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睁开眼,呸呸几口吐出嘴里的冰碴子,怒视着大哥三弟:“你们俩这是那一家的呀?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
“外人?”大虎作势左右看,“说说清楚,哪个是外人?”
二虎咽口唾沫,看看来到弟弟妹妹身边笑眯眯俯视着自己的宝晨,再看看毫无兄友弟恭的觉悟的那两只,只能按下满腔恶气,“没有。哪儿有什么外人!”
、
这口恶气,顶得时间有点儿长。直到春雪消融,直到夏日炎炎,直到山东大婶欢天喜地借着暑假给江家夫妇减轻负担,将那形影不离的兄妹三个天天接了到城郊家里来玩儿,就差没按着在自家住下,二虎同学才隐隐有些感悟,自己这口气,恐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得出了。
炎热而漫长的暑假,一帮孩子在农业研究所附近玩儿得整天不着家,在一条条宽阔纵横的林带里,在干涸的灌溉大渠里,追着太阳的影子跑。宝晨大虎二虎都擅长用弹弓石子儿打麻雀,美其名曰除四害。完了就一串串烧了来吃。宝然挑嘴儿不要,就给她在火堆里煨几个洋芋鸟蛋,或者到田里偷几穗玉米棒子来烤,香飘万里,也就他们几个孩子以为大人都在午休没人发现。
这天发现了一个新的鸟巢,宝晨大虎已经上了树,宝辉少虎持棍提兜在下面仰头望着。二虎四顾无人,钻到芦苇丛遮挡的大渠底下。
、
高高的沟沿底下,草丛的浓荫里,宝然戴着她那顶片刻不离身的小草帽坐在地上,正美滋滋地从刚熄的灰堆里扒拉出一只洋芋来,吹着气,拍了拍灰,轻轻撕开软软的外皮,一股白色的热气带着甜香窜了出来,金黄的内瓤沙软诱人。宝然皱着鼻子闻了闻,吹散了热气,正待开吃,身后伸过一只利爪,将洋芋一把夺了过去。
宝然回头,只见二虎正恶狠狠一口咬下大半边,烫的眯眼张嘴直呵气,折腾了半天才安稳下来,得意地等着看宝然的反应。
这孩子……嘴里不知道起了有几个泡。
二虎等了半天。见宝然既不哭,也不闹,只是那么眼睛眨啊眨地看着他,一点遭抢劫的自觉性都没有,压低了嗓门吓唬她:“再叫,再叫也别想我能还给你!”
……谁叫啦?再说沾了你一大堆的口水,还要回来,我有那么不讲究么?
宝然回头,不理他了,继续扒拉面前的灰堆,里面埋了有四五个呢,就算这家伙胃口好都给吞了,宝晨宝辉自然会找出更好的孝敬上来。二虎这娃儿,真是想不开。你做你的夹心饼干,跟我这儿置什么气?不是宝然维护自家孩子,在这一点上,二虎别看大两岁,还真就比不上宝辉,看人家宝辉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多正!承上祈下,小日子不也过得挺滋润?
二虎张牙舞爪打个空,格外地沮丧。一赌气之下,还真的如宝然所愿把洋芋扫了个精光,最后看着金脆焦黄的玉米棒跟烧麻雀直运气……当然也许是胀的。
宝然自然没兴趣去告他的黑状,可二虎的强盗行径还是被大虎发现了,谁让这家伙吃完了东西嘴巴没擦净呢!当时屁股上就挨了两脚,回家又被山东大婶饿了一顿,几天后还给出车归来听取了详细工作汇报的山东大叔赏了一顿烧火棍儿。二虎终于大彻大悟,对着笑嘻嘻直戳他屁股的少虎总结说:“表面上的敌人不可怕,隐藏在敌人背后的恶势力最可怕!”
少虎奇怪地看他:“你才知道啊?!”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