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说看场好玩儿。最新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尽在待熏蚊子的艾草烧过第一道,顺着竹梯子爬上了那专为看场人准备的高脚稻草棚,在干爽松软的稻草铺上躺卧下来,伸出头去仰望着满天硕大明亮的繁星,凉爽的秋风在头顶身下吹过,再听着地里纺织娘的鸣奏弹唱,惬意的很。
三舅准备的夜宵也与过家家的孩子们不可同日而语,很简单:烤红薯,还有一大锅肉汤。他居然还随身带了口小锅,在草棚子前面垒起三块石头架起火,不一会儿就咕嘟咕嘟,鲜香四溢。完了折了几根柳枝,就着锅捞起一块块白色的大块肉来,“趁热快吃!都来都来,这个好营养来!”
大孩子们落箸如飞,烫的吸溜吸溜的,还不停地赞:“香!”“好吃!”宝晨没忘记招呼宝然:“妹妹别光看着,下来我给你捞,可好吃啦!”
宝然居高临下趴在草棚子里,只看着他们不挪窝,她对于这锅白花花的肉的来源很是怀疑,出自三舅之手,恐怕不会是比较正常的田鸡野兔之类。
果然三舅接着就说:“幺妹儿快下来尝尝,机会难得!今天我的运气硬是好的,这么粗一条水蛇,一把就给我捞起……”
……我就知道!
很钦佩地看着宝晨几个面不改色继续大嚼,连珍秀姐都在感叹:“还是三舅有得本事,宝晨几个从来都不得抓到这样好东西!”
宝晨立刻叫:“谁说的?我知道咱家后院池塘子里就有,明天就抓一条来给你看看。说好了,我管抓你管剥,最不耐烦弄那些汤汤水水的!”
珍秀点头:“没得问题!又不是没得剥过!”
……都是些强悍的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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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一个个全都爬上来懒在厚厚的草铺上。幸福得直哼哼。
“怎么,啷个听说,你又跟那蔡家小子干起一仗?”三舅问宝晨。
“不给他吃个教训。那小子就不得消停!”宝晨满不在乎。
三舅说:“你们男娃家打打闹闹地没得关系。下回看好了莫要再把幺妹儿裹到里头。她还小。碰到可就恼火了!”
宝晨点头,很深沉地来了句:“今天是我考虑的不够周详……”
“哈哈哈——”三舅笑得眼泪汪汪,拍着宝晨的肩膀说:“好!好个宝晨娃儿,吃一堑长一智,三舅看好你,下回一定是个周——哇周详——详——!”
这一句尖声尖气的川剧高腔,笑倒了一屋子的人,宝辉兴奋得在草铺上滚来滚去,连翻跟头带打挺儿,吓得三舅忙说:“轻点儿!轻着点儿!看把草棚子滚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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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沉,连蝈蝈的叫声都渐渐稀疏。宝辉兵娃儿两个已经昏昏欲睡,宝然很精神,实际上,她是刚刚才迷糊了一觉醒过来。
宝晨同珍秀正缠着三舅说话,声音听上去也是黏黏糊糊的。
“三舅,你看那边田里,一点一点的亮光是什么?是萤火虫吗?我们去抓几只来给妹妹玩吧?她肯定还没见过哪!”
“扑哧——”,这是珍秀在笑,“憨脑壳!秋天哪来的萤火虫!”
“那你说是什么?”
不等珍秀回答,三舅的声音阴测测响起:“那是鬼——火——”
气氛模拟得不错,可惜俩孩子没一个被吓到,反而吃吃笑起来。宝晨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就说:“三舅你哄谁啊!我知道了,那是磷火,老师讲过的。”
珍秀则说:“鬼火也不得怕!我晓得那边埋的是狗娃家的老奶奶,人都讲最是厚道的,不会害人!”
三舅骗不到人,便呵呵地笑了。“害人?是啰,鬼是不得害人的,那些会害起人的,可不是鬼……”见宝然翻了个身,三舅又放低了声音:“悄声!太晚了,都好困觉了,当心天明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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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听得远处传来锣声,又有人喊叫的声音,宝晨惊醒,迷迷糊糊爬起来问:“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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