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生气我拿沁华做饵了?”李治并没有回答永宁的问题,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一脸慈爱地看着正啃果子的沁华。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既是你刻意设的局,那么自然会妥善地安排好沁华,断不会让她受伤的……”对此,永宁还是极有信心的。
如今这宫中,早已非是长孙皇后掌权的时代了,当年长孙婧在宫中还有几分倚仗,但是现在就算撇开李治这位掌控欲越来越强的皇帝陛下不说,那位因为无子这块心病而愈发看中后位权势的皇后娘娘,又岂是好相与的?这宫中要说干净,估计也就两仪殿和回恩殿还好些,其他地方怕是真的连墙上都长着耳朵……
甚至永宁都怀疑,已经沉寂了这么久的长孙婧会突然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来,说不定这本身就是李治让人挑唆出来的结果,但凡长孙婧能动点脑子,又哪里至于对个公主下死手?其实要永宁想,李琮可比沁华适合做饵多了,不过李琮不比沁华,经常在外面乱跑,如果真让人惦记上了,万一保护不利,有个什么疏忽,那可就真是后悔莫及了……她心里明白,李治必定也是因为这样的顾忌,才会选择用沁华做饵的,而且这些天来,他几乎算得上是时时与沁华在一处,连吃喝上都要他先尝了才会让沁华去碰……
永宁拿着帕子替沁华擦了擦黏糊糊的嘴角,又接着问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我这里,又要怎么应对?”长孙婧要害的是她的女儿,事涉其中,她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的。
“冷着脸,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管……”李治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次把长孙婧折在这里,不过是要敲打敲打舅父大人,有些事我能忍着,但有些事,我却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永宁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却是真的不好再问下去了。借着沁华要冰粥的机会,逗着她说话,倒是很快便把李治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永宁见李治已经不复方才抑郁冷厉的神情,便抿唇笑着说道:“你最近都拉着我家三郎说什么了?五郎回来告诉我,这些天他小舅父整天苦着一张脸,连跟他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李治一听永宁提起房遗则,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几次三番地劝他留在朝中,可是他总是嬉皮笑脸地给我顶了回来,还口口声声地说是要学你当年去游学天下,等着读完了万卷书,走完了万里路,便回来长安开间书院,教书育人,替国家培养人才……”
“这不是很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好男儿当有此志向才是而且教书育人也总是利在千秋的大事,你又何必总是拦着他?”永宁见缝插针地替弟弟说好话,能让他通过李琮求到她这里来,想必是真让李治给逼得狠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断没有袖手不管的道理。
“是呀,是好事,我也没拦着他了呀……”李治笑眯眯地咽下女儿喂过来的一口水果粥,看了看永宁,说道:“关于他出外游学的事,我已经应下了,而且为了免得他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在工部给他安置了一个职位,领了个勘查水文的差使,其实倒也不用他具体做什么,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他发俸银,也就是挂个名而已,若是在地方上遇上了什么麻烦,凭着勘合也多少能应对一二……”
“这是好事呀那他干嘛还整天苦着脸,跟谁欺负得他翻不了身似的……”永宁不解地看着李治,总觉得另有内情。
“这我哪儿知道呀,当时在我跟前的时候,他可高兴着呢,谢恩的时候硬是管我叫了好几声‘姐夫’呢……”李治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惜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永宁若是再看不出来李治在故意逗着她玩,那也就白认识他这么些年了,不轻不重地在他腰上拧了一记,娇嗔道:“你倒是说不说实话?”
李治侧身避让了一下,然后把沁华抱在了怀里,手搭在永宁的肩膀上,凑在她耳边,说道:“其实吧,我也就是鼓励着他多向你学习,然后讲了许多你当年在外游历的事,又拿了你写的那些游记,画的地图等等,‘建议’他既然要学你,便该学进骨子里去,行一地便记录一地,行万里路,便记录万里路,行遍大唐,便记遍大唐……他似乎是被你给吓住了,他自己估计如果照这样边记录边游历,一万里路够他走上四、五十年的……”
永宁顿时悟了,原来房遗则是立错榜样了——正戳中李治的小心眼儿,他此生最大的恨事,就是她离开长安云游五年……
于是,房家三郎,既然想教书育人,那么著书立传也是在所难免,要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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