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今也只是十天、半个月的才进宫一次,平日里倒是那个郑德明时常去见父皇……如今这个郑德明可比当年的袁天师会钻营,在朝臣之中的人缘可是极好的……”李治提起这个郑德明,便忍不住暗恨,若是袁天罡尚在,又哪里会有这芜阳子的出头之日?偏偏这个郑德明不知安的是什么心,居然搅和了进去,一想及此事,他对那些世外宗门的提防之心便不免更重了几分。
“这样看来,他们的把柄倒是不好抓的……”永宁半眯着眼睛,轻声说道:“九郎,此事你还需与我父亲商议,不管是对付长孙无忌、侯君集,还是揣测皇上的心思,我父亲都比我更能给你有用的建议……”
永宁其实并不是那么愿意把房玄龄给扯进来,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们能请教的人,却也只有房玄龄了。说起来对李世民的了解,甚至推想长孙无忌苦心筹谋的目的,房玄龄自他的优势在,而且年纪阅历在那里摆着,看问题的深度也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年纪人能比的。
“正好三天之后是房相的七十大寿,我去父皇那里请旨,你陪我同去贺寿……”李治也觉得永宁的话很有道理,房玄龄是眼下最能让他信任,也是最适合商讨此事的人。
永宁自然也是记得房玄龄的寿诞的,寿礼也是一早就备好了的。只是或许是因为此刻夜静更深,又与李治讨论着紧张的话题,精神高度集中的关系,她竟是突然想起,在她曾经读过的历史中,房玄龄正是在七十岁的时候病逝的……永宁的精神一阵恍惚,连忙回想着近来与李治、高阳公主等人谈起房玄龄时,虽然多少都有些叹息房玄龄已然老迈,但却都只说他身体状况良好。
“父亲大人已然七十高龄了……”永宁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脸颊轻轻地在李治的胸口蹭了两下,说道:“你说,是不是要请孙神医去给父亲大人看看脉相,然后下几付调养的方子?”
李治听出了永宁语气中的担心,细想起来,房玄龄的年纪也确实让人放心不下,虽没应承,却把永宁的话放在了心上。如今他身边不缺人才,但是像房玄龄这样既能全然信任,又能力卓然、处事圆滑的老臣,却是不多,他也是盼着房玄龄能多辅佐他几年的。
永宁也在心里暗自盘算,等回家之时,定要寻个机会与房遗直见上一面,将手里应急魔药交给他一剂,她才能真正放心。如今房家诸事抵定,房玄龄要操心的多是朝中政务,倒是比前些年松快些,只是年纪摆在那里,永宁只想想,就觉得有些害怕。
来到大唐这些年,房玄龄在永宁心里一直都是座坚不可催的高山,是她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想起来,都会觉得心安的存在。她只要一想到,或许在某一天,房玄龄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就心慌不已。这个在她生命中,承担了二十多年父亲的责任的男人,哪怕是什么都不为她去做,只在他在那里,都会让她有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未知。
李治在为父亲担心,永宁也同样在为父亲担心,一时之间,两人竟是紧紧相拥着无言而眠。
因为时间赶得紧,李治第二天便找了个李世民心情不错又空闲的时间,把去房府贺寿的事请示了一下。对于老臣,尤其是房玄龄这种深得圣意的老臣,李世民素来爱重,他本来倒还惦记着想要亲自去房府走一趟的,但是李治一提出来,他才想起来,房玄龄家的宝贝闺女进宫一年多,都还没跟房玄龄见过面呢,倒是赞了一番李治的细心周到,很爽快地就准了李治的请示。
而永宁这边得了李治的信儿之后,便让人往房府送了消息,毕竟李治头上还顶着个太子的帽子,这太子亲至贺寿,荣耀什么的另说,这接待礼仪什么的倒是不好随便的,总要提前通知一声,才不至于到时手忙脚乱地再出什么差错。
卢夫人接到了永宁送出来的消息,心里别提多美了。自打永宁嫁进宫之后,虽然大大小小的波折不断,总是让她提心掉胆的,但是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房家诸事都顺遂了,尤其是在永宁进宫没几天就有了喜,如今更是平安生下了个倍受看重的小王子,更是让她欣喜不已。
且不说日后闺女会有什么造化,只看如今,至少在宫里这脚跟是站稳了的。卢夫人心情一好,跟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就是平素多有呵斥的孙辈,也时不时地能从她手里哄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出来。
杜氏心里也是极展意的,永宁小时就与她亲近,虽说长大了波折不断,但姑嫂的感情却一直不错,如今眼看着永宁在宫中极是得李治心意,而且又有了儿子傍身,杜氏也只觉得虽然自家夫君为人木讷老实,没什么太大的上进心,但是有永宁在家里日后也有了倚靠,便是将来房玄龄有个万一,也不至于被人欺了去,孩子们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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