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县城以东二十里才个马营镇,原营镇原本只是个三五千户的小村庄,只是因为紧岭谓水,往来客商在进城之前多会在这里休整片刻,所以渐渐的遍发展了起来,颇有几家茶楼酒肆以及客栈,官府还在河边设了厘局,专门抽税。
四海茶馆就是马营镇十几家茶馆里的其中一家。
因为是早春时节,河道、官道上的过往客商都很少,茶馆基本上都没什么生意,四海茶馆的两个伙计这会正猫在土胚墙下晒太阳,不过,房檐下的炉火倒是烧得挺旺,架在炉子上的茶壶也正往外滋滋地冒着水汽,热腾腾的,瞧着就暖人心窝子。
正对大门摆开一张八仙桌,苏老七坐在面门的位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不着调的秦腔,倒也惬意,这厮表面上是四海茶馆的掌柜,其实是哥老会陈仓山堂的外事香主,专管山堂钱粮生意的,同时还负责接纳同道中人。
眼看着太阳西斜,一个清冷的下午又要过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镇外铺天盖地般冲了过来,旋即一伙人马已经乱哄哄地停在了四海茶馆面前,苏老七眯起双眼住外看,只见二十来号人已经翻身下马,居然还有个极俊的女娃子。
苏老七一使眼**在土胚墙下晒太阳的两个伙计赶紧起身,一个将麻布往肩上一搭迎出了院门外,一个却赶紧回到苏老七身边摆开了茶阵,所谓茶阵,就是在八仙桌上放个盘,在盘里放把茶壶外加一碗茶,再在盆外放一碗茶。
若是进来的人将盆外的茶碗移近盆里,然后再棒起相请,那么切口就对上了,说明来的是同道中人,接着就要念一首持,诗念完后,就要报出堂口职务,表明来意了,说白了,这其实跟递门帖拜码头是一样的,之所以要这样故弄玄虚,那是为了瞒过官府的耳目,哥老会毕竟是不能公开活动的嘛。
不稍时,另一个伙计就领着一男一女大步走了进来。
看清这对男女后,苏老七禁不住在心里暗赞了声,心说好一对俊娃子,这男的固然生得剑眉星目,俊逸不群,那女的尤其俊俏,真个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要有,苏老七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撩人的小妮子。
苏老七不过是多看了两眼,不想那女娃子就冷哼了声,原本媚媚的眼神儿竟然立刻就变成了刀锋似的冷厉,苏老七不禁有些脸上发烧,当下讪讪地移开了视线,再看那后生时,苏老七不禁又是一楞,敢情这位已经端起摆在盆外的那个茶碗了。
不过,出乎苏老七意料的是,那后生端起盆外的茶碗后,并没才将之移近盆里,而是直接送到嘴边一口给汲干了,苏老七和两个伙计见状便猛然一愣,这…这他娘的哪来的野路子?连最基本的茶阵切口都不知道,就敢瞎(**破阵?想踢馆怎么着?
两个伙计立时目露凶光,当场就要发作,还是苏老七有眼力,赶紧制止了。
苏老七毕竟当了多年的当家三爷,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对男女的不凡,也许他们的确是路过这里口渴了,而并非有意要犯冒,当下苏老七依照俗世礼仪抱拳作揖道:“老朽苏七,见过公子爷和少夫人。”
进来的这对男女自然就是二少跟林月婵了。
“好茶,热得暖人心窝子。”二少放下茶碗,大大喇喇地道。“行了,这茶本少爷已经喝了,码头就算是拜过了,赶紧带本少爷去见苏炳南吧。”
两名伙什再次目露凶光,右手本能地伸进后腰去摸暗藏的匕首。
苏老七再次打了个眼色,然后不动声色地向二少说道:“恕老朽愚钝,真的不知道公子爷是说些什么。”
“你就别装了,难道你不是哥老会的人?“二少拍了拍桌子说道,“你要不是哥老会的人,干吗在这摆出个木杨茶阵?你故意在木盆内放一只茶碗、一把茶壶,又在木盆外再放一只茶碗,不就是为了试探过往客商是不是哥老会中人么?”
这就是二少作为穿越者的好处了,换成旁人,还真者不出门道,可二少的前世是个网络写手,对青红帮颇有一番研究,哥老会的起源同上众说纷芸,不过其隐语切口跟洪门却是如出一辙,二少沿着谓水一路西行,很容易就找着了哥老会的这个联络点。
苏老七脸色微变道:“这位公子爷,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还装?“二少哂然摇头,拎起茶壶往碗甲重新注满茶水,先把茶壶放回木盆,然后重新端起木盆外的茶碗,对苏老七唱道,“木杨城内是乾坤,义气全凭一点洪,今日义兄来考问,莫把洪英当外人。”
这首诗一念完,那两个伙计的神情立刻就松弛了下来,敢情真是自己人。
苏老七的脸色却霎时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年轻人,你很没规矩。”
哥老会作为一个黑道组织,规矩是很严厉的,破坏规矩就是大逆不道,二少如果不是哥老会的人,也就罢了,可他既然是哥老会的人却还要这样明目张胆地破坏规矩,那就是明知故犯,那是要严惩的,按哥老会规柜,得处以三刀六洞的酷刑!
“规矩?“二少晒然道,“不就拜码头么,又何必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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