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宝然妈轻声叫:“我的孩子们都打过疫苗的呀?”
“这个也难说。村里的孩子差不多也都种过的,这两天也发现几个出了疹子的。莫要担心,我看过症状都轻,再有个十天半月的也就都过去了。”赤脚医生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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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疼不痒地撤了,宝然爸爸妈妈在这边可愁死了。这下怎么办?票已经定好,今晚的车。孩子当然重要,但这年头有个好工作可是安身立命之本,宝然爸已经在农场耗了十年,再不敢耽误的。
宝然妈说:“……要不然,你带了宝晨先走,我在这里等他们好了再……”
“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宝然爸皱眉。
是啊,就凭她,能把自己安稳弄回去就烧高香了。宝然妈缩缩脖子,不响了。
二舅犹豫着说:“要不然等他们好了,我送幺妹儿孩子们过去……”
自赤脚医生说话之后再没吭声儿的二舅妈冲口接话:“啷个能行?出了十五就好插秧了,地头啷个能离得了人……”
二舅怒视着老婆,二舅妈迫于压力住了口,但还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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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姨到了,她本是想过来给妹妹一家送行的,顺便去接家婆出院。见一屋子大小愁眉莫展,弄清了原委之后,一拍手:“这还有啥子好想的!你两个工作要紧,这就收拾东西赶紧地走!娃儿们就在这里,有娘家人照顾还有啥子不放心噻?正好家婆还舍不得宝然娃儿,实在不行干脆再住上一年又怕啥子?又不是没得住过!”
别的人还好,二舅妈听了这话脸上当时就跟吃了黄连一般,立刻被大姨恶狠狠瞪了一眼,也只好低头闷声儿了。
大姨震慑住了二舅妈,见宝然爸妈两口子还有些愣愣的,着急催道:“再不走,赶不上车了!你们留在这块又能做啥子?不是医生又不是大夫,消消停停上你们的车!这里都是他们亲亲的婆婆娘舅,管保给你们看得妥妥当当!”
宝然爸想了又想,咬牙下了决心:“那好!孩子们都留下!”说着动手翻行李,连宝晨的东西也都取了出来。
宝然妈吃惊地看着:“宝晨又没事儿!怎么……”
“宝晨是哥哥,弟弟妹妹都在这儿,他也得留下!”宝然爸断然说,回头又正色叮嘱宝晨:“宝晨,你是大哥,也是最懂事儿的。爸爸妈妈家里有急事儿,得先回去了。长兄如父,你在这里,就是代替了爸爸妈妈,要把弟弟妹妹看好了照顾好了。尤其是你妹妹,她是女孩子,又还这么小,可就全靠着你了……明年,最迟明年,再接你们一起回家好吗?”
刚一听到自己也得留下,宝晨的脸就是一垮,但被爸爸捧得实在太高,也只能强撑着挺起胸膛:“好!没问题,我会带好弟弟妹妹!”停了一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明年肯定接我们回家?”
“嗯!明年一定回去,爸爸跟你保证!”宝然爸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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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妈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二舅大舅和大姨,送车的送车,接人的接人,也都一起去了。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二舅妈再不情愿,也不好对着孩子们使脸色。为照顾方便,将兵娃儿挪了过来跟宝辉同床,还尽职尽责地同珍秀两个起火烧水,细细地熬了米粥,看着三个小病号喝了,又吩咐珍秀用煮过的纱布沾了用香菜煎出的水给弟弟和宝辉擦洗干净,自己则亲自来照顾宝然,边给她擦拭着手脚边说:“宝然乖,记到:再咋个痒也莫得用小手去抓!这么嫩的皮肤,要是留了疤可就不漂亮喽!”
宝然就乖乖点头。宝晨一脸严肃地搬了小板凳坐在两张床之间的地当中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像个小监工,任二舅妈怎么说也不肯离开。二舅妈气得笑:“当真给你爸说着了,这个样子,还真是个,那叫个啥子来?……对!长兄如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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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笑着,只听见那边床上,珍秀和兵娃儿也开始叽叽呱呱地笑,二舅妈就问:“不好好干活,做啥子疯起笑?”
珍秀笑得憋红了脸,说不出话,一手捂了肚子,一手去指着宝辉。宝辉不笑,脸涨得通红,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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