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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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匿居温州(2)
    第十四章  匿居温州(2)

    他穿着一身褴褛的旧长衫,一副瘦削的身子,一口标准的国语,一律对人低头哈腰、装得真诚与谦让的样子,很容易得到他人的信任。他到阅览室大多是看些哲学方面的书,如冯友兰《新原道》、《新原人》之类。他还向馆员吹嘘自己与梁漱溟是老朋友,要合办什么哲学学院。事实上他只是几天前才与梁通过一次信,就到处招摇哄骗了。还说自己是跑单帮的,有两个儿子在日本留学。当时张爱玲来温见他,他俩曾在中山公园边见面,他说自己将佛学禅宗讲给张爱玲听。不知其中有几分真话。

    在温州时他成惊弓之鸟,十分警惕,改名张嘉仪,曾写了题为《季嬷的儿子回来了》的小品,投稿给《地方新闻》,文笔倒显清新,不愧“主笔”之名。而《陈中日报》社正在籀园边,总编叫王沉,是郁达夫的朋友,是个生肺病的文人。并不是《今生今世》中所说的什么姓黄的,更不是什么蓝衣社,这全是胡兰成自己杯弓蛇影的杜撰之词。后来他就嫌阅览室太嘈杂,要求馆里安排另室供其研究学术。想必是嫌阅览室目标太大引人注意。馆里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将书库楼下的一个小间供他阅读。可是别人对他的信任,他又随便糟蹋了,竟偷喝了馆员藏在柜中的多瓶老酒汗。他经常在图书馆出入,本想通过籀园图书馆作为他通信转寄处,以免引起当局注意。可是经过这次偷酒事件,馆长梅冷生先生对其也甚为冷淡了。[4]

    两相比较,胡兰成所言“与史实颇为不符”之处其实并不多,“不符”的即那位《陈中日报》总编辑不姓黄而姓王,南方人口音中“黄”“王”本无分别,这位王总编辑不是蓝衣社军统特务,而是“郁达夫的朋友,是个生肺病的文人”。但此文却提供了胡兰成其时活动的具体场景和细节,由此也可以看出胡兰成自己记述的,在整体气氛和倾向上是如何与事实“颇为不符”的。

    “他还向馆员吹嘘自己与梁漱溟是老朋友,要合办什么哲学学院。事实上他只是几天前才与梁通过一次信,就到处招摇哄骗了。”这位馆员,应该就是胡兰成所说的那位脚有残疾的管理员,馆员好心帮助他投稿,没落到好,反而得一“隐忍狠僻”的评价,究竟怎样“隐忍狠僻”,胡兰成没说。馆员知道他与梁漱溟的关系如何如何只是吹嘘,可能他与梁漱溟只通过一次信的事,落在了馆员的眼中。这可能也就是他说“隐忍狠僻”的缘由。

    胡兰成说自己有两个儿子在日本留学,他在自己的回忆中却没提及,他不说留学英美而说日本是合适的,因为中国在战前到日本留学是很容易的事,两国之间连护照都不需要,直接上船就可以到日本。再说他去过日本一次,又与池田等日本人交往,对日本也能够说得出个大概。

    可以看出,图书馆管理员和图书馆馆长对胡兰成还是很客气的,见他这副只看哲学书的架势,还专门为他找了个单间研究学问写文章,可他却偷图书馆的存酒喝。“老酒汉”酒是温州当地的特产,是用糯米酿的叫做“米烧”或者“老酒汉”的高度酒。一般用杨梅浸泡,待酒变成红色再喝,里面的杨梅也很好吃。图书馆存的可能就是正在浸泡过程中的“老酒汉”,不意却被他发觉,研究学问之余之间隙,就躲在小间里偷偷喝了。这是颇有点滑稽的,胡兰成是荡子,可他这荡子在一些小节上能“荡”到什么程度,不清楚,这篇记述算是提供了一点根据。正史太正经,往往忽略了许多细节,需要野史补充,胡兰成自己的记述那就更不可全信了,这种尴尬事,他人不说,他自己记述是绝不会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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