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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宝然在宝辉少虎的屋子里看哥俩写春联,不时挖苦一下他们那可怜的毛笔字,少虎被打击得烦了,丢了毛笔揉手腕:“不就图个喜兴嘛又不搞书法展览,将就将就行了而且这能怪我们吗?谁叫你爸这两年一个字都不肯写”
宝辉呵呵笑:“我爸那是怕麻烦,厂里的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就他那手顶多就是过得去的书法,居然还那么受欢迎现在干脆谁也不给,省得那些人又嘀嘀咕咕这个近了那个远了……”
他们两个随便说说,跟着过来蹭对联的红玉阴了脸:“……说什么呢我们家就是年年来要的,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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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语气不对,那两个一愣。宝然知道是那天的毒咒作的怪,便不管红玉极力的避讳隐瞒,将那女孩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当什么呢”少虎率先反应过来:“不就是红眼病嘛甭理她不就得了?”
“是啊是啊你是没见过更厉害的……”宝辉满不在乎:“跟你们说啊,有回我还瞧见咱厂里那个病退的老头儿,姓沈的那个,就那么当我爸的面骂他是资本家吸血鬼你们猜我爸什么反应?”
那三个期待地看着他。
宝辉得意地说:“我爸啊,笑眯眯地对他讲:老沈啊你今天这精神头不错嘛,看来平时还是多出来晒晒太阳有效果,别老在家里闷着……”
红玉敬佩:“江叔叔脾气还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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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脾气好,而是没必要跟他置气。”宝然解释:“我问你,你说我爸是资本家吸血鬼吗?”
“当然不是。”这个红玉还是知道的:“我爸说过,咱们兵团的厂子不能跟内地比,再怎么承包,也到不了个人口袋里。”
“那不就结了反正我爸到底什么样儿的人,也不是他说了就算的,何必跟他较真儿?有那时间干点什么不好……那个混脸熟的丫头同例办理”宝然给她指定思路。
“可是……”红玉想反正也已经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以前没跟你们讲过,其实这样说我家的人不少,尤其是最近半年……问题是谁都知道,当初我爸我妈过来,的确是你爸帮忙介绍的,要不然这样半道上回来的,都是从车间干起,我妈进不了劳资科,我爸也坐不了办公室……”
“我爸帮是帮了,可红玉你要想一想,最后他们能在各自位置上干好了是靠的谁?我爸再怎么照顾,也不可能把你爸**工作都手把手做了吧?这些年他帮着介绍进厂的又不止你们一家,优化竞岗的时候留下来几个?那些人逮着你家说,也不过是因为你妈妈在劳资科坐得最稳当罢了”
红玉琢磨一下,笑了。宝辉拿只笔蘸饱了墨水在半空中比比划划:“套句不是很恰当的俗语,这就叫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就是江叔叔什么人啊他能干吃亏的事儿?”少虎笑嘻嘻总结:“要不是看你爸你妈厉害他才不会白操那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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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什么坏话呢”宝然爸上来检查春联的进度,正好抓了个现行。
几人立刻辩白没说他的坏话是在说别人说了坏话。
宝然爸听他们叽里咕噜一顿解释,摇摇头:“也难怪你们自己有数就行了,别太放在心上。现在厂子里看着是好了点,可是你们想想去年下去多少人啊还有这次的楼房,可以说大部分人都没份儿。……我们不可能顾得到所有人,总有那受穷的落魄的,心里不舒服有些怪话也在所难免。不过你们要明白:其实他们也不见得就有多差劲,……只是运气不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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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没有办法的,不管什么年代,只要有变革,就一定会有人牺牲。并不一定都是优胜劣汰,有时候跟机会和运气不无关系,就像当初的赵大爷,去年的宝然妈,还有那无数的下岗职工,宝然回想一下,其实上辈子,爸爸自己也就是阴差阳错被牺牲掉的一个。
当然总的来说,越是处于底层的,就越容易被牺牲掉,泰坦尼克撞了冰山,滔天蹈海的灾祸面前,上等舱的生还率就要比三等舱要高得多。所以啊,还是老祖宗说的对,水是可以往低处流,人么,只要条件允许,还是尽量爬得高一点才比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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