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江却置若罔闻微一皱眉道:“糟糕!毁了你的传家之物了。”
中年汉子笑道:“这样更好小人的子孙睹此缺口就会记起相公的恩典。”
柳南江想不到一介村夫竟有这份赤心不禁开怀笑道:“这样吧!我再给你几两碎银去请工匠将这块碎片连接起来。”
中年汉子摇摇头道:“不敢再让相公破费以小人看这块碎片由相公留着。托相公洪福小人的后代若有出人头地之日也好登门拜谢恩典。”
原来他要柳南江将那块碎片留为表记。
秦茹慧不禁失声笑道:“别噜嗦了人家施恩不回报。”
中年汉子正色道:“相公固然施恩不回报小人也是受恩不忘报如果相公看得起小人就请留下这块碎片。其实指望小人子孙冒隆原是梦想不过表明小人一点心意而已。”
柳南江笑道:“我若不留下这块碎片你要说我看不起你好留着吧!”
中年汉子这才谢天谢地退去。
秦茹慧取笑道:“十两银子买一块废铁。”
柳南江道:“有许多东西是无价的那汉子心头萌生的感激就无法用银子买到。”
秦茹慧点点头又向道:“你当真要留下这块碎铁吗?”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交给姑娘留着吧!”
秦茹慧不解地问道:“给我干什么?”
柳南江道:“你我同行共同作了一件善事也该留个纪念。”
秦茹慧道:“银子是相公出的啊!”
柳南江道:“正是整整花了十两银子所以你千万不能将这块碎铁丢掉。”
秦茹慧将碎铁纳入怀中妩媚一笑道:“有相公这一句话这块碎铁的价值就不同了。”
柳南江不禁一怔这句话是深用玩味的不过他却不愿去思索这句话的含意。
酒醉饭饱二人又返回上房。
来到房门口柳南江打开房门道:“姑娘要进来一坐吗?”
秦茹慧懂得进退之礼知道柳南江的邀请只是为了礼义于是摇摇头道:“不了相公歇!”
话声未了人却已飞快地纵进房内。
柳南江情知秦茹慧一定现了什么所以也飞快地跟进。
只见秦茹慧手里一张红色小笺在那里观看。
在曲江池畔的“倚水阁旅店”中柳南江曾接到一张警告性的红笺此刻不禁心中一动连忙也赶过去引颈观看。
这张红笺与上次那张红笺上的语气迥然不同只见笺上写着:“你我如能同获机缘进入子午谷中当与相公一晤。”
字迹娟秀语气温文一望而知是出于女子手笔。
秦茹慧对红笺一扬慢声道:“一个女人写的知道是谁吗?”
柳南江摇摇头道:“除姑娘之外在下根本就不认识别的女子。”
秦茹慧道:“笑蓉仙子不算在内。”
柳南江道:“那自然不算何况她也不会和我订这种约会。”
秦茹慧一撇嘴唇神色不屑地说:“这个约会真是订得别致有地点无时间柳相公!
如你先到你会等她吗?”
柳南江摇摇头道:“在下不会等她因为这是她单方面的约会事先并未得到在下的肯。”“
秦茹慧道:“如果她先到一定会等候相公。”
柳南江道:“如果在下没有前去或者先她到达后又已离开她也会等吗?”
秦茹慧点点头道:“她会等到白头。”
柳南江一皱眉头道:“姑娘何以说得如此肯定?”
秦茹慧道:“女人还不都是……”
语气一顿玉面飞霞连连摇摇头道:“不说了!不说了!柳相分早些安歇吧!”
说罢飞奔出房而去手里仍然紧紧捏着那张订下子午谷之约的红笺。
夜渐深旅店已渐趋寂静和衣躺在榻上的柳南江也有了朦胧的睡意。
蓦在此时窗棂上“沙”地一响。
声音非常轻微一般人即使醒着也未必能察觉却瞒不过睡意朦胧的柳南江。
他睁眼一看窗棂纹凤未动窗外月色甚明可以看见树影摇曳婆娑除此以外别无可疑影象。
“沙”又是一响。
这次柳南江听得更清楚仿佛是割纸的声音但是纸窗未破窗棂未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沙”第三次又响了。
柳南江肯定窗外无人因此当第三次响动传来时他反而释怀了他猜测可能是昆虫的爪子抓动窗纸时出的声响。
声音异常轻微但柳南江所得非常清晰。
练武之人不但视觉听觉异常敏锐嗅觉也是特别敏锐柳南江突然嗅到一阵令人欲呕的腥味。
接着他又现两点如绿豆般大小的碧绿萤光向床前慢慢移动而来。
柳南江虽乏江湖阅历一时之间难以判断目前的情况但是在本能之意识中他已料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就在他提高警惕之际那两点绿光如闪电般向他床上摸来。
柳南江早有准备左手在床上一着力人已腾空跃起右手顺势一翻远足五成内力拍出一掌。
只听到吱吱两声那两点绿光顿失踪迹可是那阵腥风却依旧存留在房间内如果那两点绿光是一样活的东西毫无疑问已死在柳南江那一掌之下。
柳南江业已站在屋子中央他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传来了弹门之声只听秦茹慧的响音问道:“柳相公!生了什么事?”
柳南江问道:“秦姑娘!请赶快拿灯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向我袭击。”
秦茹慧惊道:“真的吗?!待我去取灯来……”
须臾秦茹慧取来了灯在门外问道:“柳相公我可以推门吗?”
柳南江答道:“门未上闩一推就开。不过你要小心点。”
秦茹慧轻轻推开门她一跨进来手中的油灯立刻照明了整个屋子。柳南江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现。
秦茹慧也在左看右看仍是未现什么。她走到柳南江身边悄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柳南江道:“你仔细嗅一嗅看屋内是否有一股腥风?”
秦布慧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嗯!简直腥得使人想吐。”
柳南江将柜上的灯引燃举在手中道:“秦姑娘!我们分头找找看……”
柳南江先检查窗户现窗纸的最下端破了一个小洞好像有人用小指头戳穿似的。
进店时柳南江曾检查过窗纸全部完好……
他正在沉思之际忽听秦茹慧叫道:“看!在这里!”
柳南江赶快走过去只见秦茹慧面有惊色的伸手指着枕衅他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枕畔躺着一根如手指般粗、长不足二尺的红色小蛇显然已经死了。
柳南江曾随师父来往于荒径小道对蛇类识得不少那条红色小蛇是奇毒无比的“赤火炼”。
柳南江怔了半晌方喃喃道:“原来是一条奇毒无比的毒蛇。”
秦茹慧不禁咋舌道:“好危险!见血封喉幸亏你没有被蛇咬着。”
柳南江想想也不禁想到心寒皱着眉头道:“这是存心要我的命!”
秦茹慧咬牙切齿地道:“基于个人利害关系想置人于死地不过这种暗中下手的手法太可恶!”
柳南江苦笑道:“真难为他一条毒蛇竟能训练得如此驯服听命……”
蓦然秦茹慧以食指竖在唇间“嘘”了一声凝声道:“听。”
柳南江凝神一声有一股幽幽的箫声贯耳传来。
秦茹慧皓腕一挥道:“柳相公走!”
柳南江茫然地问道:“秦姑娘要去何处?”
秦茹慧道:“玩蛇的人离不开一管箫这吹箫之人就是想谋害你的人。”
柳南江微一迟疑道:“秦姑娘这种事要有证据不能全凭猜测万一……”
秦茹慧道:“你听箫声不成曲调而且都是幽怨凄婉的声音分明是要召蛇归去。”
柳南江又是略作沉吟方点点头道:“去看看可以万不可造次。”
秦茹慧是提着短剑过来的。此时她拔出剑鞘挑起那条死蛇将头一拢示意观南江在前面开路。
柳南江也取出了枕下长剑系在身上然后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亥末时分旅客俱已进入梦乡万籁皆寂只有那呜呜咽咽的箫声在夜空中飘荡。
两人在院中凝听一阵秦茹意低声道:“东厢第二间就是亮灯的那一间。”
柳南江领先走过去来到那间屋子的门口他又犹豫了。以何种理由扣门拜访呢?秦茹慧的判断来必正确如果弄错了再向人道歉可就贻人笑柄了。
他故意咳了一声想引起房内吹箫人的注意想不到一丝反应也没有箫声依旧未断。
柳南江再咳了一声仍然没有反应。
秦茹慧似已不耐剑尖在门板上一抵房门竟未上闩缓缓地荡开。
这只是间普通客房一榻、一桌、一椅。榻上盘坐着一个中年妇人衣着一身粗布检裤头枯黄两颊削瘦正闭着眼睛在吹奏着一管黑中透亮的竹箫。房门打开两个人站在门口她依然未予理睬。
离她身躯约摸二尺之处搁着一个竹篓一望而知是盛蛇之物。至此秦茹慧已证明她的判断不错心中早已愠意升腾。再加上那吹萧妇人不理不睬无意火上加油仍向柳南江丢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口问。
柳南江较为冷静因为那妇人冷静得反常:也可证明她的定力不弱定力好也就代表内力强因此柳南江并来急于开口。因为一开口势必要追究到底以柳南江的稳健性格他必须将最后一步都想妥了才会开始第一步。
秦茹慧却以为他是怕事犹豫一步跨进房内扬声则道:“喂!是你的蛇吗?”
叫声之中已然一弹剑把那条死蛇不偏不倚地落进那个竹篓之中蛇头垂在篓外好像活的一样。
中年妇人这方放下手中竹箫缓慢地闪开眼闭目光向站立门口的二人一扫。
柳南江和秦茹慧莫不暗暗吃惊因为那妇人的目光精湛逼人与她那种枯瘦的面容极不相称。
中年妇人看了他们一眼重又闭上了眼睛声音低哑地问道:“我的小红是死在哪位的手下?”
“小红”想必就是那条“赤火炼”柳南江立即回道:“是被在下击毙的在下若相慢动手恐怕早就没命了。”
中年妇人冷笑了一声道:“好掌法!也多亏你这种掌法‘小红’才能保全一尸。请问相公宝号如何称谓?”
柳南江冷声色:“既然连在下姓名都没有弄清楚就唆使毒蛇置在下于死地这就奇怪了?”
中年妇人仍是闭眼如故道:“相公此言差矣!‘小红’进居室并无恶意是相公误会了!”
柳南江冷笑道:“这样说来我好像应该赔你一条蛇命。”
中年妇人道:“那倒不必我的‘小红’很不容易遭人暗算遇到相公算是她的劫数。”
柳南江走到榻前缴声道:“饲蛇之人自然了解蛇之毒性你说毒蛇进入我的房中并无恶意这句话实在说不过去。”
中年妇人沉声问过:“相公目下的意思如何?”
柳南江道:“若是事出无心你该道歉若说你饲养的毒蛇进入我的房中是你的安排那就请说明目的安在?”
中年妇人道:“试试你的警觉性如何?”
柳南江见对方承认是有意的立刻追问道:“有何作用呢?”
中年妇人看了他一眼道:“因为我准备要偷取你那把古剑。”
柳南江不禁愣住了转头去望秦茹慧她也正转过头来望向他四目相接同时浮现无数的问号。
中年妇人又道:“妾的夫君嗜剑若狂只要是稍有名气的古剑他都想弄到手中来珍藏。
最后因剑罹祸于十多年前遭人暗算妾身从此形影孤单誓毁天下名剑泄愤……”
柳南江惊骇不已!天底下竟然有这种怪事有那种狂人!
秦茹慧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柳南江丢给她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毋躁然后向那中年妇人问道:“请问夫人如何称谓?”
中年妇人答道:“‘断魂娘子’古寒秋!”
柳南江心尖一怔忙又问道:“再请问一声尊夫是……?”
不待他问毕古寒秋即抢口答道:“‘终南三君子’之一的三先生肖云达。”
“啊——”柳南江和秦茹慧不禁同声一呼。
古寒秋翻眼问道:“二位吃惊了吗?”
秦茹慧冷笑道:“的确有些意外想不到肖夫人竟会沦为弄蛇之人!”
古寒秋冷哼道:“姑娘的口舌真利可借你手中那把短剑并不名贵否则‘小红’必定会先去拜访你以你那一点有限的武功未必是‘小红’的对手!”
秦茹慧勃然大怒沉叱道:“再试试如何?”
语罢又待拔剑进击。
柳南江忙喝道:“秦姑娘住手。”
秦茹慧倒是非常听话立刻松开了握剑的右手仍不免悻悻然望了古寒秋一眼。
柳南江道:“肖大人!你方才说毒蛇进入房中只是一探在下警觉性如何并无恶意显是遁词夫人想要毁去在下之剑尽可明目张胆前来如此行为迹近宵小岂不令三先生九泉英灵蒙羞吗?”
古寒秋冷笑道:“相公口齿也不弱啊!”
柳南江冷声道:“并不如夫人之心地险恶。”
古寒秋目光突地一亮咄咄逼人地投注在柳南江面上沉声道:“妾身并非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找相公只因妾旨在毁剑不想伤人!”
秦茹意又耐不住性子轻叱道:“真狂妄得可以明目张胆只怕你经不住柳相公三招。”
古寒秋眼皮一翻问道:“相公姓柳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在下姓柳草字南江。”
古寒秋又问道:“师出何门?”
柳南江摇摇头冷然回道:“不便奉告。”
古寒秋目光瞟了秦茹慧一眼问道:“这位姑娘呢?”
柳南江答道:“‘祥云堡’秦堡主之千金秦茹慧姑娘!”
古寒秋闻言不禁出一声长笑。
秦茹慧粉面一寒沉声道:“请问有什么可笑之处?”
古寒秋冷笑道:“难怪姑娘口舌若剑。原来自幼受熏陶谁不知道‘祥云堡’堡主秦羽烈以辩才滔略而闻名江湖!”
这句话骨子里分明指责秦羽烈是一个大吹法螺的伪君子!
秦茹慧岂有听不懂之理?一声轻叱短剑业已出鞘只见万朵剑花向古寒秋兜头罩下。
“叭”地一响秦茹慧的剑势又被对方的竹箫封住。古寒秋的身形却依然未动分毫。
秦茹慧练剑多年前一晚与今晚竟先后两次落败不禁心头大骇连连向后退了两步静观变化。
古寨秋仍很沉静地坐在榻上既未指责秦茹慧轻率动剑也未有反击迹象。
柳南江曾作仔细的观察古寒秋手中的竹萧与头一晚欧阳玉效手中那一根黑竹竿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两者功力也在伯忡之间在阅历方面古寒秋更是凌驾欧阳王效之上秦茹慧自然不是对手了。
古寒秋此时声冷如冰地道:“柳相公!限你三月之内将身佩古剑自行毁去否则妾身就要强行毁剑到时难免会伤人而伤人非妾身所愿。”
柳南江已微有愠意冷笑道:“夫人何不此刻就动手?”
古寒秋摇摇头道:“妾身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相公佩剑行走江湖必有所为。此刻毁你之剑无异折鸟之翼。三个月时间想必已足够你运用了。
柳南江愠怒更炽沉声道:“慢说三月即使三年三十年三百年此剑也要留存人间。”
古寒秋冷笑道:“相公豪气倒是不小只怕你保不了那把剑。”
柳南江道:“在下方才就已说过夫人只要有本领此刻就可将剑毁去。”
这分明是挑战的语气而且手已搭上了剑把随时准备一场恶战。
不意古寒秋不为所激神态沉静如恒道:“夜静更深二位可以回房了。”
柳南江不得不佩眼对方的定力单凭这方面的火候动起手来也未必能胜得过她。因此向秦茹慧道:“秦姑娘!咱们走!”
秦茹慧冷哼了一声退出房外。
“叭”地一声房门竟然不关自合。
两人一回身才觉几个店家手提灯笼在三丈开外向这边张望。
其中一个店家道:“那个女人是疯子!相公不要理她!”
柳南江暗中好笑“噢”了一声问道:“她住进店来好久了?”
店家回道:“三天了一分房钱也没有给脾气坏得吓人。”
柳南江笑道:“你们就这样好说话客人都像她这样你们岂不赔老本?”
店家唉高叹气地道:“说的是呀!赶又赶她不得她不知那儿弄来许多奇毒无比的毒蛇满屋游走吓死人!”
柳南江惊道:“有许多毒蛇?”
店家点点头道:“小人亲眼看到的甚至赤火炼啦!饭匙花、百步蛇、竹叶青……红的、花的、青的、粗的、细的有十多条!”
柳南江道:“那许多毒蛇岂不会爬出来咬死人?”
店家摇摇头道:“那倒没有那些毒蛇好像很听那疯子的话。”
柳南江笑道:“得赶紧想办法不然真没有客人往你们店里住了。”
店家无可奈何地两手一摊道:“说的是呀!赶又赶不走她又怕她所饲养的毒蛇伤着客人。所以见两位过来小人立即赶过来看看。”
柳南江摇摇头道:“没事我也不曾见到那些毒蛇。”
店家似是放心道:“天色不早二位早些安歇吧!”
二人回到上房秦茹慧也跟进了柳南江的房中。
秦茹慧殓眉尖问道:“柳相公过去可曾听说过古寒秋其人?”
柳南江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江湖之中知道肖三先生有妻室的人恐怕也很少。”
秦茹慧攒眉苦思良久道:“依我猜想古寒秋可能和古如松有关系。”
柳南江道:“她的来龙去脉不必费心去推敲不过她所说的话倒值得我们深思熟虑一番。”
秦茹慧问道:“什么话?”
柳南江道:“古寒秋说肖三先生因贪得名剑而丧生这或许是事实。而她为了悼念亡夫要毁尽天下名剑就难以令人相信了。”
秦茹慧嘴唇一撇神色极为不屑地道:“她也做不到!”
柳南江道:“姑不论她是否能做到今晚她找到在下身上就不无可疑之处。在下自行走江湖以来长剑从未出鞘单凭剑鞘外表就知道在下这把剑甚是名贵那好像不太可能吧?”
秦茹慧不作答辞反问道:“依柳相公看她是否?……”
不待她说来柳南江答道:“在下认为古寒秋目标找的是在下并非在下身佩之古剑。”
秦茹慧致微点道:“以后倒该提防……”
语气一顿又道:“有件事我本想明天再告诉你……”
柳南江抢着问道:“何事呢?”
秦茹慧语气迟疑地道:“是关于那张……订约红笺之事。”
柳南江这才忆起方寸秦茹慧神情突变很可能与那张红笺有关因而试探着问道:“姑娘很留心此事吗?在下却早已……”
秦茹慧道:“一来由于好奇二来为防犯未然想了解一下对方的身份。方才我曾暗访店中投宿之女客除了‘芙蓉仙子’那伙人之外只有西厢房住着一个年轻女子。
柳南江笑问道:“秦姑娘何以知道约订之人必是年轻女子。”
秦茹慧略为迟疑方轻声道:“对方不但是个年轻女子还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否则对方自惭形秽未必敢和相公订约。”
柳南江轻“噢”了一声道:“在下倒要听听姑娘的高见。”
秦茹慧道:“西厢房中那位女子年轻标致宛若仙女……”
柳南江面现不悦之色沉声道:“姑娘太武断了如何能肯定?”
秦茹慧忙不迭地接口过:“柳相公!请不要误会我的用意我只是想借此明了对方的身份以及她主动订约的动机。”
柳南江顿时感觉方才的语气太过严厉不禁歉然地一笑道:“依在下的看法住在店内之年轻女子未必就是留签订约之人。此时正值朝山进香之期旅客女眷甚多。”
秦茹慧神色凝重地道:“柳相公!朝山进香的女客若非宦门达官之眷也为殷商钜贾之室必定姬婢成群随行侍候。而此女却孑然一身也未投宿上房显然是单行独走的武林中人。”
柳南江也不禁引起了兴趣凝声问道:“那女子多大年纪?”
秦茹慧道:“约莫二儿年华或许更小。一般人家的妻小子女如此年龄怎能让她独自外出。”
柳南江略作沉吟道:“秦姑娘时辰不早回房睡吧!明早你我早早起身若遇见那个女子你点出来让在下看看。”
秦茹慧压低了声道:“柳相公!我想此刻前去一探。”
柳南江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秦姑娘万不可造次。”
秦茹慧道:“我只是想试一试她是否武林中人井不想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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