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有些摇晃,李岩岩叹息一声,返回座位;愣愣地坐着,看窗外倒退的树木、村庄,发呆。
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不相信白云真人会安分守己遵守协议。
博览群书,历史教会李岩岩的道理是:如果说妥协是种智慧,那么,遵守协议就是傻瓜的勾当;平衡被打破时,君子一方有九成以上的机会死得十分难看。
更何况,这一回“王见王”充其量是相互试探一番,彼此都不摸底,所谓平衡根本无从谈起。
协议的十年,是段太长的时间,充满变数。
但,不管“协议”背后隐含着多少危机,妖怪恶鬼当道的局面总会有所改善,这让他松了口气:总算没白跑一趟。
接下来应该考虑的问题是今后怎么利用本子。有过不少设计,但设计与实行之间距离不小,尤其是牵扯到自身——即便排除本子“刻意捣乱”的可能,李岩岩本来就有点儿胸无大志的淡泊。
比如姜语竹,李岩岩想过在本子上很煽情地写《卧虎藏龙》里的台词:“竹子,我愿游荡在你身边,做七天的野鬼,跟随你。就算落进最黑暗的地方,我的爱也不会让我成为永久的孤魂……”
——当然现在他不敢了。
做个为爱而死的野鬼很浪漫,但毫无必要地去死他敬谢不敏;而且,他怕本子会安排一根真正的、把根扎在泥土里的竹子。那样,牵扯不断的羁绊不再浪漫,就变成荒诞。
应该干巴巴地写:“姜语竹爱上我”,会生效的,这是太大的诱惑。可李岩岩并不喜欢。
他固执地觉得爱情纯洁,不该用手段。
“我真的还是个孩子啊……”李岩岩小声嘟囔,他知道,只有未经世事磨练的少年,才会对爱情抱有这么严重的希望。
这有些矛盾。
随着车厢的摇摆,各种各样的念头纠结成一团,搅得他脑子很乱,许多天来都是这样,越了解本子的能耐,就越瞻前顾后——不过这只是平时的思考,真正需要用到本子时,他的圆珠笔从来没犹豫过。
火车行进很快,已经走过了几站,汽笛也响过几次,有乘客下车,也有乘客上来,李岩岩的座位对面换了两次人,他都没注意,只垂着眼皮,想心事,有点儿装模作样。
“嗨,李岩岩,想什么哪?”突然撞进耳朵里的声音让他回了魂儿,抬眼看,居然是红娘子——管听cháo坐在对面,正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呃……”刚想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儿”,李岩岩瞥见,红娘子手里摆弄着一张卡片:他的身份证。
“喂!”李岩岩恼火,“你……”
“你什么你?许你知道我名字,不许我知道你名字?”红娘子“啪”地把身份证拍在桌上,推给李岩岩,得意地笑,“头回出门吧?再发呆让小偷偷光了你!”
面子挂不住,李岩岩强硬地回嘴,“我可不知道这年头女侠也客串小偷。”
跟在小西山上的装束不同,红娘子把一身红sè的国术练功服换了,白衬衣外面套了件黑sè的男士马甲,灰紫sè西裤,潇洒得惊艳,谋杀乘客们的眼球——说是“女侠”,蛮像那么回事儿。
女侠发话了:“李岩岩,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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