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仙像是依依不舍地望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呢?”
柳南江道:“咱们有咱们的事你快些去吧!一切小心!”
秦茹慧悄声道:“柳相公你是有心支走柳仙仙的吗?”
柳南江模棱两可地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也的确需要找到欧阳玉纹。”
秦茹慧道:“是否也要支走我呢?”
柳南江道:“如果你有地方可去我是要支走你的可惜你已无处可去了。”
秦茹慧吁了一口长气道:“哦!柳相公!我真感激你。”
柳南江和声道:“别说这些客套话走!登上三老峰头吧!”
秦茹慧一愣道:“柳相公!山径俱已封冻如何上得去?”
秦茹慧的话宛如一桶冰雪泼上了柳南江的脑袋满腔热血立即冷却下来。
也多亏秦茹慧提醒了他他闭上眼帘开始默诵那篇蕴藏无限奥妙的短文。
“谷之东南有地如锦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分明是春天的景象。置此隆冬冰雪覆盖那里能找到那块锦宝之地呢?
“有桃林密茂入林逢十正转……”桃树三月才绽放花朵。隆冬腊月仅剩枯枝那里说得上“密茂”二字?
“见石如磐石启而物现……”
秦茹慧见他攒冒若思不禁漫声问道:“相公因何突然想到要去三老峰头?”
柳南江道:“我想带姑娘去一游万人瞩目的‘子午谷’。”
秦茹慧道:“相公已然去过了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三个月之前就已去过了。”
秦茹慧道:“有何现?”
柳南江道:“当时即有现可惜未曾解透越数日解透其中奥秘却又因冰雪所阻看来只有在开春以后了。”
秦茹慧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她现在已乖巧得多情知多问无益也就三缄其口了。
柳南江又道:“姑娘!我们投店歇下吧!为遮耳目你我势必要投宿一室反正打坐即可无须入睡姑娘谅必不会计较。”
秦茹慧羞怯不胜地轻应道:“但凭相公。”
两人重回鼓楼住进了一家“高升店”。
两人都是中年打扮就冒充一对中年夫妇住进了一间上房。
炕榻烧得火热两人一东一西地各自静坐调息互不相扰。
蓦然一阵极轻微的步履声自长街传来。
柳南江很快地判断那是武林中人在施展轻功时所出的脚步之声。
柳南江一纵身上了廊檐的横柱双腿一盘就倒挂在横柱之上了。
柳南江刚隐好身躯靠长街那边房顶上蓦地冒出了一条人影接着两条、三条……竟有八个人之多。
那八个人在房顶上伏了一阵然后一个个静寂无声地纵下了院落。
柳南江心头一凛暗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不旋踵间他的心放了下来。
那批人蹑手蹑脚地向西厢房走去而他和秦茹慧住的却是东厢。
在八个人当中柳南江现了其中之一是“祥云堡”外管事花云锦。
半夜到此必无好事于是柳南江就全神贯注在那几个人身上。
登上西厢长廊花云锦打了个手势其余的几个人纷纷散开有的贴壁而立有的掩蔽于廊柱之后行动极其诡秘。
花云锦见属下布置好了这才走到第二间厢房的门口屈指在房门上轻弹了两下。
倾刻厢房内燃上了灯。门开人现屋内之人竟然是凌长风。
柳南江不知道是否应该助凌长风一臂之力。
如果凌长风真有危难自己不帮助似乎说不过去如果挺身相助身份必然暴露而且还可能影响到秦茹慧。
就在柳南江沉吟不决之际只听那花云锦轻声话道:“凌少侠!秦堡主请少侠过堡一叙。”
凌长风神情一僵道:“半夜前来邀约在下何事如此紧张?”
花三锦压低了声音道:“事关令妹生死存亡如何不紧张?”
凌长风疾声道:“舍妹现在何处?”
花云锦道:“少侠一去便知。”
凌长风沉声道:“中门未开花管事从何而来?”
花云锦道:“越墙而进唯恐惊动旁人。”
凌长风蹙眉沉吟了一阵道:“好!待在下穿好衣服。”
凌长风一转身入内花云锦立刻向长廊埋伏之大打一个手势。
柳南江情知凌长风此去必然吃亏已决心插手过问这件事。
就在凌长风穿好衣服正要跨出厢房之际。
柳南江突地飘落房中足尖一点人已来到西厢长廊沉叱道:“少侠慢行一步内中有诈。”
凌长风神情一愣身躯就在厢房内停住了。
花云锦疾族身形目光向柳南江一瞥沉声道:“尊驾何人?”
柳南江道:“老夫祝永岚。”
花云锦神情大大一愣继而笑道:“原来是祝前辈何不与凌少侠同往敝堡一叙?”
从花云锦的言行神态之中看来秦茹慧的看法是正确的。
公孙彤和祝永岚根本莫不相干。
柳南江故意咳嗽一声道:“贵堡乃是非之地老夫可不想去。”
花云锦艴然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尊驾的辞句太含糊了。”
柳南江一挥手道:“回去禀报贵堡堡主若想在这位凌少侠身上打主意老夫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花云锦道:“尊驾是有字号的人物说话可得负责任。”
柳南江道:“老夫说话向来有凭有据自然要负责任。”
花云锦道:“尊驾何以见得内中有诈?”
柳南江道:“半夜越墙邀客已属不当。而且你还带领了七名属下埋伏在长廊之上足证你别有企图另有用心。”
花云锦冷笑了一声他的冷笑之声未落蓦地七道劲风一齐向柳南江身后袭到。
柳南江连身子都没有转双掌向后轻挥咯咯连响偷袭之人纷纷跌倒在地。
花云锦不禁大惊失色愣立当场。
柳南江冷声道:“花管事烦你转告贵堡主我祝永岚已和冷如霜联盟专门和秦羽烈作对。‘祥云堡’一日不垮我们就一日不会干休。”
花云锦冷笑了一声飞身上了房顶其余几个人也相继跟上鼠窜而逃。
柳南江向凌长风拱拱手道:“少侠安歇吧!以后凡事多加小心。”
凌长风目光注视着柳南江道:“尊驾因何要冒祝永岚之名?”
柳南江不禁一怔轻声问道:“少侠因何知道在下冒名?”
凌长风道:“祝永岚身受剑创倒卧雪地为黄衫客所救并代其疗伤如今尚未痊愈自然尊驾是假祝永岚了。”
柳南江惊道:“少侠说黄衫客为祝永岚疗伤是真的吗?”
凌长风道:“一点儿也不假在下午间还见过姓祝的。”
柳南江道:“黄彩客与祝永岚如水火互不相容黄衫客竟然会为其疗伤岂非怪事?”
凌长风道:“黄衫客言道:‘为人不可乘人之危即使祝永岚罪该万死也该将他的伤势疗愈后再去杀他方合人道。’”
柳南江赞道:“黄衫客的磊落胸怀委实令人钦佩。”
语气一顿接道:“令妹可能落于祝永岚手里他可曾说出?”
凌长风摇摇道:“据祝永岚言道他并不知道舍妹的下落。”
柳南江道:“他的话焉可轻信?”
凌长风道:“祝永岚虽然行为乖张素性贪婪毕竟已望六旬黄衫客为其疗伤令其感激流涕谅不致诳语欺人。”
柳南江喃喃自语道:“这就奇了凌姑娘若非被祝永岚所掳又到何处去了呢?”
凌长风悄声问道:“尊驾是谁?”
柳南江道:“不必问日后自知。”
凌长风轻笑道:“不过在下已知道尊驾是谁了易容虽妙眼神难藏。”
柳南江轻声说道:“长风兄不必说破谨防隔墙有耳。”
凌长风点点头道:“在下晓得。”
语音一压接道:“黄衫客极欲与你一见。”
柳南江问道:“他在何处?”
凌长风道:“杜曲镇上‘唐家老店’。”
柳南江道:“在下天明就去长风兄在此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柳南江回到房中掩上了房门重又坐上了炕头。
当他正准备闭眼调息之际目光随意地向炕榻另一端瞟去。
突然他一颗心狂跳起来坐在炕头另一端的秦茹慧竟然不见了。
柳南江飞身离炕先检杏窗户木楔子从里面楔得牢牢的可见秦茹慧不是从窗户出去的。那就是从门口出去的?
有什么事必须深夜离店吗?为什么不向柳南江打声招呼?
难道她突然现了什么连打招呼都来不及就追踪上了吗?
柳南江微一沉吟重又纵出房门飘落院中。
四下一看毫无灯影连对面的凌长风也已闭门就寝了。
正待纵上房顶看个仔细蓦见一道人影自屋脊直泻而下迎面扑来。
柳南江眼尖一看就知道正是他要寻找的秦茹慧连忙疾声呼道:“秦姑娘!你……?”
秦茹慧已飞快扑至脱口呼道:“噤声!房里说话!”
皓腕一搭柳南江手臂两人同时各弹双腿如疾矢般纵回房内。
关上房门柳南江这才问道:“秦姑娘何事令你这般仓惶?”
秦茹慧道:“秦羽烈来了而且还带数十名武士围困了这家‘高升店’。”
柳南江噢了一宗暗皱眉头道:“姑娘是听见什么动静才出房察看的吗?”
秦茹慧道:“自从经过那黑衣人为我疗伤之后不但内力大增听觉也特别敏锐你与花云锦的谈话声将我从静坐调息中惊醒本想倾听你们说些什么却听到了秦羽烈的声音。”
柳南江惊道:“有这种事?”
他方才在院中并未听到什么动静秦茹慧在房内却听到店外秦羽烈的说话声怎不令他吃惊呢?
秦茹慧道:“秦羽烈的声音我所得太熟悉了。虽然相隔极远他的话家也极其轻微却能字字入耳。”
柳南江道:“因此姑娘就出房察看是吗?”
秦姑娘螓一点道:“不错。”
柳南江轻哦一声然后问道:“秦羽烈可曾现你了?”
秦茹慧摇摇头道:“不会!他当时正在和公孙彤低密谈。”
柳南江星目一张道:“公孙彤也来了。姑娘可曾听见他们谈些什么?”
秦茹慧道:“虽未完全听清却也略知大概。他们今晚来此目的是要掳去凌长风。”
柳南江微微一愣随又问道:“目的何在呢?”
秦茹慧道:“从他们隐隐约约的话中猜测好像是说他们现凌长风之父乃‘关中一龙’凌震霄。想掳去凌长风进而引诱凌震霄出面。”
柳南江惊道:“竟有这种事?”
其实他的内心的震惊远过他的表面凌震霄未死可说是个绝大的机密秦羽烈是如何知道的呢?从秦羽烈亲率武士夤夜来此的行动看来显然他已确信凌震霄未死的说法了。
秦茹慧自然不明白柳南江蓦然大惊的原因犹自以坚定的语气说道:“绝不会错!他们提到凌晨霄三个字时我听得特别清楚。”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他们今天势必不会空手而回了。”
秦茹慧道:“你方才冒充姓祝的唬走了花云锦花云锦已经将情况禀报了秦羽烈。如果他们一定要掳走凌长风先就得解决你这个爱管闲事的人。”
柳南江道:“姑娘可曾听到秦羽烈在听完花云锦的话时有何表示?”
秦茹慧道:“当时我伏在角门处的院墙上秦羽烈听完花云锦报告之后沉吟不语忽又仰头察看天色月光正好望向我伏身之处唯恐被他现因此疾踏下院墙越屋而回。”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万一有何动静姑娘千万不能露本来面目。”
秦茹慧道:“是教我不得擅用那把短剑?”
柳南江点了点头道:“不错。”
神情突然一愣低声接道:“他们来了!”
秦茹慧也听到了落地之声看来人还不少。
柳南江屏息凝神蓄势以待。
忽听院中传来秦羽烈的声音叫道:“祝兄请出房来一会。”
秦羽烈话声方落柳南江又听到凌长风以“传音术”向他说道:“南江兄!东厢房顶上埋伏了不少弓弩手请尽管放心由小弟负责照拂他们。”
柳南江也以“传音术”回道:“长风兄!在下多谢了。”
说罢就开门闩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羽烈站在院落中央左侧是公孙彤右侧是花云锦身后还站了八名蓝衣武士。
一见柳南江来到院落秦羽烈连忙双手抱拳一供道:“多年不见祝兄竟然又改变模样了。”
柳南江冷声道:“秦堡主!尊驾凭什么和老夫称兄弟?”
秦羽烈嘿嘿笑道:“真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祝兄忽又抖起来了祝兄为人不可骄狂得意处该想想霉运时。”
柳南江摸不清祝永岚往日和秦羽烈有何交往自然不便顺口接话只得又冷笑了一声道:“深更半夜朔风怒吼将老夫从热炕上唤将出来就是向老夫说这两句废话吗?”
秦羽烈道:“秦某请教祝兄前来长安有问贵干?”
柳南江沉声道:“方才已教等驾的外管事传言问问他就明白了。”
秦羽烈道:“秦某已然听说了。所以才要来问问秦某人有何开罪祝兄之处?”
柳南江道:“尊驾心头有数。老夫可没有工夫和尊驾闲聊。”
说罢掉头就走。
秦羽烈冷叱道:“祝兄慢走一步。”
柳南江只得停步转身冷声问道:“尊驾还有什么事?”
秦羽烈道:“祝兄何时娶了大嫂怎不请秦某人喝杯喜酒?”
柳南江道:“这是什么话?”
秦羽烈故作讶然之色道:“房中妇人并非祝兄宝眷吗?”
柳南江不想再缠下去凌长风方才业已说过眼神难藏。他自然不愿被秦羽烈看出破绽。
因而他脸色一沉冷叱道:“尊驾的废话说完了吗?”
秦羽烈冷笑道:“嘿嘿!还有最后一句……”
语气微顿沉声接道:“尊驾不是祝永岚。”
柳南江心头暗惊果然被对方一眼识破。
而他表面却故作不屑神色说道:“不是又待如何?”
秦羽烈道:“尊驾冒用秦某好友之名。秦某要教训你一顿。”
柳南江为了天明之后赶杜曲“唐家老店”一会凌震霄因此不愿和秦羽烈作无谓之争冷笑一声道:“口气倒不小然而双目却是有眼无珠。连老夫都不识得要想找碴天明后日出再来老夫睡觉要紧没工夫和尊驾闲磕牙!”
秦羽烈嘿嘿笑道:“尊驾若敢走到秦某面前十步之内秦某就承认尊驾真是祝兄本人。”
柳南江道:“你姓秦的承认与否无关紧要。老夫要回房了。”
秦羽烈哈哈大笑道:“尊驾果然不是祝永岚。当今武林之中除祝永岚外谁也不敢走近秦某人十步之内。”
柳南江冷哼一声道:“尊驾休想用激将之法老夫一旦行至院中房顶上立刻就会万矢疾。老夫不会上当。”
秦羽烈嘿嘿笑道:“如果尊驾真是祝永岚就不在乎什么千矢疾再说秦某人也绝不会对尊驾施以偷袭手段。”
柳南江正在沉吟不决忽听那凌长风以“传音术”说道:“南江兄埋伏房顶的弓弩手已被小弟制服请大放宽心。”
柳南江闻听之后已无后顾之忧就大踏步向秦羽照面前走去。
行至距秦羽烈五步外站定冷声道:“老夫来也尊驾又待如何?”
秦羽烈两道如冷电般的目光将柳南江凝视良久忽然振声狂笑道:“哈哈!原来是柳南江相公那一双星目可说是天下少有举世无双谅必秦某人没有看走眼吧?”
柳南江心念电转决心死不认帐沉叱道:“秦羽烈!你玩弄奸巧戏耍别人休想戏耍老夫你将老夫比那柳南江娃儿……”
秦羽烈冷笑着插口道:“柳相公何苦自己骂自已?你我之间只不过小小误会并无深仇大恨又何必隐去真面目藏头露尾。”
柳南江大吼道:“真太罗嗦!老夫教你尝尝‘风林十八掌’的威势!”
话声甫落呼地拍出一掌。
凌厉掌风的确不同凡响而且招式出手与那“风林十八掌”一般无二秦羽烈先大惊身形向后疾退公孙彤与花云锦也飞身向左右闪得不迭。
公孙彤扬声向道:“尊驾到底是谁?”
柳南江沉声道:“老夫祝永岚已然说过无数遍难道尔等耳朵聋了?”
公孙彤缓缓摇着头道:“尊驾不是祝永岚。方才那一招‘狂剑投林’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老朽。”
柳南江道:“照尊驾这样说老夫是谁?”
秦羽烈插口道:“你是柳南江。”
公孙彤转身和秦羽烈说道:“堡主!他不是柳南江那娃儿的内力不可会如此深厚。”
柳南江冷笑道:“孰是孰非尔等不妨尽量去争辩老夫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就走。
秦羽烈倏二声冷哼那八名蓝衣武士如离弦般弹身而起一字排开拦住柳南江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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