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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吃完了饭正在旁边捧报纸的宝然爸突然抬头问:“东边的干渠?具体在哪儿二虎你知道吗?”
二虎想了想,“好像是过了大学,北一还是北二路再往东去了。”
宝然爸报纸一放,兴奋起来:“那就对了小林你不知道,那条渠想当年还是我参与开挖的呢”
“是啊?”妈妈随口应着,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当然啦”爸爸笑着说:“那条渠再往前,连着玛河灌水口,……对了,其实你也去过一回的记不记得,你刚来那会儿,有一次团场里组织青年突击队去支援渠道疏通?你不是表现突出,连里还给奖了一条毛巾的?”
妈妈也笑了:“突击队和毛巾我可记得,具体在哪儿干的活儿,到现在我还没闹明白哪那时候晕头转向的,只知道别人让我到哪儿干就闷头在哪儿干,干完了活儿有饭吃有工资拿再说了,那会儿到处都是平坦坦的一个样儿,路都找不出几条,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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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红彬过来一起自修,全家跟着一起出动。难得宝然爸不加班,周叔叔唐阿姨都过来同江家夫妻俩喝茶聊天。
唐阿姨闻着院子里飘满的牛肉香,羡慕道:“还是你家宝然听话,给什么吃什么,这自家做点儿多好,干净又营养。看看我家红玉,瞎讲究,非要去买商店里的面包粉肠带上,嫌我做的不好吃啊,不好吃不好吃怎么给她养这么大的呀”
红玉躲在她妈妈身后努嘴不服:“我们要出去干活的呀,听说是又远又累,自然要吃的舒服一点儿,不然累坏了没力气的”
宝然爸就笑:“是啊你们好辛苦哦修干渠嘛”回头向着周叔叔和唐阿姨:“小周小唐你们知道吗,我也才听二虎说的,他们明天去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咱们修的那条青年渠啊”
周叔叔和唐阿姨不由自主齐齐“啊”了一声。
红玉好奇:“爸爸妈妈还有江叔叔,你们那时候不是已经工作了吗?又不是在学校,也要参加义务劳动吗?”
周叔叔笑:“傻姑娘那就是我们的工作啊而且我们当年哪像你们这么美面包香肠带着,汽水喝着,那么一堆的人围着巴掌大小一块儿地,抡几下铁锨就歇着了,整个儿一春游嘛就这样儿还没出去呢就叫苦连天我们那会儿,有馒头咸菜吃就很不错了。大会战的时候,在旁边搭个窝棚,睁眼爬起来就干,到天黑倒头就睡,抱怨的精神都没有,有那功夫不如多干点儿,多睡会儿”
“是的啊”唐阿姨摆摆手谢绝了宝然递过来的一盘炒瓜子,继续织着手上的一件灰色毛背心,看样子是周叔叔的。“看看你们,说是劳动锻炼,还特地安排在这个季节,都化完了冻了。我们那会儿啊,这时候得去地里抢春耕春种,哪舍得用来干这个。开渠修渠都赶在农闲的时候。什么时候农闲?地里都上冻了”
红玉有点儿不信,插嘴问:“上冻了还怎么干?挖不动啊”
这下几个大人都笑起来。
“挖不动?挖不动也得挖用冰镐,用铁锨,一点一点啃着也得挖”宝然爸笑着说。
唐阿姨摇头:“他们这些孩子不会懂的。那时候都是硬性任务,人啊心思也简单,活计干不完了比要了自己的命还难受的我那年不就是看着水下来了,堵水口出了缺,一着急,跟着男同志就跳下去了……”
她的话没说完,三个上海知青都陷入了沉默。周叔叔抱歉又心疼地看了看妻子,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都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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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还是唐阿姨想想又自嘲地笑了:“其实我还好的啦,至少休息过来了,还养下了她们兄妹三个,身子啊弱点儿就弱点儿吧。当时一块儿干活的,有两个,后来听说硬是坏了身子,连孩子都不能生啦算算留在这里的,咱们几个还是过得不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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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也不作声了,同宝然一起坐旁边安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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