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宝晨宝然的叫声,蒋叔从座位底下爬出来,蒋大姑抱着熟睡的婴儿也坐了起来,在一边问长问短的也不避讳。宝晨倒是说:“大姑别靠近了,当心传染了宝宝。”大姑就笑:“好娃儿!不怕,小弟弟吃奶的娃儿传不上的。”
倒了开水给宝辉,不喝;掰了块蛋糕给他,不吃。不吃也好,宝然想,这蛋糕也不知还能不能吃得了。宝晨问:“弟弟病了,得喝药吧?”
……就凭这句,布娃娃也算没有白白牺牲。
“对头对头!”蒋叔去找列车员。
药片拿来,按着给宝辉灌了下去,没几分钟连本带利吐出来。大家都有些慌了。这时的列车员还是为人民服务的,亲自动手收拾擦洗干净,提醒他们说:“这样不行,得让孩子多喝水,能睡一觉最好。”还从自己的休息室端过一只保温杯来,里面是满满的白粥,“想点办法,让他把这个吃了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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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辉蔫巴巴的,嘴巴紧得像只蚌壳。宝晨把自己镇压口袋的几颗糖都搜出来给他,又许诺回家做的第一只手枪先给宝辉,都不起作用,又急又燥,眼角泛起红丝。宝辉嘴唇上已经起了白花花一层爆皮,还是吃喝不进。
宝然想了又想,偎在宝辉身边说:“哥哥不睡吗?”
宝辉没精打采摇摇头。
“哥哥跟宝然玩剪刀布吧!”宝然建议。宝晨说:“妹妹别闹,二哥不舒服,大哥陪你玩儿!”
宝然扁嘴:“不跟你玩,跟二哥玩儿。跟你玩儿,宝然输,跟二哥玩儿,宝然赢。”
宝辉有气无力地鄙视她:“想得美!跟我玩儿你照输不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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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以后。
可怜的宝辉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说了大话栽了份儿自然要受罚,什么叫受罚?让你难受的才叫受罚。什么难受?白水白粥药片儿。几轮包剪锤玩下来,宝辉被灌得躺在座位上摊成一片,一动肚里就哗啦啦响,像只热水袋子,犹自百思不得其解,喃喃有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宝然那点可怜的智商,虽说曾被人痛批几乎没有逻辑思维,对付个一年级小学生总还是不成问题的。
过一会儿宝辉艰难起身去上厕所,回来宝然甜甜地笑:“二哥还玩吗?”
“让我死了吧!”宝辉一头栽倒,就地装死。
蒋大姑伸手进去摸摸他脊背,喜道:“出汗了来!”七手八脚给他盖好,没一会儿,已经疲乏到了极致的宝辉就做假成真,睡死过去。
蒋大姑同蒋叔也顾不得,倚窗的倚窗,钻洞的钻洞,很快都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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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宝辉第三次输拳开始,宝晨就安静下来,不再焦躁,而是在一边守着,将宝辉被罚的水杯一次次添满,把药片碾碎了偷偷化进水杯里,并不时地为宝然帮帮腔,摇旗呐喊,气得宝辉越挫越勇,最终耗尽了力气。这时见宝辉睡了,宝然也开始呵欠连天,就动手把宝辉睡得死沉死沉的往里挤了挤,要宝然挨着躺下:“妹妹也睡吧!”
宝然也实在是熬不得了,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躺下。您是老大,多担待点儿吧!宝晨拽出竹筐来在小桌旁坐了,在宝然脑袋边上寻个仅容一拳的小角,双手叠放将头趴上去,开始打盹儿。宝然就摸着他的爪子,伴着他头发上浓郁的酸臭汗味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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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蒋叔起夜,回来就见兄妹仨的大脑袋在椅子头上紧紧偎在一起。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推推宝晨:“晨娃儿,晨娃儿!”他悄声地喊。
宝晨一惊,迷迷糊糊抬起头,先看看弟弟妹妹,又去看蒋叔。
“好娃儿,下去躺撑展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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