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三桂生长于辽东,他的部属也多系辽东人。由于长期同清兵仇杀,一旦失去辽兵和吴三桂的保护,处境可想而知。所以,辽民和士兵家属不愿留在宁远。吴三桂也不能不为他的部属着想,便决定把宁远及其附近地兵民全部迁入关内。
尽管形势紧急,刻不容缓。但他为准备撤退仍耽搁了数日,撤离诸事完毕,三月初十,吴三桂率军民二十万众撤离宁远,遗弃明朝苦心经营近两百年的宁远孤城,向山海关进发。
百姓离家乡随军逃难,妇幼老少啼号,拥塞于道,每天行路不过五十里。此时,吴三桂如急国家所急。本来可以选出精锐,亲率他们兼程疾驰,是能够早日抵达北京的。
可是,他仅以部分步骑兵先入关,他自率精兵殿后,随百姓缓缓行进。他并不急于进兵。如为护卫百姓安全,免遭清兵袭击,不能疾行,也不无道理。事实并非如此。
清兵破了中后所等三城,很快撤军,没有占领。因为中后所三城处于山海关与宁远之间,清朝担心腹背受敌,宁可弃城而不守。仅对宁远施加军事压力,时加侦探。
这次宁远军民撤离,一路上没有受到清军的阻击或拦截,任其离去。事后才得知。防守锦州的清将艾度礼等从难民口中获悉宁远一带,人心震恐,闻风而遁。至三月十六日才将这一消息传达到盛京,满清决定修整军器,储粮秣马,俟四月初大举进讨……
清朝在得知吴军撤离宁远后,并没有追击或拦截他进关的企图,也没有立即夺取宁远的企图,而是作为准备,等到四月时再进兵。因此,吴三桂颇有意拖延时间,不愿意捷足先登,他宁愿让其他各镇兵先行北京与贼军一战,而后坐收渔人之利,既保全了自己的实力不受大损失,又得与各镇总兵分享“勤王”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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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宁远至山海关两百里,骑兵日行可达一百余里,如日夜兼程,一日夜便可到达山海关。吴三桂并没有这样做,在路上行了五天左右,迟至十六日才入关,而贼军先头部队已过昌平,进入北京郊外。
吴三桂还是不急于进京,特向朝廷兵部“请马一万,安歇家口五日”。
救兵如救火,崇祯虽心急如焚,又有何办法!
可吴三桂总算还是发兵勤王了,相比于其他将领好了不知多少。崇祯发出征召全国兵马“勤王”,却几乎无人响应。刘泽清谎报坠马,脚受伤,借故不奉诏。只有唐通部离北京近,率八千人马先到北京。这真是杯水车薪,怎能救得了明朝地危亡!
况且唐通其人“口辩无勇略”,也是无济于事。崇祯视之如救星,当即给予重赏,封“定西伯”。唐通慷慨激昂,表示不辱君命。不料他与监军太监杜之秩率部赴居庸关防堵贼军时,投降了李自成,居庸关不守而破。此关是北京的门户,此后贼军能够一无阻挡地直趋北京。
自从劝说吴三桂之后,朱斌心犹如焚,快马加鞭,连夜启程,行至天明,人困马乏,朱斌下令卫士暂且休息一个时辰。
“关涛,你观吴三桂此人如何?”接过新任卫士长关涛递来的水,朱斌喝了一口问道。
关涛稍稍想了下:“我看平西伯倒是很有忠义之心……”
朱斌漠然摇了下头:“不,你看错了,其实我也看错了,我总以为能够改变一些人,可是,有些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鞑子写给他的那些书信,他都完整地保留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那是他将来的退路啊……”朱斌自问自答地道,忽然他把面孔转向了关涛:“我问你,要是京师被贼军攻陷,吴三桂又把山海关献给了满清,这大明可就剩咱们江南在独自作战了,又要对付贼军,又要对付满清,你怕不怕?”
“我不怕,但王爷您错了。”关涛忽然出人意料地说道:“就算京师和山海关都丢了,我相信咱们也不是孤军奋战。咱大明有投降的贼子,可也一样有像王爷您,像卢象升这样的忠臣,只要这些人团结在一起,咱大明就还有希望!”
朱斌大声笑了起来:“是,是我错了!我朱斌一个人能成什么事,咱大明还有千千万万的子民,我就不相信,满清和贼军还真能把咱大明亡了!”
忽然,一名卫士急匆匆地过来道:“王爷,大事不好了,有数百人正悄悄地向我们这围来,属下已经探查过了,这些人身手矫捷,而且全部带着兵器,看他们地样子怕是冲着王爷来的……”
朱斌皱起了眉头:“我们离开江南何等机密,又是谁泄露出了风声?”
“小七子!”关涛忽然低低叫过了一名卫士:“和王爷把衣服互相换上!”
这小七子的长相看起来和朱斌竟有几分相似,原来,自从关涛负责保卫朱斌之后,他心思缜密,特意找了小七子这长得和朱斌很像的人,以为朱斌替身。
“王爷,事急矣。”不待朱斌反应过来,关涛和几名卫士一起,强行帮朱斌和小七子替换了衣衫:“你可在此处勿动,我等自行冲杀出去,以吸引敌人注意。王爷,我看敌人此次有备而来,各处必有伏兵,王爷千万要小心了……”
“不是各处都有,有一个地方肯定没有他们的伏兵。”朱斌用力拍了拍部下的肩膀,看着远方说道:“他们做梦也不到我会跑去那里,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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