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克寿昆却知道自己地这位女婿冷静。果敢,遇事从来都不冲动。他要么不说话,要说便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的,必然有他的道理。喝了口酒后问道:“那么照你看来,咱们女真人从此后便只有被汉人打的命了?”
“那也未必尽然。”阿克顿的脸上露出了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成熟:“咱们国小,想要壮大起来。就必须向外发展。而在这基础上,得先与明朝修好。在暂时消除了战争地威胁之后,咱们可以把注意力重点放在周边诸如朝鲜等国之上。对外,绝不对明朝发起任何战争,甚至在明朝对我们提出无理要求的时候。也必须要忍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安心发展。对内,则稳定过内,尽量利用周边小国的资源。如此,在二十年后。咱们便有了和大明周旋的资本,那时才是咱们真正报仇雪恨的机会。”
他在那侃侃而谈,安春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小子狂妄,妄论国事。我且问你,那明朝和我积怨已久,双方死伤无数,如何肯与我们修好?”“我以为两到三年内明朝必然不会发兵攻我。”阿克顿神态自若地说道:“明朝这些年来自身内部内乱不断,又遭遇十余年地流寇横行。早就伤了元气。虽然取得了山海关大捷,剿灭了李自成等的流寇。但现在他们急需的同样是恢复。武英王朱由斌是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的。而他最希望看到的,却是我大清的内耗,等到了那时大清便是当初地大明。只要稳定住了我们自己内部,没有人能灭了我们。况且。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采取上表称臣这样的非常手段……”
“畜生!”安春猛力一拍,指着儿子的鼻子破口骂道:“让我女真人向南人称臣。这是做梦!你身上若有你哥哥一点的勇敢就好了。咱们八旗铁骑,纵横天下,破蒙古,败朝鲜,屡胜明朝,只有别人向我们称臣的份,哪有我们向别人称臣的道理!”
“当年太宗建国之时,亦想向明朝称臣,到了我们这里如何便不可以了?”阿克顿据理力争道:“称臣只是国家的需要,和大清地安危比起来,小小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眼看着这父子俩便要争执起来,博克寿昆正想劝说,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片惊恐地叫声:
“汉人来啦,汉人来啦!汉人的军队又来啦!众人都是大惊,急忙拿起武器冲了出去。原来,自从明军山海关大捷,四镇恢复之后,这些靠近四镇的女真人便从此后没了好日子过,那四镇总兵只要一高兴起来,便会指挥军队突入女真人的地盘,将女真人过去带给汉人的伤害一发地还给他们。
本来正黄旗地地方远离四镇,但那四镇总兵也不知是杀上了性子,还是根本没有把清军放在眼睛里面,最近居然越杀越远,常常深入满清境内数百里,这才凯旋而归。
这次杀入这里地却是七八百明军,或许他们是正好路过这里,否则这两个小小的村落焉能被他们看在眼里?那在后面指挥着地明军将领,只有一条胳膊,坐在马上,与身边将领谈笑风生,不时地对前面指指点点,可那安春一见之下却顿时怒气大作!
原来,这独臂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四镇总兵之首黄飙!
那四镇总兵却秉承武英王留下的命令,经常以小股兵力袭击满清,使其陷于疲惫之中。但这样的袭击却总是小规模的,既要使女真人防不胜防,但又不能打痛了它。不打痛它的目的在于,不让满清内部矛盾重重的两派,因此而团结起来。
本来在武英王的命令里,只是在四镇附近袭击。可偏偏这四镇总兵一个比一个胆子大,打着打着便觉得不过瘾了,经常深入敌境,大肆耀武扬威一番,让女真人丢尽了面子之后,这才不紧不忙地回去。
倍觉屈辱的女真人,便只能把愤怒发泄到了摄政王多尔衮的头上。皇太极在的时候,清军经常深入到大明腹地京师、山东等处劫掠,当时是何等的风光。可到了多尔衮掌政之后,大明和大清所有的事情却颠了个个。
眼看着明军在自己村子里肆虐,又见杀子仇人就在眼前,安春叫过儿子道:“南人势大,我军势弱。你且带着青壮先走,我自在这抵挡住明军。记得,千万要请得援兵来啊!”
挞木格乐大叫道:“岂有青壮先走,老弱妇孺断后的道理?南人嚣张,我今日便拼着这条性命丢在了这里,也要和他们拼个死活!”
谁想到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阿克顿一把拉起便走。挞木格乐拼命挣扎,却不想这平时看起来文弱的好友,力气却大得惊人,无论怎样也摆脱不了。再看阿克顿时,挞木格乐眼中的这个懦夫,眼睛里却泛着晶莹的泪光……
是的,阿克顿必须逃命,必须当一个逃兵。他不能把命送在这里,他要把自己的这个身躯,捐献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我这个儿子什么都不好,但就当机立断这一条最得我的心意。”安春对着老朋友博克寿昆笑着说道:“咱们老了,上不得马,拿不得刀了。可今天,就让我们把命送在这里吧,让汉人看看咱们的风采。”
博克寿昆也笑了起来:“这话最合我的心意了,只是可惜了那对孩子,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却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安春,你要是侥幸活了下来,替我好好照顾孩子们。”
看着那些女真人情急拼命的样子,黄飙一直在后面默默地注视着,忽然对部下说道:
“以前我在边关的时候,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把女真人给咱们的屈辱,加倍的还到他们的头上。现在,这个时候终于让我等到了,杀!”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