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午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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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处,二虎同学侧靠在墙上,已经光脊梁了。一手端着个纸盒儿,里面纱布棉花小药瓶儿,搜罗得很齐全,另一只手很低调地垂着,抓了一团破衣服。人看着倒是比才刚在楼下的时候精神了些。
他的眼光高高越过宝然的头顶,打量了一下后面一览无余的小小屋子,书架上按高矮个儿排列整齐的杂志书籍,纤尘不染的地面桌面,平平展展的蓝格子床单,规规矩矩的被褥枕头,皱了下眉:“出来,到你哥屋里来!”
完了也不等她,率先进了隔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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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乖乖跟过去。
得益于宝然爸时不时的突击检查,这间男生宿舍虽然远远比不上宝然那里的井井有条,但已经强过许多男孩子的猪窝式房间了。宝然有时也会顺手帮着归置一下,找找有没有可以搜刮的好东西。
二虎进门径直扑在靠门口的下铺上,反手把纸盒子递给宝然:“来,帮个忙,先拿棉花把水蘸干净了!”
宝然一路跟过来,已经充分欣赏了他背上从左肩头到右肋下那长长的一道,心理准备充分,也就没有再多话,只是依言扯下一团脱脂棉,从肩头轻轻往下按。
肩膀头这边比较深,表面的肉都有些翻起来,还有丝丝的血在往外渗,下面较浅,已经被冲洗得发白,只见清清楚楚一条长口子。嗯,背后偷袭,刀口顺滑,是匕首吗?看起来二虎躲得还算挺快,伤口较深的地方只占了三分之一,这几年在廖所长宝晨克里木江各色人等手下的罪没有白受,希望他能一直如此好运。
旁边的肩头,脊背,胳膊上,还有几处淤青血肿,这些倒不要紧,大家都已经习惯并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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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继续吩咐:“行了!再给擦一遍碘酒,会不会?”
宝然换过一块儿棉花,蘸了碘酒抹上去。
碘酒一碰伤口,小男生年轻的背肌一跳一跳。
宝然毫不怜悯,眼不眨手不软,一丝不苟地继续抹,完了回头在书架上抽出本杂志,对着伤口扇了一会儿,看看快干了,打开云南白药,手指敲着瓶底儿一点点抖上去。
二虎这时正在接着指导:“等干一点儿再洒云南白……,你已经洒上啦?谁教的?”
宝然仰头想想:“我大哥。”
二虎高兴得一捶枕头,接着“嘶——”一声儿,得意忘形用了左手了,肩背上又渗出一片红。宝然拿碘酒棉抹去,再补上一堆白药粉。
二虎毫不介意地换了右手,挥舞着继续得意:“原来他也有这种时候哇!看平时装得人模狗样儿的!”
……你高兴得太晚了,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自你老爹我干爸的那顿牛皮带之后,宝晨没再给任何人伤到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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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不理会二虎自以为揪住了宝晨小辫子的张牙舞爪,回自己屋里找出剪刀过来,方方正正剪出几块儿纱布,叠好,用白胶带一一贴上。
好在这里气候干燥,只要他别那么想不开去跳大泉沟,养两天也就好结疤了。
站起来隔远一看,酷似背了条白色武装带,还是比较有型的。宝然有点儿怀念丢在四川的那个病号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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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收拾着棉花胶带药瓶。二虎爬起来,在宝晨宝辉的衣柜里埋头一顿翻,找出一条旧汗衫来套上,然后把刚才进门时随手撂地上的血迹斑斑的两件衣服捡起来,窝吧窝吧塞进自己扔在这屋里已经不知有几天了的书包里,可能是打算拿到哪儿去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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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宝然下楼放好了东西,收拾一番再上来,二虎居然还没走,也没去床上休养生息,而是端坐在宝然屋里的小桌子边,手里滴溜溜转着她的铅笔,一面满屋里东张西望。这家伙,恢复得还挺快,看来还是挨得轻了?
见宝然进来,二虎伸手点点对面:“来,坐下,坐下。”
宝然依言坐下,全神贯注准备谈判。
二虎捧着脑袋又想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词,最后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别拿你对付宝晨宝辉那套来糊弄我!你就明说吧,今儿这事儿,要怎么样,才能保证谁都不告诉?记住,真正的——保密!”
哼,真正的保密?杀人灭口,你敢吗?
宝然想,居然能说出这个话来,他到底是大智若愚呢还是大愚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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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保密?”
二虎磨牙,这家伙,又装糊涂!没办法,现在有求于人,只能放低了身段:“还能为什么?给谁知道了,我都少不了一顿打!”
“你不是经常挨打吗?”宝然貌似更迷糊。
“可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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