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然爸犹豫一下答道:“招待所的一个服务大姐,姓秦的,这么高。”说着用手比划一下。
和尚主任就笑起来:“原来是那个老娘儿们!数她最操心!”
说着“呼”地嘘出一口气,将自己面前的茶碗盖上,“好嘛!我都晓得了!这样,你看这天也晚了,先带娃儿回去困觉吧!你不累她都累了……”
宝然很应景地打了个大呵欠,不好意思地捂了嘴看着蓦然失笑的两个人,条件反射,纯粹是条件反射啊!
和尚主任胖手伸出,笑着在她脑袋上拍拍,“回去困一觉,照顾好老婆!明早要是起得来,还来这里喝杯茶么!四川的茶馆不好好泡一泡那是枉来一趟了!看来你也是晓得路的,那就恕我不送了!”
宝然爸很知趣地站起来,“哪里哪里!不敢麻烦大哥,已经叨扰了这么半天了!宝然跟伯伯再见!”
宝然乖乖大声道了再见,和尚主任大胖手冲她摇一摇:“妹娃儿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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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爸就叫了小茶倌来要结账:“这桌儿一起算了吧!”
小茶倌眼神向宝然爸身后只那么一闪,就躬腰笑着说:“大哥说啥子呢!这桌上都是贵客,啷个能收你钱噻!大哥您慢走,我送送您!”
宝然爸愣一下,转身去看那和尚主任。大和尚却只是冲他们草草挥挥手,又坐回去喝茶了,再不搭理人。
宝然爸只好说了声:“多谢!”再不耽搁,抱起宝然随着小茶倌出来。一路走着,一边问他:“你们这里早晨几点开啊?听那位大哥说,早晨也可以过来喝茶的。”
小茶倌反应敏捷,身手灵活,一路闪过两只长嘴儿大铜壶,绕开三位手上卡满一大摞茶具的同行,不时冲熟识的茶客打个招呼,还没耽误给宝然爸的答话:“我们这儿啊,从早晨五六点一直到夜里十一二点都有人!热闹得很!大哥你既然约了人,明早六点半过来就正好!”
到了门口,小茶倌将父女俩目送出好远,嘴里高声叫:“大哥慢走,有空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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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招待所,妈妈还没醒,依然烧着,总算温度降了些,没刚开始那么吓人了,睡得也安稳了许多。服务员秦大姐果然在屋里守着。宝然爸感激地再次谢她。
秦大姐不爱听他客套,直接问过来:“咋个样,找到那老鬼了没?他说些啥子?”
宝然爸第三次当复述员,细细解说一次。
秦大姐听了很高兴:“当真,他当真喊你明天还去喝茶?”
宝然爸再次肯定。
秦大姐兴奋地叫,幸好她还记得宝然妈在睡觉,压低了嗓门:“大兄弟,那就成啦!你明天一定要过去!你们的钱,这下有九成希望可以追的回来!”
宝然爸听了这话当然很是欣慰,但还是不解:“大姐,您怎么知道这样就能追回来?还有您说的这位……,看着也不像……”
秦大姐嗤笑:“你想说啥子?你想说他不像啥子?偷儿?”见宝然爸告饶地摇头,她又神秘兮兮地说:“老鬼他当然不是偷儿!要说到为啥子他能办成这个事,还是真不好跟你讲!”
话虽这样说,可看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知道就我知道快来问我啊!
天底下的女人最难做到的就是严守秘密,尤其是自以为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别人的秘密。
秦大姐显然不是特例,等不到宝然爸追问,就自己说开了:“不过呢,反正你们都是转身就要走的,说给你们也没得关系!”
这时见宝然打了个哈欠,歪倒在床上闭了眼,秦大姐示意要宝然爸先去看看那边轻咳了两声的宝然妈,自己过来帮着宝然脱了衣裳躺好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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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妈只是梦中呛了一下,并没有醒。宝然爸又过来在宝然身边坐下,听秦大姐继续讲。
“外面的我不晓得,在我们这个地方,偷儿们得手的东西,有规矩都得留过一晚,没得人寻到才能处置。像这次这样,失主要是能找对了人,牵起了线,那东西都是拿得回来的!不过也只有一个晚上,过了今晚,天王老子也没得办法!我也是好久以前,无意当中知道那个老鬼帮人办过这个事,才想起要催着你去试一下。他这个人,好了啥子都好说,不好了,翻起个眼睛不理人!你们运气好噻,过去一问他就爽快应下了,大兄弟硬是会办事的!”秦大姐话里夸着宝然爸,语气里却分明透着自得。
宝然爸多上路啊,立刻奉承:“还是多亏了大姐!见多识广,又这样儿的古道热肠,不然我们在这儿两眼一摸黑的,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秦大姐得了表扬,话音儿里听着都要飘起来了:“你还别说,我这个人啊,没得啥子能耐,就是好管个闲事!要搁在平日里,说不起还招得人烦噻!好啰,不跟你啰嗦了!我看娃儿都睡着了,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早些困下噻!”
送了秦大姐出门,宝然爸又看了一回妈妈,黑暗中靠在宝然身边出了会儿神,这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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