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不住在一起的三舅和三舅妈也过来帮忙,按家婆的习惯,年三十的团圆饭,儿子媳妇们是要聚到一起吃的。请用访问本站等到了初二,媳妇们回娘家,做姑爷的跟着上岳家拜见,女儿们回来拜年,初三就是远些的亲戚互相拜访了。
二舅一家同家婆大舅是分家不分灶,三舅一家则是彻底分出去了,因此过来时,还提了猪肉粉丝灌肠以及烟酒等物。三舅一家有岳家帮衬着,又是分门独过,负担较轻,日子过得要滋润许多,因此出手比较大方,三舅妈为此很是得意,在二舅妈面前总是高昂着头。
二舅妈却是同样的看不起三舅妈,“一天的媳妇都没做过,就晓得拘了汉子自家屋头做懒婆娘,连个娃儿都生不出来,还有脸孔到我面前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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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家一连两个都是千金,很被二舅妈所不齿,她自家算是龙凤双全,又自认身为次子媳妇而奉养了婆婆,忠肝义胆可撼天地,全家人都该感激涕零并上节表彰的。
偏三舅妈不吃这套,只说二舅妈这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家婆并未上了年纪,身体爽利得很,哪里用到她来照顾?倒是二舅家里的两个孩子,从小就甩给家婆带着,省心省力不说,明里暗里要家婆贴补进去的,不知有多少!就算是一起吃饭,出了的那几斤糙米,够谁吃的?还不够兵娃儿那只小狼崽儿填肚子的吧?还好意思说什么鸡啊鸭的,名分上是二舅的,整天的都是谁给看着的?居然也拿到自己跟前来说嘴!
三舅妈撇着她怪好看的一双小薄唇:“我虽说是没得在家婆屋头伺候,可是该有的丁点儿没得少给!再说喽,我可是分清白明地一根线头都没得沾到家里的,二嫂她也好意思,和我来比!”
说这话的时候,三舅妈已经过来帮忙,此刻正同宝然妈一起分拣着胡豆,挑出大个儿白胖的在水里分批泡涨了,好拿去炸酥蚕豆。
宝然妈既不反驳也不帮腔,只笑笑地听着,手里不停地翻翻拣拣。
三舅妈继续挑拨:“看看你家的宝晨宝辉,再看看这宝然娃儿,自家爸妈手里养着就是不一样!不是我说,你家宝晨宝辉这一年来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看到我都心疼!晓得你们是爱惜娃儿的,放在这里也没说就撒手不管,三天两头的衣料,吃食,现钱票子贴补过来,可你们晓不晓得,到底有多少真贴得到你自家娃儿身上?别的不消说,看看宝晨宝辉那身衣裳,哎呦呦,愣是吊起个手脚筋筋!”
宝然妈手上顿了顿,继续干活儿,不置可否地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是长得快。”
“所以说喽!家婆是个公正分明地。惯到不会偏哪个!可惜啊。这边这个家说是分到过,暗背后不晓得被哪个把持了去了!她自家脑门上黑黢黢,倒是好意思拿着我来说嘴!”
宝然抱了几颗胡豆趴在八仙桌上拣子儿玩,配合着三舅妈地絮絮叨叨很是开心。再对比了昨晚二舅妈在背了人在妈妈跟前饶的舌。就更是有趣。
小日子嘛。就是得这样子过,斗斗嘴。吵吵架,看看热闹,听听八卦。尤其是看着别人家的乐子,那可是最有意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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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二十九。厨房里煎炒烹炸。开始全面总攻了。
宝然妈也挽了袖子上阵帮忙,推磨裹汤圆,烧水煮腊肉,架柴熏香肠,甚至杀鸡宰鹅,猪脑壳褪毛,厨房里整天烟熏火燎,雾气腾腾。
珍秀姐姐非常懂事儿,不停地跟着后面打下手,被忙碌的大人们支使得团团转。几个小子就指望不上了,只知道兴奋得满屋满院地乱窜,不时地摸进厨房,趁人不备捞一片黄澄澄油汪汪呈半透明的腊肉塞进嘴里,再挨上几句叫骂被赶出来,满脸的幸福与满足。
男人们的工作在厨房外,上至修墙补梁,下到除尘扫灰,务必要做到干干净净迎新春,欢欢喜喜过大年。宝然爸算是娇客,凑合到哪儿都被人推出来,不让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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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爸帮不上忙,又看不上宝晨那个没出息的馋嘴样儿,便抱着宝然,又拘了宝晨宝辉兄弟俩,在卧房里说话。
端起了父亲大人的架子,宝然爸先是问了兄弟俩对与父母妹妹久别重逢的感想,又让两人分别对自己这一年来的客居生活作出归纳总结,并强调,自己尤其希望能够听取到有关开瓢儿事件的当事人详细汇报。
很快宝然爸便明了,至少这两只在兄友弟恭这方面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宝辉根本就是条应声虫,跟在宝晨后面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字句,难为他以六岁的年纪居然也能复述得分毫不差,连表情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宝晨倒也真是个当大哥的样子,一句话,什么事儿都是他起头的,什么祸都是他做下的,宝辉只能算是个被胁从犯。
无奈地叹口气,宝然爸瞄准了主攻目标:“宝晨,你已经三年级了,过了年也要满十岁了,跟爸爸说说这一年来都学了些什么?”
这种问题对于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来讲还是过于抽象,所以宝晨翻起眼睛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给出任何有建设性的陈词,只是去了床边,翻出一只老旧的军挎包,“哗啦”兜底一倒,找出自己的课本来递给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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