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武斗,造反派给我父亲发了铁棒让他也去参加。我父亲不敢不答应,但虽然表面上痛快地答应了,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脱身。等到听到卡车来了的声音,他就“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装成痛苦万分的样子往厕所跑。造反派在外面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人出来,于是气急败坏地跑到厕所喊他。我父亲就装出一副又想去,又站不起来的样子,让催他的人再等等。但“革命形势”不容拖延,那几个催他的人喊了几遍,看他一时半会出不来,也就把他落下自顾走了。就这样,我父亲算是逃过了这场“革命行动”。等到武斗结束,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伤员被汽车拉回来时,我父亲直感到一阵暗暗庆幸。
后来时间长了,我父亲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肚子疼,就是崴了脚,一次“革命行动”都没参与。造反派也不傻,渐渐地发觉他是个软钉子,于是就不再理他了。好在造反派忙于夺权,也就没时间顾及这个“拒绝选择革命道路”的人,只是贴了几张大字报骂他几句“消极”、“两面派”,也没怎么着他。就这样,我父亲成为了一名“逍遥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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