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孔子诞辰纪念之后》可以说也是一篇反对尊孔的皇皇大论。胡适先举出明清三五百年的历史来作证:“那些时代,孔子是年年祭的,《论语》、《孝经》、《大学》是村学儿童人人读的,还有士大夫讲理学的风气哩1但是,祭孔尊孔究竟“何补于当时的惨酷的社会、贪污的政治?”接着,他又举出最近二三十年比那拜孔夫子的时代高明、进步的事实,如“废除了三千年的太监,一千年的小脚,六百年的八股,四五百年的男娼,五千年的酷刑”,还有帝制的推翻、教育的革新、家庭的变化、社会风俗的改革、政治组织的新试验等五个大方面的成绩,这些都是“不曾借重孔夫子而居然做到的伟大进步”。胡适指出“这20年的一点进步不是孔夫子之赐,是大家努力革命的结果,是大家接受了一个新世界的新文明的结果”,如果在这样的进步面前反而开倒车,“反倒唉声叹气,发思古之幽情,痛惜今之不如古,梦想从那‘荆棘丛生,檐角倾斜’的大成殿里抬出孔圣人来‘卫我宗邦,保我族类’,这岂不是天下古今最可怪笑的愚笨吗?”
写于同一时期的两篇文章《说儒》和《写在孔子诞辰纪念之后》,一篇尊崇历史人物孔子,给孔子的思想事业以客观的历史评价;一篇反对以孔子为偶像,抨击国民党政府尊孔祭孔的开倒车行径。尽管两文都不无可议之处,但又都是同一个胡适的,也并非矛盾的认识。而且,这样把历史的孔子和偶像的孔子分别对待,也许更实际,更有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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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独秀《答佩剑青年》(1917年3月1日),见《独秀文存》,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年12月1版,第660页。(三版注)
2陈独秀《再答常乃德》(1917年2月1日),见同上书第649页。(三版注)
3吴虞《致陈独秀》,载《新青年》第2卷第5号,1917年2月1日出版。(三版注)
4《说儒》原载1934年出版的《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4本第3分,后收入《胡适论学近著》第1集,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12月出版;本节所引文字,系根据1937年4月3版。关于《说儒》一文,胡适在给陈之藩的一封信里说:“关于‘孔家店’,我向来不主张轻视或武断的抹杀。你看见了我的《说儒》篇吗?那是很重视孔子的历史地位的。”(见《胡适来往书信逊,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8月版,下册,第352页。)(三版补注)
5同上书第18~19页。
6同上书第66页。
7参看上书第38~52页。
8参看《胡适口述自传》(唐德刚译注)第12章的“并不要打倒孔家店”一节,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258~263页。
9《新文化运动与国民党》一文,作于1929年11月29日。引文见《人权论集》,上海新月书店1931年8月4版第124页。
10此文作于1932年9月7日。引文见《胡适论学近著》第1集,第522页。
11据1934年8月30日《申报》记载:“廿七日本市各界在文庙举行孔诞纪念会,到党政机关及各界代表一千余人。有大同乐会演奏中和韶乐二章,所用乐器因欲扩大音量起见,不分古今,凡属国乐器一律配入,共40种。其谱一仍旧贯,并未变动。聆其节奏,庄严肃穆,不同凡响,令人悠然起敬,如亲三代以上之承平雅颂,亦即我国民族性酷爱和平之表示也。……”
12此文作于1934年9月3日,距《说儒》写成仅三个半月。载《独立评论》第117号,后收入《胡适论学近著》第1集,第506~5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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