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既退曹兵,与马岱合做一处,便来取夏侯德寨。方杀至寨边,曹将王平引数百人伏地请降。庞德以刀指平曰:“汝降可是真心?”平曰:“夏侯德若用吾计,将军安能在此!吾臣属之职已尽,降之何碍?”德大笑,遂纳王平之降,对山之围乃解。庞德命马岱自去守寨,扼住水源。诸事停当,引来时八百铁骑并王平等降兵来寻马超复命。
却说庞德回还,中军报与马超、庞统,道庞德两日之内,解了对山之围,所部军马,去时八百,归时千余,收服敌将王平。马超笑谓庞统曰:“如何?”统叹曰:“今日方信西凉健儿勇悍,甲于天下!”
正议论间,人报曹军箕谷口立寨。统谓超曰:“曹彰至矣。”超踊跃曰:“人皆道曹家黄须儿英勇无伦,愿决一战!”统曰:“不可。曹彰先命羌兵定军之西立寨,是挟吾军之腰也。若出力敌之,或不胜或僵持,使羌人侧击之,吾等皆退无地矣。”超曰:“如此可先退羌兵。”统曰:“亦不可。曹彰之兵不下十五万,此处要隘本极吃紧,安得分兵去取羌人寨?”超笑曰:“不须军马。只吾单人独骑,可退羌兵。”统大惊曰:“孟起此言莫非相戏耶?”超曰:“马超一生,向不在军中戏言。先生可与令明守此寨,明日此时,马超必还。”言毕自出帐去讫。统惊问庞德曰:“孟起何如此托大?”德笑曰:“锦马超既说去得,便是去得。”统闻言,惊疑未定。
却说马超离了主营,顶盔贯甲,全副披挂,牵马抬枪,孤身出得营来,往定军山西便去。及至,超在羌兵寨前,高声骂战。羌人怪之,报入中军。乌里吉闻报,点起羌兵五百自来寨门前看时,来将狮盔兽带,英风豪迈,白马金枪,人品非凡。乌里吉暗自里喝彩,指马超曰:“来将可通姓名!”马超仰天大笑,声播四野。乌里吉怒问曰:“令汝通名,何狂笑耶?”超厉声曰:“汝既为羌人,岂不知吾?某乃西凉锦马超是也!”乌里吉闻言,心下不信,喝问曰:“曹营中皆知马孟起已殒命渭水矣!汝是何人,敢冒称天威将军之名!”超大笑曰:“把汝这有眼无珠,无知蠢陋之辈!吾即马超是也,何必冒称!”乌里吉闻言大怒,喝曰:“胜得吾掌中宝刀,便信汝是马超!”舞动一双环铁鬼头刀,飞马来取马超。超更不多言,抬枪便战。二马盘旋大战二十余合,超觑个破绽,一枪将乌里吉头盔挑去,只吓得冷汗直流。正回魂间,好马超,逞一番英勇,抖开金枪,若飘瑞雪,那枪只在乌里吉上下左右不住翻飞,但见胸甲、皮甲、丝绦、环扣、铃佩……乌里吉诸般披挂穿戴之物纷纷飞舞,只看得后阵羌兵眼花缭乱,暴雷价失声叫好。不过片刻,乌里吉只余贴身衣物,身上却分毫无损,方信马超之言,急大呼曰:“且住!”马超一声长笑,收枪在手。乌里吉滚鞍下马,望超便拜,口中曰:“野鄙之人,肉眼不识英雄,死罪死罪!如此枪法,必是天威将军锦马超无疑矣!”超翻身下马,倚住长枪,双手扶起乌里吉笑曰:“不知者不罪。超浪迹江湖,不觉有年,今又见羌人兄弟,如晤骨肉之亲,不亦快哉!”言毕大笑。乌里吉再三致歉,延请马超入寨。超诺之。乌里吉在前引路,羌兵沿寨相迎,吉举刀大呼曰:“天神庇佑锦马超!”羌人皆大呼合之,声震山岳。
延之入寨,羌人尽出马奶酒、蜜瓜、羊肉之物飨客,超大呼畅饮,恍恍然有归故里之慨。乌里吉曰:“吾羌人有两不战。其一,伏波马将军一门英雄,天威将军锦马超举世无双,吾等不与之战;其二,神威天将军方子渊有天高地厚之恩于吾等八羌之族,吾等亦不与之战。今曹彰许下无数牛羊金帛只说来助剿叛臣,吾等不明就里,冲犯将军,死罪死罪!”超大笑曰:“汝等皆受曹贼之惑矣!可知曹彰此次征伐者是何人?”吉疑惑曰:“莫非西凉之兵?”超曰:“吾与西凉全军早归天将军方子渊麾下矣。方将军即吾家主公,曹彰所为敌者亦吾家主公也!”吉闻言,惶恐无地,伏地请罪曰:“若非将军自来,吾罪盈天也!”超曰:“不须如此。”吉曰:“如此时,吾明日便率众儿郎回西凉,断不敢与二位天将军为敌也。”超曰:“不可。似此岂非枉费儿郎们一番奔波跋涉?汝等若真与吾家主公一心者,可助吾破了曹军,解了定军之围。曹彰所许财物,吾这里加倍给予,如何?”吉曰:“某等披肝沥胆,供将军驱谴,少赎冲犯之罪,岂敢望财物耶?”超大喜曰:“如此吾与主公深感厚谊!”于是歃血为盟,两下里指天为誓,生死永不相负。
誓罢,超便与计议破敌之策,商定如此如此,乌里吉一一应诺。超曰:“只看吾帅纛为号,一齐杀出。”吉慨然曰:“将军宽心。全在某等身上。”诸事商议停当,超便辞去。
却说庞统自那日马超去后,如坐针毡,坐立难安,独庞德不以为意,反来解劝庞统。这日正焦虑间,人报马超回营。统大喜,急与众将来接。正是,有分教:只因将军威名重,致使曹兵一旦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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