:“大相公果然英明一点就透但最重要的他们都带着蒙面黑纱固然是不愿咱们瞧出他们真正的面目但他们动员了这多高手合手而来老实说如非大相公明智决断避而不战今宵里咱们很难生离府第对咱们掩去真面目用心并非主要原因……”
葛元宏接道:“我明白了他们彼此之间也要掩饰不愿以真正面目相见。”
周福道:“属下也是这等想法而且他们兵刃杂乱身法不同显然不是同出一门。”
葛元宏道:“他们是来自不同门派的江湖人物彼此既不愿暴露真正身份而且也似乎是互有戒惧……”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彼此既非同门派怎又会合手夜袭咱们。”
周福道:“他们有着很精密的计划每个方位都有拦截咱们的人但因他们的配合不好所以才给了咱们轻易过关的机会。”
葛元宏道:“周兄常随师父走动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可知什么人有此本领、手段能调动不同门派的高手为他们效命?”
周福道:“这个属下想不起来但大相公已经了然今宵的疑点日后追查起来也方便不少你见着老主人时也许能问出一点眉目。”
葛元宏道:“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周福道:“我要留下来摸摸今夜来人的底子再说总要留下一个人收拾残局。”
谭家麒道:“对方人多势众你一个人留下来岂不是太危险么?”
周福笑一笑道:“二相公放心我不会和他照面我要改扮易容在暗中查访想今宵来人的浩大声势很难隐密行藏属下相信不难摸出一点底子来……”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我如是一切顺利一月之内自会赶上九华山如是不幸被他们看出来自当以死报答老主人相救之恩决不会留给他们一言半语。”
葛元宏道:“周福你……”
周福摇摇手阻上葛元宏说下去接道:“大相公你不用劝说我了我心意已决事实上府中大变之后也必需有人料理。”
葛元宏道:“好吧!你既然一定要留下我也不再劝了你多多珍重……”
放低了声音接道:“你如找上九华山请找玉虚观主问我们的下落。”
周福点点头道:“属下记下了大相公是否已决定了?”
葛元宏道:“决定什么?”
周福道:“走旱路还是水道?”
葛元宏沉吟了一阵道:“走水路带着小师弟乘船而行可使他少吃点苦船中隐身也较方便。”
周福叹息一声道:“其实水道、旱路都是一样对方既能动员这多人手水旱都会有眼线追兵你们行动要小心一些才好……”
仰天一叹道:“不过我也不太担心你们看今宵三更前后那一阵出奇的黑暗分明是上天有意帮助小主人逃脱此危老实说我走了几十年江湖月黑风高的黑夜见过不少像刚才那一阵云气迷蒙的黑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葛元宏接道:“那是一阵大雾……”
周福接道:“那该不是雾雾散不了这样快而且也不会那样黑那该是一股低沉的云气是雾气也该是稀有的黑雾不管怎么说这是天助好人才逼的他们亮起火把灯光那无疑是告诉咱们逃避的路线这些年来我追随老主人行道江湖看到那种仁侠的气度实在是叫人佩服数不清他做了多少好事非不得已决不肯妄伤一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至多也是废了他的武功赠以银两让他有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如若是天不佑他那就是皇天无眼……”
话到此处忽生警觉口气一变道:“走我送四位相公和小主人上船如是赶上一阵顺风天亮之前可行出襄阳水面也许就避过了他的眼线追踪。”
葛元宏道:“周兄说的是。”
周福说走就走举步向外行去。
他熟悉地形带几人单走捷径不过顿饭工夫已到湘江岸畔。
这正是秋汛之期江水高涨甚是湍急。
四更已过云气消散大半借水面反光一眼间不见舟船。
周福低声说道:“几位相公在这里养养神我去找船。”
任是葛元宏聪明绝世但遇上了此等情形也只有望着那滔滔江流愁的份儿一眼间不见行船此地又非码头不知那周福到何处找船。
但江湖上事有时间阅历尤胜才智周福去不过盏茶工夫匆匆行了过来道:“走!大相公快上船去。”
葛元宏等追在周福身后沿岸下行百丈果见一艘单桅帆船泊在江岸。
周福道:“我已和船家谈好了大相公一上船他们就立时起锚行舟。”
葛元宏道:“周兄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船?”
周福道:“再下百丈有一处客货码头如是属下没有几分把握怎会带几位到此地来搭船?”
葛元宏道:“惭愧的很我早该想到才是。”
周福低声说道:“这条船常走汉水是一艘以载人为主的客船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这几种人最势利也最会见风转舷多给他们一点银钱减去不少麻烦但不能叫他们摸清楚底子说话留心一些……”
语声顿了一顿道:“大相公才慧过人用心想一想不难明白江湖风险小的不再多说了。”
葛元宏一抱拳道:“你也多小心我们在山上等你。”
周福道:“大相公沿途珍重小的如能去自会尽早赶去快上船去吧!叫他们早些开船。”
抬头望望天色转身疾奔而去。
葛元宏心中明白周福要趁天色未亮之前赶到陈府左近便于改装隐藏心中虽还有几句要说之言却强自忍下。
这时船舱中已然点起***一个四旬左右的大汉子行了出来打量了四人一眼道:“只有四位么?”
葛元宏已解下背上的小师弟抱在手中道:“不错只我们四个。”
船家抓抓头皮道:“我们这艘客船有六个水手一向是坐足二十四个客人……”
葛元宏一挥手道:“我明白船家我们包了这艘船不用等客人了立时起碇上路。”
船家笑一笑道:“六个水手吃的喝的还要养家糊口……”
葛元宏取出三片金叶子递了过去道:“价钱好谈这些先给你不够了可以再补。我们要清静不许再搭别的客人。”
那船家黑眼珠子看到了黄澄澄的金叶子立时赔上了一副笑脸道:“大爷你别见怪话不说不明小的么……
不能不先说清楚……”
提高了声音接道:“伙计们起碇开船了。”
后舱中又奔出四个卷着裤管的大汉两个起锚两个执篙帆舟渐移江心。
葛元宏把手中抱着的小师弟交给了谭家麒道:“你们到舱中去。”
谭家麒接过小师弟带着6小珞、郭文章直行入舱。
葛元宏虽然是名动天下的忠义侠陈道隆座弟子但他深居简出襄阳府地面上人大都不认识他。
这时天色已然将亮景物隐约可见。
葛元宏回目打量船家一眼只见他年约四十多岁大鼻子、小眼睛阔口薄唇带着一脸世故的笑容稍一用心就可以瞧出来是一位跑马头善应酬的人物。
他打量船家那船家也打量他两人目光相触那船家讪讪一笑道:“大爷贵姓啊?”
葛元宏道:“在下姓葛你可是船东主?”
船家道:“小生意带着兄弟们混口饭吃葛爷这一次到安庆?”
葛元宏道:“是的在下有一位远兄在安庆巡抚府中任事。”
船家一听巡抚府中人立时堆上一脸笑容抱拳打躬的说道:“失敬失敬看葛爷这份气度就非普通人物小的崔三在汉水道上行了十几年船葛爷乘小的这艘帆舟别的说不上安全方面您葛爷尽可放心。”
葛元宏笑一笑道:“船东主……”
崔三接道:“葛爷叫我崔三。”
葛元宏笑道:“崔兄在下想早点到安庆。”
崔三道:“成!我叫他们赶下水加快橹如再能上顺风十天之内可到安庆。”
葛元宏心中暗暗忖道:“如是他们要追也就在百里水道之内。”
心中念转口里说道:“现在不能挂帆么?”
这时船已行至江心顺流而下。
崔三四顾了一眼摇摇头道:“葛爷此刻的风向不对。”
葛元宏道:“好吧!风向一转就挂帆赶路。”
崔三道:“葛爷放心小的记下了。”
葛元宏转身入舱随手掩上舱门目光扫掠了谭家麒等一眼道:“昨夜中咱们得天之助侥幸逃脱围困但强敌大举来犯志在必得。三位师弟别以为上了船咱们就可以安全无事了从此刻起咱们要加倍小心。”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齐齐欠身受教连连应是。葛元宏望望甜睡在床上的小师弟随手一掌拍活了他的穴道。
陈公子睁开了一对圆圆的大眼睛望了葛元宏一眼道:“大师哥这是什么地方?我妈呢?”
葛元宏笑道:“咱们现在就是去找师父、师母不过要坐几天船你要乖乖的不要哭。”
陈公子眨动着大眼睛强忍着含蕴在双目中的泪水道:“我不哭我不哭。”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秋兰呢?”
葛元宏突觉心头一阵黯然强作欢颜笑道:“秋兰没有来在家里等咱们。”
陈公子幼小的心灵中似是也有着不幸的感受眨动了一下眼睛两行热泪夺眶而下。但他还是强自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这是一幅凄然的画面如若那陈公子放声大哭也许不会有这等无声的低泣动人心弦葛元宏也不禁流下泪来轻轻拍拍小师弟的肩头低声说道:“师弟不要难过咱们这就去找师父四个师哥都会永远的陪着你。”
五六岁的孩子说他不懂事似乎又知晓一些事情他举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点点头道:“我不难过妈对我说过要我学着忍受苦难学着独立生活。”
他口里说着不哭眼中的泪珠儿却直向下滴。
谭家麒掏出一块绢帕拭去小师弟脸上的泪水道:“师弟大师兄说的不错你四个师哥都不会离开你要吃苦、要受难咱们都在一起。你哭了我们心里都会很难过。”
严格的说起来除了葛元宏年纪稍长之外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都还是不足二十岁的大孩子葛元宏年纪稍大一些也不过二十二岁。
骤然间的大变使得一直生长在幸福欢乐中的陈公子开始体会到凄凉和痛苦也使他开始用心去思索事物。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四个师兄一个长揖跪了下去。
葛元宏屈下一膝扶住陈公子道:“小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陈公子圆大的眼睛中又滚下两行泪水道:“妈妈对我说过四位师哥都是可信可托的人我……”
葛元宏抱起了陈公子接道:“小师弟有什么话坐着说也是一样……”
语声顿了一顿道:“小师弟师母似乎是和你谈了不少的事?”
陈公子道:“妈妈把我留在房里和我谈了很多的事……”
突然闭上双目接道:“她告诉我我们家里可能生什么大变要我乖乖的听大师兄的话。”
葛元宏哦了一声心头却暗暗的震动忖道:这些变故似乎早已在师母的预料之中了。
低头看去只见陈公子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是极用力的闭着眼睛。
那是一种坚毅的忍耐不愿使泪水再流出来。
葛元宏伸出手去握住了陈公子的小手只觉他紧握着小拳似乎是心中充满着一种忿恨之气心中又是一动暗中微微加力但感小师弟那紧握的拳头坚硬异常不禁大奇忖道:平常之日并未见小师弟练习武功但他这紧握的拳头坚硬有力似有相当的内功基础。
心中念转口中却未拆穿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师弟师父、师母待我们恩深如海虽是亲生子女也不过如此而已。不论此后有何变化我们都会全心全力的保护你甘苦与共福祸共担你心中有什么事尽管对我们说就像和过去一样。”
陈公子睁开双目道:“谢谢几位师兄妈说过什么事都要我尽量忍耐不要替师兄们多添麻烦。”
葛元宏笑一笑道:“咱们像兄弟一样有什么话只管对我们说就是。”
陈公子点点头欲言又止。
葛元宏也不愿一下子问的太多但他已觉了师母归来之后在小师弟身上费了不少的心血教导他适应大变当下改变话题道:“小师弟你饿么?”
陈公子摇摇头道:“不饿。”
葛元宏道:“师母要你忍受苦难但也要你爱惜身体我去叫船大做饭咱们都要吃一些。”
缓步行去舱外但见旭日初升金黄色的阳光照着滔滔江流波光闪动幻起了万道金蛇。
帆舟如箭顺流而下。
一个船伙计站在船尾双手撑舵船东主崔三站在甲板上手罩额前搭个凉篷极目远眺不知在瞧些什么。
葛元宏轻轻咳了一声道:“船东主。”
崔三放下罩在额前的右手回头说道:“葛爷你没休息?”
葛元宏道:“船上可有吃喝之物?”
崔三道:“有!我这就吩咐给葛爷准备。”
唤过一个船伙计接道:“给客人准备早饭要丰富一点。”
那船伙计应了一声行入后舱。
葛元宏道:“船东主你刚才瞧什么?”
崔三道:“一条船。”
葛元宏心中一动道:“一条船怎么样?”
崔三道:“是一艘梭形快舟这些船通常不走远程但这一大早却鼓浪而来。”
葛元宏道:“可是追咱们来的。”
崔三道:“有些像……”
他似是言未尽意但却突然住口不言。
两道目光却盯注在葛元宏身上打量。
葛元宏轻轻咳了一声道:“你看什么?”
崔三道:“葛爷可知道追来的是些什么人?”
葛元宏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崔三道:“葛爷如是不想和他们照面那就请到舱中躲一躲。”
葛元宏略一沉吟抱拳说道:“崔兄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在下等都不愿见他们请崔兄设法能应付过去那是最好不过万一应付不下来由我姓葛的接着决不拖累到你船东主。”
一面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锭递了过去。
崔三道:“葛爷小的在水面走了几十年船眼睛里……”
突然目光触到了葛元宏手中的金锭顿住话锋一转接道:“好!你葛爷怎么吩咐小的怎么办。”
接过金锭子在手中掂了一掂又道:“葛爷请回舱中休息吧!”
葛元宏道:“万事拜托了。”转身行入舱中。
谭家麒道:“大师兄有人追来了。”
葛元宏笑一笑道:“湘水道上船只往来极多不一定就是追咱们的但咱们不能不准备应付一下……”
目光转到陈公子脸上接道:“小师弟听小兄一句话好么?”
陈公子点点头回道:“大师兄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葛元宏道:“后面的船可能是追咱们而来等一会不论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惊慌守在舱里别出去。”
陈公子点点头道:“那些人可是爹爹的仇人么?”
葛元宏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不论生了什么事情我和你几个师兄都可应付只要你乖乖的坐在舱中别出去。”
陈公子道:“我记下大师兄的话就是。”
这时一个船伙计启帘而入手中瑞着一个大木盒盒中一大盘煎鱼一盘煎蛋一盘红烧肉一盘豆腐和一叠油炸馒头笑道:“船上师傅粗手粗菜诸位爷将就充饥。”
葛元宏摸出一把铜钱道:“这个给你。”
船伙计打个千道:“多谢葛爷。”接过赏钱转身而去。
葛元宏道:“几位师弟请用。”
数日劳累一宵惊魂几人腹中都有一些饥饿立时举筷大吃起来。
一餐刚刚吃完突觉船身一个旋转耳际间响起那崔三的声音道:“朋友水面这样宽你怎么硬往船上撞。”
但闻一个粗豪的声音吼道:“快些下锚停船。”
谭家麒、6小珞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伸手抓起单刀。
葛元宏摇摇手低声说道:“停下来咱们一出手就暴露了行踪能忍耐就忍下去。”
只听崔三说道:“诸位是干什么的我崔某可是安善良民襄阳水道船只往来如梭诸位难道要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行劫不成。”
但闻叭嗒一声似乎是—件物品落在帆舟甲板之上。
紧接着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嗓门道:“船伙计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有三丈三怎敢上梁山你小子眼睛长在肋骨上么你认为不停船太爷就过不来了是么?”
声音愈来愈近说完最后一句话人已到甲板上。
葛元宏道:“二师弟你负责保护师弟三弟四弟也暂请留在舱中未动手之前你们不要出去。”
揭开舱帘步上甲板。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纱的大汉已站在甲板上。
一枚五爪烂银飞抓钉在甲板上后面系着一条白色丝绳。
两丈外一艘梭形快舟紧迫在帆船之后。
显然对方先用飞抓钉在甲板施展劲功跃上帆船。
这时船主崔三手中提着木桨正向那黑衣大汉行去口里说道:“船上是官眷诸位闹出了事大家都不好下台。”
那黑衣大汉粗豪地说道:“别说是官府眷属就是皇亲国戚老子也一样要瞧个明白你小子给脸不给脸诚心找苦头吃了。”
崔三见识广博一瞧那大汉飞上甲板的身子已知道麻烦大了不敢再向前逼进停下脚步道:“近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兄弟在汉水走船可是按道上的规矩行礼。一年三节没有少过道上朋友们一个铜板有道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细长汉子飞上了甲板尖细嗓门高了半个音说道:“你小子瞎了眼大爷们不是汉水道上的。”
崔三怔了一怔道:“行有行规诸位这等捞过界的手法……”
那细长汉子也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黑纱举步一跨人已欺到崔三身前冷冷接道:“你小子话太多了。”
左手一挥崔三顿觉一股暗劲逼了过来身不由已地向后栽去。
葛元宏正好举步行了过来右手一抬扶住了崔三的身子冷冷说道:“两位要找什么人?用不着和船家怄气。”
崔三被那人一掌震的血气翻腾虽被葛元宏一把扶住没有摔在地上但也是半天缓不过气心知遇上了要命的人物那里还敢多口。
那细长条的汉子两道凌厉的目光由蒙面黑纱中透了出来打量了葛元宏两眼道:“阁下是陈大侠的什么人?”
葛元宏目光转动只见那梭形快舟上还站有两个人一色的黑色劲装黑纱蒙面显然是已上甲板两人的同伙当下淡淡一笑反问道:“诸位是何许人?”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