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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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背汪投日(1)(2/2)

    胡兰成兼任汪精卫秘书前后有四年,却没有到过秘书室。汪有事叫他,总在汪公馆客厅里见。他很自得于汪对他的客气,汪对其他公馆派人只叫名字,独对他称先生,他不认为这是生分和有距离,这点生分和距离也正合他清高狂傲的性情。陈璧君有一次对他说,他可以把汪当作大哥,而把她看成姐姐,他听了没有接口,他只愿汪夫妇待他如宾客。他还不想成为在汪身边钻营的佞幸小人,只是如宾客,就不会过于亲腻,就能多少保持自己的随意;因为如宾客,他才会在汪伪政府成立当日,心里就存讽刺,就敢对古泳今明言汪伪政府的存在不会持久;正因为如宾客,他才能在汪面前塑造和维持自己的谋臣策士的角色,多少保有一点独立性,随时随地能向汪建言,以此反更能见重于汪。汪身边不缺亲信,也不乏忠臣,少的就是敢独立建言乃至犯颜直谏的谋略之士,他就填充了这一角色。表面上是独立无羁,却是更为高明的迎风承旨的讨巧,胡兰成出入汪公馆,这是他算计清楚的自己能担当的合身的角色。

    胡兰成狂傲,汪政府中的许多人,他都看不上,看上的也有搬,独对汪伪政府最高人物汪精卫,他自认是始终敬重的。这出于对汪的地位和资历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安身立命的认识,旁人如此看待,他自己也对此有数,没有“和平运动”,没有汪对他的器重,凭他自己,是绝无可能有此发展机会的。根据他对国内外形势分析的见解,他知道汪所作所为的前途有限,可他直到最后,仍将汪伪政府和民国政府看成是《红楼梦》“金陵十二钗”中的蔗副册。这是他的自解解人,既为汪伪这班人的汉奸行为解说,也是为自己开释。

    他将自己的忠诚投注于汪精卫一人。他拉李士群入公馆派,是为了汪这个“国家元首”能直接控制特工;他瞧不上周佛海等人的骄横,就是因为周对汪的不忠,背着汪行事做小动作。他认为汪“到底是出身辛亥革命及北伐的人物,日本人小觑他不得”。并借日本人的口称道汪与日方谈判时,一边是战胜国,坐着日本大臣、大将和司令官,一方是战败国,坐着汪,但比起来只见汪是大人,日本的大臣、大将司令官都藐小了,汪的风度气概压倒了对方。汪精卫去东北“满洲国”访问,对公众演讲时热泪盈眶,他也跟着感慨。汪及其伪政府官员心虚理亏,心里总让着重庆方面三分,不敢以正位自居。重庆军统先在香港暗杀,以后又发展到上海南京暗杀,李士群的特工却不敢杀过去,胡兰成也只是报上发议论反对暗杀,在胡兰成看来,那只是与重庆两方刚柔相济为用的手段,是“敬畏现实”,汪的“和平运动”只存谦逊之心,干平常事而已。汪是委曲的,也是献身的,事虽难成或不成,汪却是为“和平运动”,真真做了精卫之鸟,衔石欲填东海。如此等等,这就是胡兰成为汪精卫所作的一番沉痛说词。自然,不管成败,胡兰成自始至终不以为汪有什么错,他自己有什么错,所以,当以后汪伪政府一干人被审判时多承认错,不承认错且终不悔恨的,恐怕只有汪夫妇以及胡兰成等不多的几个人了。

    胡兰成以“日月光华,弘于一人”、“夙兴夜寐,以事一人”来表达他对汪的忠心,认为自己比谁都更忠诚。汪夫妇待他也不薄,他已在汪公馆登堂入室,与汪家人一起吃饭,一起乘凉和闲话。这些,他虽不曾怎样的受宠若惊,却念念切切在心。他不断给汪献计献策,得机会便上条陈建言。他跟着汪死命,在苏德战争发生以后,他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可当太平洋战争发生,日本不顾一切公然与美国开战,他看出这一次日本将自食其果,日本的军事力量已达极限,是无法抵挡美国的,结果终将不利于日本。汪精卫却是极为高兴,没有理他。紧接着汪精卫访问日本,觐见天皇,和首相东条英机会谈,汪向东条主动提出以汪伪政府名义对英美宣战。汪回南京后召见胡兰成,胡兰成表示不应对英美宣战,汪极不乐。胡兰成这次没摸准汪的脉搏,汪伪政府自建立以后,除了与日本之外从没有过任何外交活动,这是一次机会,汪宣战,也是他第一次以“国家元首”身份、以汪伪政府的名义参与国际政治。胡兰成已隔膜太远,这是他与汪的最后一次单独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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