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下,海面刮起了西南风,海鸥在浪尖翻飞着,发出着嘎嘎地叫响。
蚂蚁号终于杨帆启航,在挥手与呼唤,还有彼此牵挂的泪水中,逐渐地驶离了顿别港。
在舷窗中看到了岸上的傅喆与王氏,傅莼忍不住心头一阵揪心地难过。她前夜在世子府留下了书信,说自己带着安安离开,此去要一心探索仙道,再也不回红尘来了。
从此世上就不能再有傅莼这么个人,所有的亲人,包括岸上的父母还有已经登船的侄女都是不能相认的了。离开了家族的人,就像那无根的莼花,随风逐波,未来又能如何,她心中没底。
她与芊芊两个离开了阿图的主舱,搬去了左船尾的豪华套房,并开始恨起了他。她还是不能了解男人,为什么自己能做到的事而他做不到。
她明白他对她的情意,但愈是如此,就愈发地不能谅解。两情相悦就像是一杯纯净的水,为何偏要在里面掺上一些杂质,搅上一些浑浊,难道多拥有一个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就是那么地重要。
何况傅萱是她的侄女,难道姑侄能共享一个男人,起码她自己是没听说过,只有一些八卦闲书上才编着荒诞的故事,让饮食男女们胡乱配对。
岸上的老父与母亲正洋溢着会心的笑容,对着这边招手,他们是来送傅萱的。傅莼一直在仔细地远望着父母,他们的气色很好,身材硬朗,举手投足之间都神清气健。于是,她又开始念起了他的好来。她曾为年迈的双亲向他求过两粒“仙丹”,就是他口里吹嘘的为杨山长治病的那种,结果他肯了并偷偷地给他们服食了。
船渐渐地开远,岸上的身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朦胧。她在船舱中跪倒于地,口里喊了声“爹、娘”,然后向着他们的方向拜了三拜。
起身的时候,不禁泪眼婆娑。
再回看一眼身后的安安,也是含泪悄泣的模样,虽然她的亲人不可能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也根本就不可能来给她送行,但她心中的伤感恐怕是与自己一般无二吧。
安安喜欢她的新名字,因此以后就要喊她芊芊了。芊芊是爱努人,爱努人就是本地的土著,生活在这里已不知有几千年了。随着移民的来到,土著觉得生存受到了威胁,随后就彼此冲突,相互敌视,又渐渐地融合。最后,土著下了山,取了汉姓,也接受了宋式的文化和教育。芊芊有两个姓,一个是爱努人的姓,这个基本上是不用的,另一个是汉姓,为佘。但阿图已经在新身符上给她的姓添了一竖,就变成了“余”,他也真能偷懒。
与其他的族裔相比,爱努人重男轻女的倾向更重,他们喜欢将女儿送去昇阳城做女兵,然后按男丁授田的一半标准取得田地或牧场来耕种放牧,或者干脆再将授田转包给傅家,因此顿别军的女兵大半都是爱努人女子。芊芊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去到了昇阳城,成为了傅莼的贴身婢女,战时则是亲兵。她比傅莼小两岁,今年二十一,可已经跟了莼小姐五年。
“来,芊芊。”傅莼对着她招招手。
“是,小姐。”芊芊擦擦脸上的泪水,来到她身前。
变身后的芊芊怎么看都是那种毫无瑕疵的可心人儿,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傅莼凝视着她好一会,才说:“反正你的面貌已经改了,谁都不知道你就是原来的安安,如果你不想随我走,我让赵图在稚内放你落船就是。”
“不!”芊芊猛然地摇头,象一只受了惊的小鸟般,“婢子哪都不去,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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