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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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救危城大乔教子 显英豪小将鏖兵
    却说张辽千里赴援,正赶上赵云危急。辽引军突入曹军阵中,救了赵云,两下里一场好杀,互相折损了些人马,曹仁等不知张辽军马多少,不敢强攻,只得徐徐而退,辽等亦不追赶。

    张辽既救了赵云,策马便来相见。辽执云手薄责曰:“主公向倚重子龙,视为东南屏障。公徒然逞此一夫之勇而不自惜,倘或有失,恐非重主公之意也。”云长叹曰:“赵云无能,失却宛城要地,陷主公大军于绝境;又不能保全友朋,带累黄汉升身死,如此忠义全失,尚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不如速死。”辽曰:“公言差矣。宛城之失,起自魏延背盟,非公之过。又,今宛城为曹仁大军所踞,切断入川粮道,主公大军有旦夕之祸,此诚危急存亡之时,将士用命之日也。公身为大将,久负主恩,竟不图恢复宛城,徒欲效莽夫之行而就死耶?窃为公所不取。”云闻言,额上见汗,拜谢张辽曰:“赵云惶恐,主张全失,非公相教时,几乎自误。”于是二人统兵徐徐退回,于路正遇着朱桓、廖化大军,众人商议,谓宛城不能急图,又有徐庶之言在前,于是一面引大军退往汝南;一面往寿春周瑜处告急;一面使人飞报汉中方博去讫。博既知宛城之失始末,急命周瑜、张辽早定恢复之计;又,赵云因失宛城,责无旁贷,自请贬谪;博从之,贬为镇东将军,夺其封邑,位在张辽之下。

    不说江东群豪商议恢复宛城。

    却说魏延依计破了宛城,自知成败利在急战,于是星夜引军投南郡而来。及至,尽起荆州、南郡之兵六万,以部将杨龄、杜伏为前部,急攻夏口。夏口城池低矮,守军不过数千,及延大军至时,星夜取了夏口,大军稍事休整,杀奔江夏而来。

    却说张昭、顾雍等在江东,闻说魏延背盟,侵犯江夏,有顺流而下之意,尽皆大惊。于是众人聚集商议,知诸葛瑾正在江东采买器物,教连从人资材尽皆监下,使人飞报方博处置。博知魏延借刀杀人之意,回书命好生相待,只是软禁起来。张昭得书,遍示众人,各人议论纷纷。昭曰:“诸君勿忧。江夏虽然兵少,陆伯言之才十倍于魏延,当保不失;又,郭奉孝现在柴桑休养,安能坐视?”陆绩曰:“虽如此,亦当准备。只恐奉孝先生扶病,不能领兵。可先起江东可用之兵赴长沙,传檄教长沙太守刘晔呼应伯言。”众皆称善。于是命偏将周善调集各郡精兵两万,赴长沙为援。

    却说当宛城失陷之时,陆逊等在江夏尚不得知,只是操办喜事,其乐融融。原来孙策生前,将长女许配陆逊为妻;逊虽已成年,只为久镇荆南,故而婚事拖延,不觉有年。于是大乔夫人与众商议,又得方博允准,破例从权,亲自将着长女及嫁妆应用之物,教长子孙凉引着五七百家将仆役一同送来江夏,与逊完婚。江东陆氏亦是大族,婚事铺华,好不热闹。夫妻婚后和谐恩爱,自不必说。

    却说这日陆逊正与夫人在内堂叙话,人报荆州紧急军情。逊急出议事厅,聚众听报,方知魏延背盟,宛城已失,众皆大惊。未己,流星飞报祸事,道魏延前夜袭了夏口,大军只顷刻便至。陆逊笑曰:“魏延虽能用兵,不知为将之妙,吾料其此来无能为也!”正说间,人报柴桑郭嘉有书至,逊命取书拆视之,阅毕,逊大笑曰:“天下之见,多有相同。奉孝先生之意,正合吾心。”部将全综曰:“魏延之才虽不如公,然荆州兵势极盛,恐不下数万之众。吾江夏之兵久荒战事,尽皆分往各处屯垦,此时可用之兵不过五六千人,如何当之?”逊曰:“江夏地形,吾早查知。西门山中,可以伏兵,若魏延来时,一把火烧个尽绝!”偏将李异曰:“吾等以寡敌众,欲用伏兵,中路须有精兵强将阻其一时,方可烧其后军也。”逊曰:“此论甚善。汝等只索去埋伏便了,中路领兵之人,吾自有计较。”于是命全综引两千人马伏于西门山道之左,李异亦引两千人伏兵于山右,各军携带硝石硫磺茅草等引火之物,只待前军城下厮杀,便出袭其后军,烧其辎重。二将领命去讫,逊命尽招民兵上城,自引余下千余精兵伏在西门城下待命。

    却说魏延侵犯江夏,城中急坏了小公侯孙凉。凉年十六,容貌身型酷肖乃父;幼时得方博亲炙武艺,并赐名为凉,字伯旷;博视如己出,因此弓马娴熟,能使点钢枪,夹一柄混铁鞭,有万夫不当之勇。凉少年丧父,事母至孝,近送长姐出嫁,闻荆州兵至,恐惊扰了母亲大乔,急命众家将等整装,自来堂上请母亲回江东以避兵事。

    及凉入,大乔夫人独坐堂上。凉拜请曰:“江夏将有战事,母亲何不早束行装,以免临行匆忙。”大乔夫人曰:“吾儿将欲何往?”对曰:“荆州大将魏延背盟来犯,儿当奉母亲回江东,以避兵祸。”大乔曰:“可随吾来。”转身而入内堂。凉亦随入,抬眼看时,堂上香烟缭绕,供奉孙策画像牌位。大乔乃指策像问曰:“此何人也?”凉闻言惶恐,急跪拜叩首曰:“儿纵鲁钝,岂有肉眼不识亡父之理。儿但有过犯,便请明示,母亲如此相问,儿如何当得。”大乔曰:“汝尚知汝乃孙伯符之子,吾竟不知。”凉不知所措,啼泪俱下。大乔曰:“汝以汝父为何许人也。”凉曰:“父亲一生,光明坦荡,事主以诚,爱兵如子,每阵必前,每战必胜,伯父引以为股肱臂膀,江东三军之表率。”大乔问曰:“若汝父为人,可有临难苟免,望阵先退之事?”对曰:“不曾。”又问曰:“可有因私废公,先己后军之事?”对曰:“亦不曾。”大乔叹曰:“善。然父亲如此英雄,而其子如此无用,何也?”凉冷汗淋漓,颤不敢言。夫人击案曰:“今贼军列阵于城下,江夏有累卵之危,江夏有失,江东六郡危矣!此诚男儿用命,挺身而出,血洒疆场之时,虽僚士仆勇、担夫走卒亦知不免其责,将荷枪持戈而战。而汝枉自生于累世军旅之家,自幼习武,竟生退避独善之心,弃此危城以全身。逆子!汝贪生畏战,玷污江东孙氏门风,生何堪对汝伯父看重之情,死何以对汝父在天英灵?真为汝耻之!”凉泣曰:“母亲说开大义,如锥刺心,儿知错矣。只是贼兵势大,江夏兵少,倘有疏失,恐惊母亲千金之体。愿母亲先与家众回江东,吾自与伯言姐夫死守此城!”大乔毅然曰:“此时出城,人必道城中兵少,不足保守家眷,军心失矣!吾少年事汝父以来,不肯一丝有伤汝父令名,不意今日竟为吾儿负累,留此残躯何用!”言罢,涌身低头往房柱便撞。凉急救住,抱住母亲大哭曰:“母亲何必如此!痛杀孩儿也!”大乔亦泣曰:“吾儿至孝。汝真以父母为念时,为人当肖汝父!”凉急问曰:“若父亲尚在,此时当如何?”大乔厉声曰:“单枪上马,散发击贼,何必再问!”凉闻言泪止,放开母亲,扶之上座,一言不发,叩头拜了八拜,拭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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