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还没亮,宝然就爬起来,催促着宝晨将她的宝贝包包拿下来,又要过了宝晨的书包,把自己的小布包叠好塞进去,交还给他。宝晨接了,受宠若惊……
然后就听见他亲爱的小妹妹说:“哥哥帮我背好,记住:不许折了,不许弄脏,更不许丢!你在,包在!到家还我。”
宝晨吐血:原来自己只是个便宜挑夫兼保管……伸手进去摸一摸,摸到一个圆圆扁扁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像章。不由恶意地说:“这个东西在里面,钩钩划划的,可会把你的宝贝猴子给硌坏喽!”
他那点儿小心眼儿,谁还不明白啊!不过……宝然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于是把像章拿出来,别在了自己的里面衣服角上。宝晨见了撇嘴:“这也当宝贝!满大街都是!”
……那能一样吗?目光短浅,不跟你一般见识!
、
吃过早饭,大舅同揉着眼睛的珍秀送他们到村头路上等车。兵娃儿还没醒,家婆照例不出门,只是破天荒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忧虑,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牵了牵宝晨的手:“宝晨娃儿,记到你是大哥……”又淡淡地对二舅说:“你幺妹子她在外头不容易。”
二舅同二舅妈像是闹了点别扭。二舅守着装了宝然的竹背篓,只同大舅凑在一块默默地吸着烟叶儿。二舅妈一会儿叫珍秀回去看弟弟醒了没,一会儿又给宝晨兄妹衣服裤脚牵整拉齐,一会儿又查看一遍包袱里的干粮,就是不同二舅搭话。
、
临上车时宝然终于忍不住,还是悄悄拖了珍秀过来问:“姐,咱家后院,小池塘边上,那个竹耙子,是干什么的?你说实话!”
珍秀莫名其妙,“捣猪粪的啊,问它做啥子?”
宝然悲愤:“没什么!我走了!”……好奇心果然害死人。
、
上了长途车,二舅妈却一直挤在二舅的身边,不停不停地嘀嘀咕咕。二舅埋着头,一直不吭气。坐在前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宝辉同宝晨咬耳朵:“哥,二舅妈是不愿来送我们吗?”
宝晨也悄声说:“不应该呀?是她自己要求跟来的。没咱们的事儿,别瞎想,估计又是她娘家的什么事儿吧!”
宝辉放了心,又问:“哥,那么长时间了,我连咱家住哪儿都记不清了,回去可怎么找啊?”
宝晨嘻嘻笑:“我倒是记得,可是没用。你忘啦,咱家已经搬了,搬到市里去了,谁也找不到。”
坐在他另一边的宝然接口:“我能找到!”
哥两个一齐嬉笑起来:“是啊!妹妹最厉害,谁都找不到,妹妹就能找到!”
……唉,其实我是说真的呀!
、
二姨招待了晚饭,对宝晨兄妹的离去表示了不舍,也只是表示了不舍而已,然后便拉着二舅妈软软糯糯地细诉哀叹,二舅妈显然深谙其品性,待大家都一吃饱便说:“哎呀,也不晓得车票好不好买呢,我得看着娃儿们,他二舅在这里又不熟悉,好不好麻烦二姐或是姐夫带到他二舅去看看?”
二姨立刻着慌:“啷个办?娃儿爸厂子里忙起,年终总结,汇报会……我……我也不晓得啷个走……”
二舅妈体贴地接过话来:“真是的,啷个就忘记了,姐夫是公家人,是干部,可不是忙起来!我们还是早些打听着去车站,省得买不上票子晚上还得再过来麻烦二姐!”
“对头对头,赶早不赶晚!早些去要得!”二姨赶紧收拾送客。
、
行到车站外,宝辉要上小便,宝然很丢脸地起了条件反射,也要去。宝晨就带了弟弟进厕所,宝然说自己就可以,二舅妈也就没有跟上来,只同二舅在门口等着。
厕所的味道照例威猛无比,宝然动作敏捷地在一屏息间就完成任务迅速撤离。到门口一看,二舅同舅妈走远了一些,两人正在争执着什么,只听二舅在喊:“……我没法子交待……”
“啥子叫没法交待?又不是没得人管!”二舅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强硬,“我是为的哪个?嫁到你家就没得穿过一次新衣,我说啥子没得?一年的费用啊!你就拿起去逛!”
“啥子叫逛!是送起侄儿们……”
“哪个讲不叫送了?我不是找了人送?我家的兄弟你也是认到的,还信不过噻?宝晨的票钱把起给他,再添上二十路上用,大家都便宜!一家人可以送起去的,为啥子非要用到两家事?你是嫌钱多烧手?”
“回家咋个讲嘛!”二舅挣扎着。
“啥子都用不到讲!逮了猪娃儿回去,哪个会多话!就算要讲,讲他们去,日子是自家过起,不是在人家舌头上滚起!”
正说到这儿,宝晨宝辉出来,叫了一声妹妹。二舅妈闻声转头看到他们,住了口。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